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民會長不親自出手的原則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建立的嗎,這麽說來,東州新晉十大世家來曆的脈絡也算是清晰了。”


    媯因的這番話語解開了王遙心中的很多疑惑,他終於知道十大世家論功行賞論的是什麽功了,應該就是當年協助仁民會長統一東州的功績。


    “相信人民的智慧,支持人民表達自己的看法、發揮自己的潛力,讓人民自己發聲、自己出力。這就是仁民會長的作風。


    他手下的將軍元帥有很多,但是那些人在他看來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民的一份子,代表著人民智慧與實力的精華。


    但也有一個人,仁民會長沒有封給他任何將軍、元帥之類的軍職,隻是放手讓他擔任戰爭指揮、後勤調度。


    這個在作戰時能力出眾,但在整合東州之後又不被仁民會長重視的人,便是姒忠。”


    “等等,這部分還是我來說吧。”


    逍遙侯打斷了媯因的講述,露出一個帶有歉意的微笑。


    “關於這部分內容,你得到的信息可能也跟那些世家一樣,隻是了解一些曆史的皮毛,沒有涉及深層次的本質核心。所以還是我來講比較好,這樣你們得到的信息才是完全準確的。”


    媯因看著逍遙侯那副誠摯的表情,輕聲笑了出來。


    “當然沒問題,你說就是了。”


    “正如媯因剛剛所說,那個男人把農協當做了濃縮版的社會。


    既然是濃縮版的社會,那就必然會存在人類的智慧、勇氣等積極一麵的精華部分,以及惡毒、暴虐等陰暗一麵的精華部分。


    所以當初他在招募初代農協成員的時候,便隻在九州年輕的天才宗師裏招。


    幾乎所有加入農協的宗師代表的都是積極一麵的精華,唯獨姒忠這一個人,代表的是陰暗一麵的精華。


    因為在他的設想中,他所構築的農協與東州新社會,應該是絕大多數人統治極少數犯罪者的初級理想社會。


    這是他推演出來的‘人民平均心境為無心境時,社會所能達到理論上完美的理想狀態’,簡稱初級理想社會。


    所以他在收第一批成員加入農協的時候,按預估比例就隻接受了姒忠這一個墮落宗師。”


    聽到這裏,陳曦不由得出聲打斷了逍遙侯的敘述。


    “墮落宗師?這種人真的有可能存在嗎?理論上確實有可能出現墮落宗師,但是那些條件都太苛刻了吧。”


    “是咯,你也知道條件很苛刻,你覺得那個男人是怎麽找到姒忠這種人的。


    桀桀桀,說不定姒忠就是他刻意培養出來的‘濃縮了人類社會之惡’的實驗體。”


    沒有理會逍遙侯的怪笑,陳曦在腦海中不斷翻閱著記憶閣樓中被她置於深處的那些無用信息。


    不,還不夠快。


    模仿同調,目標對象——王遙。


    物質操作能力發動。


    解放部分能力,將人類形態的大腦進入超頻狀態的陳曦,終於找到了她想要得到的關鍵信息。


    整理好思緒的陳曦重新恢複普通人狀態睜開眼,此時逍遙侯也剛好說完了這段話。


    “姒忠是聖皇的後人?”


    “......”


    看著啞口無言的逍遙侯突然變得殘念的表情,王遙他們便知道陳曦的推測沒有任何問題。


    “嗯,四象世界的聖皇叫姒文命,跟我們地球的大禹一個名字。聖皇他們三人當初跟我自我介紹的時候,確實有說過自己的名字,所以我後麵才管他叫大禹。


    因為在地球華夏文明的曆史中,聖皇這個稱呼沒有明確指向,根本無法確定他對應的到底是誰。”


    王遙補充完之後又自語道。


    “姒文命的後人嗎?確實可以解釋得通很多事,但此處的細節反而讓我覺得這件事背後的故事更有趣了。”


    “有趣在哪裏?”


