少年們哄堂大笑起來,有他又何嚐不是碎瓊宗的福氣呢哈哈哈哈!


    他們繼續走,四處尋找有用的信息。


    直到看見那扇黑銅大門有關的壁畫。


    “上麵畫著這些年,無數覬覦大門內東西的人,他們沒有人曾靠近過,若是沒有龍族守護,定是清理,怕是大門前早已屍骨成堆了。”


    褚朝昭分析著。


    往前看,她似乎看見一個很是熟悉的片段。


    她觸碰那段壁畫。


    他們看見曾經的那五個少年,被傀一路追殺至此,一路上死了好多人。


    將辛苦收集的神器聚合,卻在大門口停滯。


    五個少年拚命拍打著黑銅大門,卻沒有一點動靜。


    而他們身後百米之外,師尊的屍體還躺在那裏,這一路被鮮血染紅,全都是不渡學院之人,還有神女殿下無數族人的鮮血。


    可是到頭來,卻告訴他們,他們打不開,因為他們不是命定之人。


    少年們絕望地望著百米之外的傀將自己人殺死,而眼前的大門巋然不動。


    他們絕望地跪在地上哭著,雙拳血肉模糊,卻也打不開大門。


    是用盡全力去逆天改命,卻怎麽都無能為力的絕望。


    那位少年神明,揭開眼上的綢帶,盤坐在地。


    他雙目流出血淚,雙瞳窺見了未來。


    也徹底瞎了一隻眼,丟了半條命。


    不惜付出這般代價也要窺見未來,去逆天改命,去救這即將淪陷的人世。


    他們一邊心疼他,一邊喜極而泣。


    “我望見了未來,看見有著與我們一樣的五個少年帶著神器來到這裏,打開這扇大門,但那已經是萬年之後的事了。”


    少年神明笑起來,嘴角不斷滲出血來:“我看見,看見阿熹和阿宿唯一的女兒,她是這場宿命的關鍵。”


    “女兒?!”青蓮鬼帝驚顫出聲,“你確定不是我和阿熹的女兒?”


    少年褚宿淵毫不猶豫翻了個大白眼。


    少年聞清羽抱著瞎眼神明,眨巴著好奇又純真的大眼睛:“女兒?我未來就有女兒了嗎?”


    褚宿淵無語:“吾這個爹還沒有當上呢!你們倒是爹娘都當了!”


    說完,他滿眼桀驁裏掩不住期待:“吾女兒是什麽樣的?可有幸福長大?”


    瞎眼神明笑著的嘴角在此刻垂了下來,見此其他人也都安靜下來,再也笑不出來了。


    瞎眼神明大概講了一下那個孩子的所有,那悲慘的宿命。


    “有吾在,吾的寶貝如何用承擔這些!”頭一次的,褚朝昭看見自家爹爹明晃晃的憤怒。


    中間安靜了許久,有關她娘親的所有都沒有。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褚宿淵似乎接受了宿命不可改的事實。


    他道:“沒關係,熹兒,有我們在,能避則避,若是宿命不能改,那我們會為他們鋪好路。”


    瞎眼神明微微笑起來,有點嫉妒看向聞清羽:“未來,第一個撿到小女兒的是阿羽!”


    這話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我勸你照顧好她,不然你知道的!”其他人異口同聲威脅。


    聞清羽卻是滿眼天真無邪:“所以,是我的女兒?”


    眾人咬牙切齒:……想揍人!


    他們都在幻想那個孩子,期待那個孩子,那個孩子的即將到了似乎為他們的絕望帶來了一點點安慰。


    他們就坐在大門前,將未來萬年之事全部敲定,從這一刻起,他們便準備好了一去不回,坦然赴死的準備。


    少年們沒有問自己的未來,因為他們已經做好為這個世界獻身的準備了。


    死又何妨,怕隻怕他們到死都護不住這個世界。


    再後來,那場大戰,滾滾黃沙也蓋不住滿地屍骨和血淋淋,折戟斷劍上還滴著鮮血,巨大的雕像碎裂,紮在黃沙之上。


    黑夜即將到來,而這一次,似乎再也得不到破曉。


    旌旗殘破,被大火焚燒,卻依舊在狂風裏獵獵作響。


    幾支隊伍站在不同方位。


    一宗門宗主,指著被團團包圍的五個少年嘶吼:“你們離經叛道,狂悖至此,竟敢弑神!”


