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少年輕笑,沒有一點嫌棄,“花很漂亮,粉色薔薇花自是好看的。”


    小乞丐聞聲,眼睛倏然亮起來,鄭重地將花遞過去:“公子,這朵花送你!”


    這是他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了,是他拿命換來了。


    “謝謝。我很喜歡!”少年像是能猜到些許,將花很珍重地收了起來。


    小乞丐滿心歡喜,行禮告辭。


    少年站在髒亂的巷子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滿眼悲憫。


    巷子深處,緩慢走出來一條狗。


    春風攜帶著一道笑聲,少年手中的花四處搖曳著。


    “看到你們都不是人,我就安心了!”


    這聲音竟是從花朵發出來的,但是少年什麽也聽不見。


    花朵彎折,方向朝著那條狗:“看見你變成狗,我就不鬱悶了!”


    狗朝著花朵狂吠:“小師妹!你這幸災樂禍是不是太明顯了點?”


    這條狗正是九墨夷。


    幾人莫名其妙掉進這個地方,全都變得不是人了。


    “嗯,我就是幸災樂禍!”


    褚朝昭笑得花枝亂顫,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花枝亂顫。


    看見那條狗,變成鳥的上官夙瀾也不煩躁了,比起變一條狗,還是優雅漂亮的翠鳥符合她大小姐的身份。


    諸葛扶生在水潭裏廢力翻身,終於跳出水潭。


    這次他是真正意義上的臭石頭了。


    三人看著他笑得那叫一個開懷,全都不鬱悶了,反而覺得此次之行,稀奇極了。


    九·狗·墨夷汪汪幾聲:“那個毒舌男呢?變成什麽了?不會成臭水溝了吧?”


    身後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你在說本公子?”


    “汪!”


    “啾!”


    “嘭——”


    幾人嚇得不輕,全都看著沒有腳一樣,浮在空中的鬼影。


    褚朝昭花枝亂搖:“你變成了鬼魂?”這是個什麽設定?


    褚瀛羨一身紅衣加身,就更像了。


    誰知道下一瞬,褚瀛羨見目的達成,腳實實在在踩在地上,是正常的人,不,妖,什麽也沒變。


    隻是如他們一樣,行動被固定在少年身邊,哪裏也不能去,說的話少年也聽不見,隻是不同的是少年能看見他們,卻看不見褚瀛羨。


    四個人突然就不開心了,極為不爽。


    還想說什麽,少年動了,幾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著,跟著他。


    褚瀛羨眸光微閃,看著變成花的褚朝昭被握在陌生人手裏,還髒兮兮的,眼底閃過暗芒,上手就去搶,可是花朵搶過來,下一瞬又回到少年手裏。


    少年驚了一刹那,隻以為風太大,自己沒拿好,便小心翼翼給花朵擦幹淨,小心翼翼握在手裏。


    褚瀛羨隻好作罷,隻是臉色極其不好。


    幾人隨著少年緩慢來到街上。


    少年轉身那一刹那,與人撞了滿懷,他下意識抱緊懷中人,將自己墊在地上,靈力運作,兩人這才沒有真的摔到地上。


    “你還好嗎?”少年垂眸,關懷地看向懷中人。


    那雙如春日裏,閃爍著光芒的暖雪一樣的眸子,與那雙燦爛又清絕的眸裏,世界霎那安靜下來,仿若隻有他們兩個人一樣。


    少女眸光如繁星閃爍,隻覺得心髒跳漏一下。


    先是雙眸,再是那張膚若凝脂,溫柔又俏麗的臉,映入眼簾,在少年十年如一日的心裏,蕩起陣陣漣漪。


    褚朝昭在地上亂搖:“我知道現在這氛圍,我不該說話,但是能不能把我撿起來!撿起來!撿起來啊!”


