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從女人的角度看周圍的一切,所以她睡著了畫麵就黑了,也沒有任何聲音。


    好在這黑暗也沒持續多久,就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模模糊糊的,像是陳姐的聲音。


    女人費力的睜開眼睛,先是看到有個男人在地上不知道畫著什麽,而陳姐手裏拿著一遝錢站在門口,見她醒了,陳姐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她剛醒過來,大概還沒想明白怎麽回事,就見醫生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過來,“把這個喝了,有助於恢複。”


    醫生的聲音很溫和,女人也接過了湯藥。


    這湯藥不像是中藥那種隻是藥湯,反倒有點黏黏糊糊的,女人隻喝了一口,就幹嘔了一下。


    站在旁邊的醫生勸道,“良藥苦口,全都喝了吧。”


    女人像是屏住了一口氣,終於把碗裏的藥汁喝完,隨後看向醫生,“醫生,我的孩子呢?”


    醫生看著已經空了的藥碗,臉上的表情不再和藹,反倒變得有些猙獰。


    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甚至笑出了聲,他背在身後的另外一隻手慢慢地抬起。


    他手上抓著嬰兒的一隻腳。


    隨著他的手慢慢抬高,嬰兒的全貌也露了出來——


    那脖腔上麵,空空蕩蕩的,已經沒有了腦袋。


    女人像是先怔愣了一下,隨即大概想到了剛剛昏睡之前聽到的碾碎東西的聲音,整個人像是呆住了。


    醫生笑得更加厲害,甚至笑得像是站不住了,他搖搖晃晃地指著女人手裏的空碗,“你的孩子,不是被你喝了麽?”


    “啊!”


    隨著女人的大聲尖叫,畫麵重新陷入黑暗。


    畫麵雖然沒了,但是影廳裏卻一直回蕩著一個淒厲哀婉的聲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靠。”周一白縮了縮脖子,“這他媽的還是360度立體聲環繞模式啊?”


    我倆神經還繃著,幕布突然又亮起來,這會人還沒出現,就傳來一陣孩子的歡快笑聲。


    這笑聲一出來,環繞在我倆周圍的立體聲也沒有了。


    畫麵上變成了一家三口開開心心的來電影院看電影,那笑聲正是拿著的孩子發出來,“爸爸,我要看《熊出沒》。”


    “好好好,你想看什麽我們就看什麽。”爸爸寵溺的把孩子抱起來,進了影廳。


    一開始還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看電影的畫麵,小女孩在個別情節大笑或者起身歡呼,反正本身就是私人影院,也不會影響到其他人,爸爸媽媽也都開心的跟她互動。


    可慢慢的,孩子動來動去或者大笑的頻率明顯變高,動作幅度也開始變大,甚至跟放映的畫麵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哪怕是完全不搞笑的情節,孩子也會笑得滿地打滾。


    爸爸媽媽也逐漸覺得不太正常。


    但我卻看得清楚,那孩子身上的陰氣在逐漸消失。


    孩子的狀態越來越癲狂,滿地打滾的笑像是已經抒發不了她的興奮,她開始去撕扯座椅,用手撕不開沙發,就開始用嘴咬。


    爸爸媽媽也嚇壞了,想要控製住她。


    可也就五六歲的小孩子,兩個成年人卻怎麽都拉不住。


    最後爸爸好不容易把孩子從沙發上抱起來,孩子卻伸手去抓她爸爸的臉,最後一口狠狠地咬住了她爸爸的耳朵,生生地撕下來一塊肉。


    她爸爸吃痛放了手,女孩子起身迅速的就朝外麵跑出去。


    爸爸媽媽也趕緊從影廳追出去,之後畫麵再一次轉黑。


    影廳裏陷入黑暗和靜謐。


    我靜靜地等著準備看看還有沒有後續,就聽周一白在旁邊“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嚇得我一個激靈,我正要拿出手機照個亮,幕布就再次亮起來,這一會上麵顯示的畫麵倒是正常了,正是周一白點名要看的《貓和老鼠》。


    周一白抬手指著屏幕,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好好笑啊,你怎麽不笑啊?”他說著捂著肚子窩在沙發上,笑得極其誇張。


    他見我不笑,又伸手推了推我,“小天,你怎麽不笑啊?你是天生不愛笑麽?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這狀態明顯不對,簡直就和剛才的那個小女孩的狀態一模一樣。


    我凝神看了看周一白身上的陰氣,確實有一絲絲的陰氣在向外麵逸散。


    叉叔一開始就說過他陽不鎖陰,身體裏陽氣旺盛,本來就沒有多少陰氣,陰氣再消散,那肯定危險。


    我本能的想拉著他先出去再說,哪知道就在這會,我的腳踝突然被一雙冰冰涼涼的手給抓住了!


    確切的說,也不是抓住,更像是被抱住,因為我明顯感覺那雙手不是很大,有點像是小孩子的手。


    按照影院老板說的,那些人都反饋了被抓住腳踝,但是這感覺很快就消失,他們也都能輕易掙脫。


    我動了一下,第一次倒是很快掙脫了,可我腳步還沒邁出去,就再次被抓住了,這一次可不是上次那種感覺,而是明顯的大人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腳踝,讓我完全動不了!


    我看著周一白那邊已經笑得快到從沙發上滾到地上,想起了之前在峽穀裏他保家仙的話。


    因為他身上陽氣旺盛,所以保家仙每次上身的時候,他們互相之間才會難受。


    如今周一白身上的陰氣逸散,陽氣更加充實,保家仙就算是想出來也出不來了。


    我這會更不敢輕易再用辟邪神咒,這個蜮看起來比天台上的那個蜮強大一些,萬一辟邪神咒用完,我體力不支暈過去了,可蜮沒解決,我倆就危險了。


    我咬了咬牙,抬手抓住周一白的胳膊,閉著眼睛使勁用力,努力的想要把身上的陰氣轉送到周一白的身上。


    可努力了半天,一點成效都沒有,我隻能眼睛一閉,先躺在沙發上睡過去,進入夢裏的狀態之後,先是把影廳裏的陰氣吸到我身邊,在被我自己吸收之前,努力的控製著它們。


    我還是第一次嚐試控製陰氣,雖然歪歪斜斜,中間也不小心被我自己吸收了一些,但最終陰氣到周一白身邊的時候還是剩下了一部分。


    被這些陰氣包圍,周一白的狀態看起來好了一些,但這點陰氣顯然還不夠,我目光隻能落在我自己的身體上,我的身上環繞著不少陰氣,這陰氣估摸著有我自己的,也有平時無意識之中吸過來纏繞在我身邊還沒被我吸收的。


    我別的東西不多,陰氣倒是管夠的。


    於是我從我自己的身上挪了一部分陰氣過來,繼續圍繞在周一白的身邊,逐漸地營造出他在峽穀裏麵被陰氣包圍的環境。


    周一白終於鎮定了下來。


    我突然想到了什麽,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來,繼續往他身邊灌陰氣,在陰氣到達某一個濃度的時候,他臉色突然一變,跳起來朝著之前那個產房所在的位置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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