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她的唇,便縱著自己肆意描摹,每一處角落,每一絲溫度,連她的氣息都不放過,糾纏著要她,給與更多。


    手心全是汗,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


    發髻亂了,呼吸重了,邵明姮的薄衣被扯開了些,露出雪白巒峰。


    她有些害怕,嗚嗚叫著想從他掌中逃開,身體在發抖,對於初次的恐懼忽然襲來,她拚命反抗,再不配合他的汲取,臉偏過去,烏發淩亂的散開。


    顧雲庭稍稍鬆了桎梏,她便要爬起來,誰知還沒怎樣,顧雲庭又撐著手臂將她推在枕上。


    漆黑深邃的眸子,映著驚慌失措的人,他撫著她的臉,問:“大哥跟你說什麽了?”


    邵明姮緊抿著唇,搖頭:“大將軍叫我照顧好你。”


    “再沒別的話?”


    “沒有。”邵明姮目光灼灼,隻這一會兒的光景,腮頰已經通紅。


    “你親我。”他涼眸一掃,抬手指指自己的唇。


    邵明姮艱難的喘了口氣,表情已經說明她的抗拒,顧雲庭笑,幫她理好發絲,又道:“你親我,我便不再欺負你。”


    “郎君說話算話。”


    “嗯,算話。”


    邵明姮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隨後一閉眼,飛快的朝他左臉親了口。


    麵龐火熱,她佯裝鎮定攥緊拳頭:“可以了嗎?”


    顧雲庭很想說“不”,但她實在太過緊張,整個小臉都皺巴巴的,眉心蹙的緊緊,他想,來日方長,不在這一時的貪歡。


    他伸手給她攏好薄衫,起身來到圓桌前,邵明姮則手忙腳亂取來天青色織錦褙子,套在身上,又打理過頭發,才慢吞吞從屏風後出來。


    “聽聞你胃口不好,我給你買的藕粉山楂糕,還有一份蝦仁川穹酥餅,起來嚐嚐。”他難得語氣溫和,不似往日疏離冷漠,隻眉眼間還隔著山水,籠了層薄霧一般。


    “嫂嫂喜歡吃的。”


    話音剛落,屋中陡然靜謐。


    作者有話說:


    我這樣的人注定沒有存稿,碼點就忍不住發出來,好吧,我來啦寶貝們!


    然後明天下午應該還有一章肥的,等你們啊!


    女鵝:顧大人最近反複無常,很是可怖。


    顧某某:你反複,你全家都反複。


    第24章


    ◎我..今日不方便◎


    顧雲庭年幼時, 父親跟隨尚是齊王的陛下離京赴封,彼時母親快要臨盆,不便長途跋涉, 她便留下待產,兄長身強體健且剛考取武進士,自然要陪同護送齊王一家北上。而他逢傷寒處在病中,時常需要熬煮湯藥補養身體,不便立時跟著過去,且他年歲不大,父親無暇照看,便也與母親一並留下。


    當年京中高氏有兩派支係, 顧雲庭母親高蘭曄族裏人丁單薄,到她父親一脈更是寡淡,隻她一個女兒, 故而家世略顯衰敗。


    另一派則是昌平伯高氏, 高蘭曄父親初入京城為官時曾帶她特意拜訪昌平伯, 兩家後來雖說來往稀疏,但好歹明麵上算客氣。同為高氏, 昌平伯即便不提攜, 旁人聽到高姓時亦會禮遇三分, 換言之, 高蘭曄一族無形裏已然得到其庇護。


    顧家舉家搬遷,京中便有些準備不妥當。高蘭曄待產那會兒,昌平伯夫婦便將她接到園裏, 辟出個院子供她們母子居住, 畢竟是高門顯戶, 加之高蘭曄父親升任興平縣縣令, 夫君顧輔成做了齊王家臣,雖說隻是赴封的諸皇子之一,且沒有立儲的機會,但昌平伯為人老道謹慎,局勢未定,他誰也不願得罪,故而高蘭曄生產時得到極其不錯的照拂。