    “哈哈哈哈哈哈!”其他人一陣笑聲。


    落在少女的耳中卻是鳥叫聲和狗叫聲,還有似乎是狗踢動石頭的聲音。


    她慌亂站直,小臉一片紅暈。


    少年立馬意識到自己的逾矩行為,萬分惶恐:“抱歉!我……我……”


    似乎是極為緊張,說起話來磕磕巴巴的,生怕自己的孟浪行為嚇到人家姑娘。


    “噗嗤!”誰知看起來嬌柔的世家小姐,放肆大笑起來,舉手投足帶著幾分驕縱,還有幾分俠氣,“你緊張什麽,我還沒說什麽呢?”


    “明明是我的錯,是我先撞的你,是你穩住了我,才不致我摔到地上。”


    少年紅了耳根子,向來彬彬有禮的他,何時與少女這般靠近過。


    突然想起來什麽,少年四處尋找。


    少女卻是彎腰將地上的花撿起來:“是你的花嗎?”


    少年趕緊伸手去拿,卻觸及那指尖的涼,那纖纖素手當真如寒玉一般白皙冰涼。他猛然縮了回來,更加惶恐了。


    少女笑得花枝亂顫:“粉色薔薇花啊,你很喜歡嗎?”


    少年點了點頭,對於花談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但是這是別人送的,是他珍貴的東西,所以他喜歡。


    “巧了,我也喜歡。可惜這花都要蔫了。不如——”少女俏皮一笑,“你把它送給我,就當是你覺得你逾矩的賠禮可好?”


    少年行禮:“抱歉,這是他人珍稀之物,贈予我,是一片心意,不好贈送他人。至於賠禮,不如換做別的,我定然準備一份得體的。”


    “你個呆子!”少女笑罵,但是眼底全是欣賞,此人年紀不大,規規矩矩的,還以為是個老古板什麽的,或者是個偽善之人,不曾想是一個真君子。


    “既然是他人一片心意,若是放任它就此焉了,豈不更是辜負?”少女澄澈的眸底閃過狡黠,“我家中有特質的靈液,可以讓粉色薔薇花起死回生,先交給我,如何?待它活過來,你再帶走。”


    少年拱手:“多謝小姐,在下不白用小姐的靈液,定然付錢。”


    說著就拿出了一大袋靈石,似覺得可能不夠,繼續掏,大有掏老底的架勢。


    少女被逗笑了:“好了!等花好了再給也不遲。”


    “小姐!小姐!”


    “小姐,你去哪了了?”


    ……


    身後有此起彼伏擔憂的聲音響起,少女不開心地嘟嘴。


    少年還打算說什麽,少女竟是一把拽住他的手,一個勁地往前跑,跑到拐角躲了起來。


    狹小的空間裏,陽光隻照到了一半,將少女的臉襯得更加明亮。


    因為疾跑,那白皙的臉上像是點上了胭脂。


    少年下意識看了看手裏的粉色薔薇花,隻覺得她便如這粉色薔薇花一樣美。


    漫天飛舞的花瓣齊飛,宿命般地落在兩人身上。


    花瓣撲了少年一頭,少女轉頭,笑意粲然,將手伸向黑暗,本就擠在角落,都快爬牆的少年抖了一下,整個人都要掛在牆上去了,生怕碰到她,冒犯了她。


    少女卻大大方方將他一把拽過來,拽入光明,伸手為他摘下滿頭花瓣。


    “多謝,我自己來,怎能勞煩小姐。”少年僵硬著,意識到她的動作,立馬退回黑暗裏,自己伸手摘花。


    “嘖嘖嘖,近距離吃瓜!”褚朝昭快被這快衝出來的青澀情愫淹沒了。


    九墨夷蹲在角落邊,笑起來:“小師妹,夾在兩人之間如何?”


    上官夙瀾優雅梳理著身上的毛,看著戲:“少年少女懵懵懂懂,初見,這不就是話本子裏的佳話嗎?這回看見個真的!”


    褚瀛羨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靠在牆壁上,懶懶散散的,卻依舊美得耀眼。


    他不屑一笑:“最沒用的東西,就是這些了,他們隻會影響自己拔刀的速度。拿來何用?”


    其他人:……單論破壞氛圍這一點,他稱二,沒人敢稱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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