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偷偷瞧著棺材鋪中的場景,眉頭皺的飛起,心說這都什麽玩意兒。


    正當他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本就飄飄渺渺的棺材鋪化作一道道白色霧氣,向著周圍的黑霧中鑽去。


    方平仔細一瞧,就見隨著白霧飄蕩,那些黑霧竟然開了一道口子,心中一動,立刻就跟了上去。


    白霧一通亂跑,黑霧也隨著散開,方平一路緊隨,沒多久就見那白色霧氣停了下來,變作了另一幅場景。


    先前棺材鋪的小男孩,正跪在一群人麵前,為首的老者正是前兩天碰到的那送葬隊伍的領路老者。


    “族長爺爺,我求求你了,你就幫我娘辦一下後事吧,我爹看病的錢,辦喪事的錢,隻要我還沒死,一定會還給大家的。。。”


    “勝兒啊,不是爺爺不幫你,你說你爹因為染上癆病死了,你娘如今也。。。啊,罷了,總是同族一場,我明日就召集族人,給你娘處理了後事,不過有一條,你不能參加葬禮。”


    “勝兒知道,咳咳咳。。。多謝族長爺爺,我肯定離得遠遠的。”


    二人說完,身影再次化作一道白霧,向著黑霧中鑽去,方平連忙跟上。


    他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一清,再次出現在了大街上,那白霧又變成了先前見到的送葬隊伍。


    不過這次,方平是在他們身後,才注意到剛才那小男孩一直遠遠的跟在送葬隊伍後邊,一邊走一邊哭。


    等送葬隊伍在大街上轉了一圈兒之後,又化作白霧鑽進了黑霧,再次停下的時候,棺材鋪又出現了。


    此時那小男孩躺在床榻上,不停的咳嗽著,咳的上氣不接下氣。


    門外還站著幾個人,正在罵街。


    “馮勝,趕緊還錢。”


    “咳咳咳。。。叔,我家能賣的。。。都賣了,實在是沒錢了,咳咳咳。。。”


    “少廢話,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實在不行,把你家房子賣了。”


    “就是就是,你個喪門星,癆病鬼,趕緊賣了房子,把錢還了滾蛋,我家姑娘最近也咳嗽了,要是也被你的病傳上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屋裏的小男孩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到了門外。


    “各位叔叔嬸嬸,是我不對,房契就在。。。櫃子下邊,你們想賣就賣了吧,我也不想把病。。。傳給你們,我這就走,咳咳咳。。。”


    看著小男孩再次步履蹣跚的走進了黑霧之中,方平連忙跟上。


    方平跟了一陣之後,發現小男孩的身影越長越高,變作了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走進了一個虛幻的藥鋪之中,另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姑娘正和他打著招呼。


    “阿勝,藥材買回來了嗎?”


    “買回來了,師姐,咳咳咳。。。”


    “你怎麽又咳上了,先前不是才好麽,肯定是爹爹天天讓你幹這幹那的,把你累著了,我稍後跟爹爹說說。”


    “師姐別,當初要不是師父,我早就死了,這會兒做些活也是應該的,咳咳。。。”


    “哼,我爹隻是把你當做試藥的而已,你還這麽感激他,當初試藥的疼痛忘記啦?”


    “疼痛並不可怕,死才可怕,不管怎麽說,是師父救了我,我欠他的,自然要還。”


    “你個笨蛋,你還欠我的呢,你若是累死了,還怎麽還?”


    “那個,我用一輩子的時間還就是。。。”


    方平此時瞧著那小男孩變作的青年,有些眼熟,細細一想,終於是想了起來。


    “我靠,這特麽不是那陰陽教的癆病鬼麽,難道這裏的事情是他搞出來的?”


    正當他思索的時候,場景再次一變,青年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了地上,身邊站著一個老者,正在對著他喝罵。


    “你這個混賬東西,竟敢背著我勾搭我女兒,她也是你能惦記的?”


    “師父,我和師姐是真心的,咳咳。。。”


    “哼,你個癆病鬼,這輩子病是治不好了,我閨女可不能跟了你。而且這些年給你看病,花了我多少銀錢,你不是想女人麽,為師給你找了門好親事。”


    “師父,我不娶別的女子。”


    “人家錢都給了,正好給醫館回回本,你安心去吧。”


    緊接著,一群人將青年扔進了一副棺材裏,和另一副棺材一起埋了起來。


    “冥婚啊,好慘。。。”


    方平剛感歎了一句,場景再次一變,卻變作了醫館那姑娘的視角。


    此時那姑娘穿著一席紅色嫁衣,立在了懸崖邊上,最終一陣呢喃道:“阿勝,師姐對不住你,不過不要緊,我這就來陪你。”


    說罷,姑娘便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緊接著,場景再次變了,先前的青年正跪在一座墳墓前,和旁邊另一個人說話。


    “多謝前輩將我從棺材裏挖了出來,我無以為報,隻能給你磕三個響頭了。”


    “你這是咒我呢,而且老子把你挖出來,可不是好心,隻是想看看棺材裏有沒有值錢的而已。哎哎哎,你還磕頭,有毛病啊。。。”


    “我爹娘總教導我有恩必報,這不是應該的麽?”


    “嗬嗬,這麽說,你還是個好人啊。。。不過做好人可太難了,你那醫館的師父平日裏治病救人,卻轉頭就把你賣了配冥婚,也不算什麽良善之輩,還間接害死了你的師姐,你不想報複他麽?”


    “我。。。算了,他總算是救過我的命,這就算兩清了,至於師姐,她九泉之下,一定也不願意看到我們師徒互害。”


    “哈哈,你個白癡,隨你便吧,老子也救了你的命,你打算拿什麽還?”


    “願意給前輩當牛做馬。”


    “牛馬就算了,老子正好缺個徒弟,就是你了,哈哈哈,做好人有什麽好的,以後我帶你去當個惡人,保你逍遙自在。”


    “我。。。可能當不了純粹的惡人,咳咳咳。。。”


    “這有什麽難的,老子教你就是,為師乃是陰陽教的,綽號白無常,你以後就是我座下小鬼了,看你這佝僂著腰的鬼樣子,綽號就叫癆病鬼好了。”


    “咳咳咳。。。我本就患上了癆病,別人也總這麽叫我。”


    “是麽,哈哈哈,老子果然有先見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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