    彼時顧雲庭年歲小,母親無法分神照顧,寄人籬下的生活讓他養成沉默內斂的秉性,甚至有些老成持重。


    後來青州來信,高蘭曄看了眼便撕碎信紙,她那忠心不二的丫鬟趁她不在,順理成章爬上顧輔成的床,瞞了有些日子,現下連孩子都有了。


    高蘭曄才生下三娘兩個月而已,因此事被氣得回奶高熱,她是要強的性子,病一好便收拾行裝準備啟程,但顧雲庭還在吃藥,身子總是斷斷續續的不好,昌平伯便勸她先去料理家事,至於顧雲庭,他們會幫忙照看。


    高蘭曄再三謝過,抱著三娘於深夜奔赴青州。


    當晚,顧雲庭病的渾身滾燙,喉嚨發疼,他卷起被子,悶聲不吭。進來的嬤嬤拿手試探他額頭,被那熱度嚇得不輕,轉頭稟了昌平伯,他們便趕忙請來大夫。


    原以為是孩子不記事,故而那大夫寫方子交代囑托時,便也沒有避著顧雲庭。


    昌平伯負手立在月下,夫人曲氏則很是憂慮。


    她反複確認此病會不會傳染,盡管大夫保證不會,她還是不放心,立時吩咐嬤嬤將幾個小娘子小郎君的住處全都用蒼術茵陳等消毒清理,且叫他們不要來找顧雲庭玩鬧。


    顧雲庭閉著眼,眼皮也燒的滾燙,睫毛上黏糊糊的,他咬緊了牙關,默默把淚水咽回肚子裏。


    昌平伯原以為高蘭曄很快便能處理好丫鬟,這才爽快開口相幫,沒成想高蘭曄這一走,足足走了一年半,丫鬟肚子裏的孩子終究沒生下來,據說被灌了避子湯,打下個已經成型的男嬰,為了此事,顧輔成險些和高蘭曄撕破臉。


    顧雲庭大病初愈,身子總病歪歪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滿園的人誰都不跟他玩,有時遠遠看見立馬調頭就跑,像白日看見鬼一樣。


    他等母親回來接他,所以忍著不說委屈。


    夜深人靜就躺在床上反複想,孩子心性,有時難免害怕,自己是不是被爹娘拋棄,因為他總病著,不像哥哥那般康健,是個不討喜的孩子,他便拚了命的讀書,發奮,希望自己有點用,能叫他們看到他其實也很好。


    日子久了,積壓著心事便吃不下飯。


    昌平伯著人看過,也開了幾味調理的方子,苦藥入喉,非但沒有激的他敞開胃口,反而叫他嘔吐不止。


    那日他坐在鬆樹下看書,便是日光充足的時候,高宛寧提著食盒朝他走來,精致的果子,香氣撲入鼻間。


    “小郎君,這是藕粉山楂糕,酸甜可口,開胃消食,你嚐嚐。”她手指纖細,捏起一塊方糕遞到他嘴邊。


    顧雲庭低下頭,她忽然伸手揉揉他腦袋笑道:“你若是不喜歡,可再嚐嚐這道,蝦仁川穹酥餅,甜鹹可口,活血行氣。”


    粉嫩的指甲幾乎擦著顧雲庭的唇,他終於張開嘴,含進那塊方糕,方糕的味道他一直記得,鮮美甜鹹,還有她身上的香味。


    ......


    圓桌上的果子不如新做出來的香濃,但仍舊是好吃的。


    邵明姮捏起一塊藕粉山楂糕,放進嘴裏品嚐,她知道自己的話惹得顧雲庭沉鬱,便悶著頭,專心吃掉他特意買回的東西。


    她想:郎君真可憐。


    得不到嫂嫂便成了他的執念,想必現下已經把自己當做嫂嫂,買了她生前最愛吃的果子,這般寵愛討好。


    果子有點幹,她摸過來茶盞啜了口茶,接著吃,因為太過沉默,邵明姮悄悄抬起頭,對上那雙幽深平靜的眼睛。


    她打了個激靈,忙低下頭去,用力咬掉方糕。


    她這兩日總想起三郎,夢裏也是,但三郎離她很遠,每當她往前靠近,三郎便冷著臉走開,她知道自己對不住三郎。


    眼眶發熱,邵明姮撫著臉頰,不聲不吭的想著,高靜柔臨走找過她,言語間不乏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雖說的委婉看似客氣,實則句句勸她不要癡心妄想,錯付鍾情。


