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白這會身體虛弱,但不是被保家仙上身的那種虛弱,而是剛才折騰得有點脫力了,多休息一會就能恢複。


    我們暫時也幹不了別的,於是就開始聽叉叔講故事。


    “我剛才聽小天說,猜測這可能是續命的法子,再加上陰氣陽氣念力都不散,就想到過長生蜮,但是這東西失傳這麽久,再加上人臉的事也對不上,就沒敢確定。”叉叔歎了口氣,“沒想到現在還真有人會這東西。”


    “叉叔,這世上還有長生這回事麽?”周一白開口問。


    叉叔點點頭,“原則上,應該是有的。”


    “那秦始皇追求長生,就不是異想天開了?”周一白又問。


    叉叔沉默了會,“要說這長生,在玄門裏有一脈,確實是專注研究如何延長人的壽命,他們這一脈聽說倒也確實是研究出過不少跟長生有關的東西。”


    我有些詫異,“還有這麽一脈?”


    “這一脈也是很久不出世了。”叉叔開口道,“就連二十年前那件事,都沒能聯係上他們家,這一脈是不是還有,現在也不知道了。”


    “那肯定得有。”周一白接過話,“人家就專門研究這個的,說不定早就研究明白長生的事了。”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又道,“我就說,咱們這麽好的老祖宗,統一度量衡,統一文字,修長城,做了這麽多豐功偉績的千古一帝,怎麽可能突然就會去追求長生那麽虛無縹緲的事,那肯定是見過啊。”


    “他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就是想要長生啊,為什麽不能給他個長生蜮啊,他要是活到現在,這世界上就隻會有一個國家,我還學什麽英語啊,他也絕對不會允許手機充電插頭有這麽多種類!”


    叉叔輕笑了一聲,“你說秦始皇要是還活著,你現在是在修長城還是修皇宮?”


    “那也有可能是在修仙啊。”周一白暢想了一會,才又問,“叉叔,那這村子裏的人,會不會就是玄門的那一脈?”


    叉叔搖了搖頭,“他們那脈研究延壽,但不會研究這麽邪門的東西。這個村子裏的長生蜮,我看八成也是個盜版。”


    “我之前給你們講過,蜮都是陰氣或者念力,配以陣法來製成的,這長生蜮,跟其他的蜮有一點不同的就是長生蜮是用陽氣陰氣和念力三個一起來做的。”


    “後來所有的蜮裏再也用不了陽氣,是因為已經沒有了能把陽氣聚進蜮裏的東西。”


    “陽氣聚不進來,長生蜮就再也做不出來,所以早就不知道失傳多少年了。”


    “長生蜮也就是因為有陽氣在,也就能算上是唯一一個,以蜮為名,但不會害人的蜮了。”


    “我其實一直以為,這東西是個傳說,是假的,是為了給蜮這東西洗白的,沒想到還真存在。”叉叔輕笑了一聲。


    “但以現在這情況看,這東西也挺害人了。”我搖了搖頭,“說是長生,但還不都是用別人的命換的?”


    叉叔擰起眉,想了會,才繼續道,“不管這是不是本來的長生蜮,還是盜版的長生蜮,他們既然能做出來,就證明他們有能把陽氣聚進蜮裏的東西。”他說著轉頭看向村後的大墓,“難道是在那墓裏?”


    “這蜮害人不淺,咱們去把那東西毀了,他們做不成長生蜮,以後也就沒辦法害人了。”周一白強撐著坐起來。


    叉叔站起來,走到窗邊,往外麵看去,看了會,他才開口道,“小天說,尤龍的媳婦已經比較虛弱,估摸著就要用胎了,現在這村裏沒有外人,她的希望就在我們身上。況且村裏還有沒有像她這樣等著續命的人,我們也不清楚,所以村裏的人,絕對不會放過我們。”


    “等回頭尤龍一來,看到大白身上的蜮破了,說不定就要跟咱們翻臉動手了。大白這次的蜮雖然破了,但是也把他的保家仙折騰夠嗆,要是再中一次蜮,都不知道能不能吐出來了。”


    “咱們今晚就得連夜走,桃林那邊已經出不去了,咱們隻能往大墓那邊走,生路在那,東西也在那,那咱們天黑之後,就進墓!”


    周一白點點頭,猶豫了下,才又問,“可是,叉叔,如果那麽珍貴的東西在墓裏,他們肯定不會讓咱們輕易進去的,再加上在他們的眼裏,我們都快成了‘肉釜’了,肯定也會監視我們一舉一動的吧?咱們隻要一出門,肯定就會被人盯上的。”


    叉叔沉默了會,轉頭看著我們兩個道,“脫衣服。”


    “啊!”周一白怔了下,但很快明白,“又要做紙人啊,我包裏有衣服,能不能別再脫身上的衣服了?”


    叉叔輕笑了一聲,“要用紙人迷惑他們,讓他們以為咱們是在逃命,你見過逃命還換一身新衣服逃命的麽?肯定要把你身上的衣服給紙人穿上,你自己換上新衣服啊。”


    這麽一說,我和周一白隻能認命。


    “叉叔,那周行遠怎麽辦?”我開口問。


    “得帶上了,這次要走,就是破釜沉舟了,不能把他扔在這。”叉叔回道,“一會我用術法封住他的眼耳口鼻,讓他一直昏睡醒不過來,對方應該就控製不了了。”


    叉叔搜刮了所有的紙,紙不夠,就隻能用草來湊,我和周一白出去弄了不少草回來,叉叔用草紮了草人,又在幾個重點的地方貼上紙,畫了五官和陣法。


    我和周一白趕緊換衣服,也把周行遠拖進來,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來。


    給草紮的紙人換好衣服,我都忙出了一身汗,但天還沒黑,我們隻能先等一等。


    坐著也沒什麽事,就閑聊起來,說了會,周一白想起了什麽,“叉叔,能不能把你師父給你送進墓的那部分展開說說?”


    *


    我們運氣倒是挺好,傍晚之後,天就開始陰了。


    天黑之後,月亮更是被雲層遮住,外麵黑漆漆的。


    天黑好辦事,我們躲在牆根底下,藏住了身影,看著“叉叔”走在前麵,“周一白”背著“周行遠”走在中間,“我”走在最後一個,三個人躡手躡腳的出了門,迅速的就往桃花林那邊走。


    等紙人們的身影不見了,又等了幾分鍾,叉叔才對我們做了個手勢。


    依舊是他走在前麵,周一白背著周行遠走在中間,我跟在後麵,我們迅速的出了門,往後山的大墓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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