    已經滿血複活的逍遙侯好奇地問道。


    “你先說完姒忠相關的那些信息再說吧,現在還不是說別的事的時候。”


    “姒忠智力上的優越性使得他習武、與人交流天賦很高,並且他從小在世家長大,完全沒有耽誤他的天賦。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順風順水,從來沒有受到任何挫折。


    這種人從小便看透人心、利用一切資源滿足自己需求的聰明人,便是當時‘惡’之極致的體現。”


    “居然是這樣嗎,還真是...唉。”


    王遙似乎已經推演出了什麽,隻是感慨了一句便繼續聽逍遙侯敘述過往的這段曆史。


    “在姒忠28歲的時候,他在農協內部便遭受到了第一次嚴重打擊。


    這次打擊是因為他暴露了自己想要當特權階級把持權力、視普通人為螻蟻的本性,此次嚴重的、最後的警告深深提醒了他。


    想要在農協翻雲覆雨,起碼要先混到高位才有這個資格。


    從這之後他便收起了自己的獠牙,開始偽裝自己,直到農協徹底統合東州,建立起了穩定的新政權。


    要知道,此時已經距離他第一次暴露本性過去了十六年,這十六年可是從他28歲到44歲的十六年,男人一生中最寶貴的時光。


    他長時間的隱忍與出色的表現,以及他與生俱來的高智商所帶來的情商與政治手腕,使得他在農協內部威望達到了非常高的程度。


    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他曾經受到過農協內部最嚴重的警告。


    當然,這並不是真的忘記,隻是大多數人都被某些汙濁的東西蒙住了雙眼。


    那個男人之所以發動思想大解放,進行農協內部的思想肅清,也是因為他察覺到了很多原本純粹正直的人已經被利益、欲望、情愛等等‘美好的事物’蒙蔽了雙眼。


    但總不能‘無緣無故’地就說要內部肅清,畢竟那個男人不想使用構陷這種肮髒的方式引出這場思想革命,單純等他們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犯錯,那可真就是積重難返了。


    既不能拖,也不能主動創造條件,那就隻能尋找外部的借口。


    這個借口就是處理學閥。


    剛好當時大量學者、作家家族之間互相聯姻。勢力的膨脹使得他們比那些待在權力中樞的宗師武者們更容易心態失控,很容易就被姒忠影響了。


    他們幫助姒忠操控輿論,給普通人洗腦灌輸價值觀錯誤的思想。


    但是因為這個苗頭剛出現就被那個男人發動思想大解放運動狠狠掐滅了,所以最出名的作家走狗反而是在那個男人化道離去之後才出現的。


    媯因應該知道,就是那個寫武俠小說的‘銀屏’。”


    “原來如此,我隻看到他跟姒忠關係很好,不知道還有這一層,他的武俠小說在東州也確實很火。”


    “還是殺少了。”


    王遙突然說道。


    “是嗎?果然你也這麽認為。”


    媯因有些驚訝,驚訝王遙為什麽突然說這句話。


    但他也不會覺得很奇怪,因為他是王遙,在他腦子裏,或許已經還原了他們無法想象數量的信息。


    “為什麽你會這麽說?”


    逍遙侯倒是很好奇,才剛說幾句話,王遙就像總結似的說出了這句完全不像他平日風格的殺氣極重的話。


    他很想知道王遙到底推演出了多少。


    “思想大解放失敗了,對吧。”


    “沒錯。”


    “仁民會長在後期不太管農協了,對吧。”


    “沒錯。”


    “姒忠在仁民會長還沒化道離開之前便已經代行實際農協會長之職了,是這樣嗎?”


    “沒錯。”


    “那就是殺少了。”


    “殺多了就一定有用嗎?”


    “不是‘殺多了’,是‘全殺了’。全殺了不一定有用,但是一定能換取更多的時間,有機會一點一點將思想扭轉回來。


    但按仁民會長那種做法,隻會把他的心血徹底付之東流。”


    “我記得你們地球華夏文明的曆史中有一個人就是按你說的‘全殺了’這種方式做的,可是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朱元璋是嗎?”


    “是的。”


    “他是聖人嗎?”


    “不是。”


    “他知道怎樣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嗎?”


    “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他肯出賣自身利益以及自身利益集團的利益嗎?”


    “就算肯,估計也不敢,更何況他肯定不願意出賣自身利益。”


    “你這不是都知道嗎?仁民會長有機會做到,是因為他是聖人,而不是因為他是實權一把手。


    他跟朱元璋除了都是實權一把手之外,就沒有任何地方相同,你提朱元璋也沒有參考價值啊。”


    “可是,就是因為仁民會長是聖人,所以他才不會像朱元璋那種凡人一樣放縱自己的喜惡大開殺戒吧。”


    說話的陳曦對此有些不解。


    “覺得能兵不血刃便完成自己遠大理想的人,確實配得上‘傲慢自大’這種形容詞。”


    “哈哈哈,果然我們的看法是相同的。”


    逍遙侯笑出了聲。跟王遙這種同類聊天是真的讓他覺得很愉悅。


    不是開心,而是愉悅。


    就算是在聊悲傷的事,隻要是跟王遙一起聊天,也還是會感覺到內心的愉悅。


    這就是所謂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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