    她還給自己一封信,說實在可憐她,不忍心見她被蒙在鼓裏,有些事務必要同她說清楚。


    高靜柔不知,她要說的事邵明姮一早便知道,不僅知道,還利用這一點求得了顧雲庭的收留,她不會生氣,更不會傷心,本就是一筆交易,你情我願。


    顧雲庭是個極好的東家,給了她想要的東西,也沒有古怪不雅的癖好,他信守承諾,專一深情,雖說把她當成嫂嫂的替身,但至少不用擔心他與旁的女子鬼混,或是去青樓教坊與女娘們調/情,自然也不必擔心會有亂七八糟的帶下病。


    何況,邵明姮每每看到他,總覺得像在看三郎,三郎英俊魁梧,顧雲庭身形瘦削,三郎矯健爽朗,顧雲庭沉默寡言,唯一相像的地方,便隻有那雙深情的眼睛,像極了,尤其在他笑起來時。


    可惜,他很少會笑,這不像三郎。


    下頜被捏住,邵明姮被迫仰起頭來,她腮頰鼓鼓,杏眼圓溜溜的,盛滿細碎的亮光。


    顧雲庭居高臨下看著,眸色清冷。


    他很想問,高靜柔留給她的信中,有沒有提到宛寧,有沒有說她是宛寧的替身,邵小娘子看到那樣的話,又是作何反應。


    他拂動拇指,終是什麽都沒問。


    進府的時候,她便什麽都知道,才會故意畫那種妝容,引/誘他撩/撥他。


    說到底,他們之間無需解釋。


    她予他身體,他予她請求。他不欠她,更不必說這些可有可無的閑話。


    鉗製鬆開,顧雲庭麵無表情出門。


    邵明姮有些怔愣,她慢慢咀嚼著糕食,覺得下頜有點疼,跑到妝奩前一看,果然,皮膚上是他留下的指印。


    嫂嫂是他心裏的痛,不可提,不可碰。


    緋紅的石榴花快要開敗,枝頭已經能看出微鼓的果子,地上落了一片,蘭葉正在清理花草。


    邵明姮看見那片花,沉默了少頃,隨後走上前從枝頭摘下一朵,別在發間。


    蘭葉笑:“姮姑娘簪這鮮亮的花顯得皮膚更白淨了呢。”


    邵明姮莞爾,又與蘭葉撿了些拿回屋裏,看書時夾在其中,做成幹花。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和三郎的生辰。


    傍晚,顧雲庭從外麵回來,麵色不虞徑直去了書房。


    這些日子以來,他又恢複之前的冷淡,偶爾與他說話才會開口附和一聲,也隻幾個字罷了。


    邵明姮提心吊膽了兩日,見他沒有收回給自己的權力,便又放寬心,從書房搬回來一摞案錄,擺在床頭繼續琢磨。


    宋都督身邊有幾位參軍,她記不全,但有兩位她印象深刻,一個很高很瘦,一個略顯矮胖,當時也是因為體型緣故,她才留心問了嘴,但在刑部的案錄中,沒有這兩個人的名字。


    她跟顧雲庭說起時,那人不冷不熱的嗯了聲,像是毫不關心。


    邵明姮看他不願搭理自己,便不自討沒趣,柔聲與他說道:“郎君,我出去一會兒,不久便回來。”


    “嗯。”


    顧雲庭連頭都沒抬。


    邵明姮戴著帷帽,出門便發現秦翀在身後四五丈的地方跟著,她感激地作揖,秦翀不自在的咳了聲,表示收到。


    回來後,秦翀被叫到書房。


    “姮姑娘沿著河畔走了小會兒,然後又去吃了盞茶,好像還要了幾個畢羅,去麵館吃了碗清湯麵,最後逛鋪子時,買了筆墨紙硯,再沒別的。”


    顧雲庭奇怪。


    他又看了會兒書,起身回到屋裏。


    邵明姮正坐在案前寫字,腰肩筆直,廣袖被攀膊束到肘間,她捏著筆,神色凝重,落筆時很是小心,但似乎不滿意,地上扔了幾個紙團。


    顧雲庭撿起來,剝開,看到裏麵的畫,又看向邵明姮。


    她將筆放在筆擱上,彎腰將扔的紙團悉數撿起來,“我本想待會兒再收拾的。”


    顧雲庭鋪開畫,指著上麵的石榴花問:“畫的很好,怎麽揉爛了?”


    “沒想好要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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