    “這是!是我們一起岩漿,遇見那少年神明那日所見的上古神隕戰場!”褚朝昭一眼就看出來了。


    “雖萬人吾往矣!”


    淒愴的聲音從五個傷痕累累少年中傳來。


    “即便是飛蛾撲火,付出一切代價,我們也絕對不退半分!”


    “神明生來就是要護天下生靈的,我們亦是,所以我們願以身為祭!”


    ……


    “瘋了!全都瘋了!簡直就是一群瘋子!”


    “那可是弑神啊!你們怎麽敢!”


    “你們不得好死!”


    ……


    所有口誅筆伐已至,可少年們筆直背靠著背,不曾怯懦過半分!


    在後麵,廝殺後,天帝領著神明至。


    一位少女的聲音從四個少年身側的模糊虛影裏傳來,可隱隱約約地讓人聽不清。


    他們隻知道,那是魔族禁地,傀主的唯一出口。


    少年們設局引所有神明來,讓天下人都看見那不生不死的怪物傀。


    天帝親眼所見那傀不死不滅,永夜將至,他回首自查,抬手間,殺了許多神明。


    所有人同仇敵愾,傀主出世。


    各方都付出巨大的代價,將傀主封印了回去。


    最後神明隕落,參與其中的勢力大能全死,各大勢力幾乎全軍覆沒。


    而五個少年,重傷的重傷,死的死,被遺忘的遺忘,輪回的輪回,至此,聲名鵲起的天驕背上了萬年的汙名。


    八洲三域,四海八荒亂,龍族隱世,貪婪者起,將那些參與大戰,失去大能庇佑的宗門世家設計貶入八洲下的荒原。


    那些人被洗去改寫記憶,在荒原裏求生,生生世世活在那個叫“雲洲”的謊言裏,直到後來,褚朝昭來了,一切都開始變了。


    這條路太長了,染滿了前人的鮮血。


    他們活在前人的陰影裏,無論如何前行掙紮都活在他們鋪好的路上,走著既定的命運。


    可如今那些短暫的寧靜和平片段,卻也是前人付出代價,不惜以命為祭換來的。


    萬年的沒有傀入侵的和平,是他們換來的。


    他們生不起怨懟,甚至滿腔心疼和敬意。


    褚朝昭他們都知道,他們所承擔的責任重於泰山,到今日才徹底明白。


    這場局從萬年前,就開始下了,所以他們必須贏!


    這哪裏是普通壁畫,這條長廊承載了整個曆史洪流,承載了世間生靈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輪回。


    再往裏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來到了盡頭。


    也來到了這個世界最開始的時候。


    那裏到處都是各種珍寶法器,每一樣放在外麵,都會令一方人打得頭破血流的程度。


    而鮮花爛漫開放的高台上,停著一座冰棺。


    冰棺之側,一個英俊的神明手拄著長劍,端坐於金蓮,威嚴地凝望前方。


    似乎在守護著這座漂亮的冰棺。


    褚朝昭他們沒有妄動,可靠近一步。


    那神明怒目,威嚴十足:“來者何人!”


    金蓮流轉,金光盈滿整座大殿。


    塗山容卿皺著眉,手裏盤著生無可戀的桁書。


    ——阿昭,這人怎麽這麽眼熟呢!


    褚朝昭也不知道,她微微拱手:“前輩,我們乃是後世之人,乃是所謂的命定之子,傀將出世,晚輩們集齊神器,打開黑銅大門,隻為尋一神力,可滅傀救世之神力。”


    神明沉吟半晌:“你們終於還是來了。”


    他這才睜開眼,垂眸打量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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