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白這話音剛落,我倆身後也傳來丁零當啷的聲音,“不是吧?還前後夾擊?”


    我倆一轉頭,便見到騎著自行車搖搖晃晃過來的叉叔,一瞬間,我和周一白熱淚盈眶,比看到親人還親。


    叉叔騎著自行車在我倆旁邊停下來,目光在我倆身上轉了一圈,“行啊,鬧得動靜可真不小。”


    我和周一白“嘿嘿”的笑,動靜是不小,小區裏所有的玻璃都碎了,估摸著換玻璃也是個不小的工程,希望錢富貴大老板不在乎這點小錢。


    叉叔說完,也跟我們兩個一起朝門口看去。


    麵包車的車門打開,呼啦啦下來七八個人,一個人恭敬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一個穿著黃色道袍的人從副駕駛上下來,離遠了看,還有點林正英那個味兒。


    別說,這大晚上的看見了,讓人挺心安的。


    黃道袍下了副駕駛,快步走進來,進了門,像是沒看見我們一樣,目光先落在那些樓上,仔細的確認了一遍,陰氣都不在了,近乎絕望地哀嚎一聲,“噗通”跪在地上,雙手朝天高舉,“我的活爹啊,我起早貪黑拚死收集的陰氣全沒了?”


    剛剛打過我們的那個年長一點的保安,迅速的跑到黃道袍的身邊,指著我們對他耳語了幾句。


    黃道袍站起身,走過來,繞著我們轉了幾圈,“哪來的小雜毛老雜毛?也不打聽打聽我張東升是誰,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我看你們是活夠了,也好,那就讓你們先下去給錢富貴探個道,到了那邊,記得提我名,少受點苦好早點投胎!”


    他說著後退了幾步,對著我們張牙舞爪一頓比劃,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酒壺,喝了一口含在嘴裏,又拿出幾張符紙,把酒噴在符紙上,閉上眼睛嘴裏念念有詞,最後把符紙朝我們扔過來,飛到一半符紙就瞬間燃燒成灰。


    他也做了一個收勢的動作,隨後對著跟他來的那幾個人說,“他們身上的術法已經讓我破了,你們去好好收拾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知道這地界兒姓什麽。”


    看黃道袍在前麵比比劃劃半天,跟在他身後的人還不停地叫好,給我們三個看得一愣一愣的。


    真像是被黃道袍鼓了勁,剛剛還是嚇跑的三個保安,這會竟帶頭往上衝。


    “等一下。”叉叔把自行車停好,“你表演完了,是不是該到我們了?”


    “喲?”黃道袍看著叉叔,輕笑了一聲,“同行手癢了啊?”他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就秀一秀,看看是你們三個老弱病殘腦殼硬,還是我們拳頭硬。”


    “都說了是同行,咱不比這個。”叉叔說著也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符紙,朝他們扔過去。


    幾個人看到符紙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可叉叔的符紙沒有燃燒,而是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黃道袍剛才也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下,但是看到符紙落在地上,又重新笑起來,隻不過還沒等他說什麽,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在符紙落地之後,突然一聲淒厲的叫聲直衝天靈蓋。


    這動靜把我和周一白都嚇了一跳,互相攙扶的手勁兒都變大了不少。


    隨即有戚戚怨怨又悠揚的哭聲傳出來,伴隨著這哭聲,一道影子從符紙上飄出來,影子慢慢漲大,直接朝黃道袍他們一群人撲了過去。


    “媽呀,鬼呀!”跟著黃道袍來的七八個人嚇得屁滾尿流,轉身就跑。


    黃道袍距離符紙最近,從視覺上看,影子就像是撲在了他身上,他當即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驚懼地看著籠罩在他上方的影子,連跑都忘了。


    跟著他的小弟們顯然也忘了還有他這麽一個人,瘋狂擠上麵包車,一腳油門就跑了。


    影子隻停留了幾秒鍾就散了,但黃道袍臉上的恐懼卻遲遲沒有消失。


    叉叔輕笑一聲,“什麽味啊?尿了?還到那邊提你,你這連下半身都管不住,估摸著到時候提你也不怎麽管用吧?”


    周一白也跟著開口,“你剛才不是笑得挺歡實麽?怎麽不笑了?是天生不愛笑麽?”


    黃道袍是真的嚇夠嗆,一個骨碌翻起身,跪在地上,“活爹,我的活爹們啊,你們都是神仙,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就是個賣藝的,我以後再也不出來招搖撞騙了,快把那女鬼從我身上弄走吧。”


    叉叔往前走了一步,“賣藝的可不會收集陰氣,說,你是哪來的,幹什麽的,你搞這麽多陰氣要幹什麽?”


    黃道袍來的時候畢竟還有小弟們撐腰,威風凜凜的,這會氣焰沒了,黃道袍裹在他身上跟裹了個床單兒一樣。


    他是真害怕剛才的“女鬼”,叉叔剛這麽一問,他就全撂了,“我不叫張東升,我叫張升,跟別人說叫張東升是因為那個電視劇,這名字聽起來有點凶,能唬人。”


    “我沒工作,以前就是托人進了工廠打點零工,後來不小心頂撞了組長,就被趕出來了,但我這人從小就有陰陽眼,能看見那些髒東西,不久之前,我四處打工碰壁的時候,遇到一個收破爛的老頭,他跟我說,隻要我幫他收集陰氣,就給我錢。”


    “是他教我怎麽收集陰氣,怎麽控製陰氣不外泄的。我一開始也不太相信,先收集了一點給他,他果然給了我錢。”


    “但是自己去找陰氣太難了,我就假裝自己是大師,不少人聽說了之後就來找我,我就去看看是不是有陰氣,不是陰氣的我就隨便給幾張符紙找個借口開溜,有些是有陰氣,我收集起來了,事情解決了那些人感恩戴德的還會給我錢,我這一舉兩得,漸漸的在這一小片也有了名氣。”


    “這段時間,我辛辛苦苦收集了這麽多陰氣,等著見麵了賣給那老頭,但是他最近好久沒出現了,這陰氣在我手上放著也是放著,正好有人找我,讓我整錢富貴。”


    “反正陰氣在我家也是放著,在富貴新區也是放著,放在富貴新區還有錢收,我就答應下來了。”


    “活爹啊,我真沒想害人,那陰氣就在房子裏呆著,屋子裏麵我都做了手腳,隻要玻璃不碎,陰氣是不會出來害人的。”


    “我就想賺點錢,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叉叔抬手製止他開始賣慘的話,“你是說一個收破爛的老頭?”


    張升點頭如搗蒜,“是,一個老頭。”說完又趕緊補充,“但是都是他主動來找我,我沒有他的聯係方式!我一共就見過他兩次……”他一邊說一邊絞盡腦汁地想,“對對,他還跟我打聽,我身邊還有沒有像我這樣的人,他好像需要很多像我這樣的人,幫他收集陰氣。他也沒告訴我收集之後要幹什麽,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我和周一白對視了一眼,那收破爛的老頭,顯然就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神出鬼沒的,教李建波製造牽魂蜮,現在又到處找人收集陰氣。


    這陰氣可以做傀,可聯想起之前梁不聞的話,神仙會可是憋著壞呢,誰知道收集陰氣還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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