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無妄坡。


    “七月十五,陰氣太重,對那孩子來說可算不上是好日子,哎……”


    “堂主,一切都進行妥當。”


    一位身穿黑衣,麵容肅穆的男子開口說道。


    “嗬嗬,小孟,不要叫我堂主了,我已經卸任一年了。”


    被稱之為堂主的是一位身材壯碩,精氣神十足,麵容威嚴的中年人,身上同樣穿著黑衣,不過最顯眼的還是頭上戴著那頂別著梅花枝的帽子。


    “在人前可不要再喊錯了,好了,我們快回去吧。”


    “是,堂主。”


    兩人向著山下拴馬的地方趕去。


    ……


    “哇~哇~”


    在路過一處廢棄多年的水井的時候兩人忽然聽到了一陣響亮的啼哭聲。


    中年男人循著聲音在水井旁發現了一個繈褓中的嬰兒。


    “我們來的時候這裏沒有東西,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在這種地方為什麽會出現一個嬰兒?”


    “而且,這周圍並沒有新出現的腳印,難不成?”


    小孟看著中年男人手中肌膚白嫩,哭鬧不止的嬰兒不禁有些膽顫。


    中年男人伸手拍了拍小孟,笑著說道:“小孟,這個世界上沒有鬼,周圍沒有腳印可能是因為將這孩子遺棄的人是個身材瘦弱的苦命人。”


    “去把馬牽過來,既然我們遇到了這個孩子,那就不能放著不管。”


    說著,堂主將帽子上的梅花枝取下放在了嬰兒的手中。


    神奇的事發生了,原本還哭鬧不止的嬰兒小手緊緊的抓住梅花枝,在幽幽的梅香之中沉沉的睡去。


    “是,堂主。”


    看著堂主臉上鎮定的笑容,小孟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將不遠處的馬匹牽了過來。


    幾個時辰之後,堂主和小孟回到了璃月港的往生堂。


    往生堂作為璃月行辦喪葬之事的地方,裝潢布置本就莊重嚴肅,隻是今日不知為何又沉重了幾分。


    堂主在門前將馬繩遞給小孟,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慌亂不已。


    “小孟,我先進去。”


    說完,堂主猛然推開虛掩著的大門進入了堂中。


    一路上,看到堂主的儀館紛紛的站在原地地下了頭,麵上表情憂傷,不知發生了何事。


    見到這一幕,堂主的心中愈發的不安,不由得又加快了幾分腳步。


    終於,在一個院子外停下。


    今日,是堂主兒媳生產之日,按理說,不管結果如何,產房中總要有些動靜才對。


    可如今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爹,你回來了。”


    就在堂主躊躇不已的時候,一個失魂落魄的男人從院中走出。


    “呼~小芸她怎麽樣了?”


    堂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才鼓起勇氣開口問道。


    “小芸,小芸她,難產……沒挺過來。”


    沉默了片刻之後,堂主聲音都沉重了幾分,“那孩子怎麽樣了?”


    “孩子,對,孩子!”


    “孩子很健康,是個女孩,不哭不鬧的,將來一定是個文靜的孩子。”


    聽到孩子,堂主兒子幡然醒悟般喃喃自語起來,可眼中卻又不自覺的留下一行清淚。


    堂主看自家兒子的模樣,從他身邊走過後,臉上才露出苦澀的表情。


    “小翠,情況如何?”


    堂主踏進屋中,對著正在照顧孩子的一位女性儀館問道。


    “堂主……”


    一切都正如堂主兒子所說,兒媳難產而死,孩子順利誕生,很健康。


    “一切按照規矩來吧,三日後舉行儀式。”


    “還有,給桃兒找個奶娘。”


    “對了,這孩子也一並照顧著。”


    堂主鎮定的安排著兒媳的身後事,雙手有些顫抖的將懷中的嬰兒遞給了另一個儀館。


    待屋中人走完之後,沉默已久的堂主忽然開口說道:“小芸,三日之後你就該離開了,好好的看看胡桃吧。”


    隨著堂主話語聲落下,半掩的屋門忽然被風吹動,門外蒼白的有些淒涼的月光照在堂主的臉上,隱約之間兩鬢似乎多了幾縷白發。


    ……


    一年後。


    今日的往生堂一改往日的肅穆,堂內的儀館們人人臉上都帶著笑意。


    這全是因為老堂主的孫女和孫子今天要進行抓周儀式。


    在往生堂的會客廳內,兩張桌子並排放著,上麵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


    “哈哈,看看南鬥和桃兒將來想幹什麽?”


    老堂主兩隻強壯的手臂一手一個,抱著胡桃和他當年撿回的那個孩子。


    而外人皆以為往生堂的少堂主夫人是因生了雙胞胎才難產而死。


    大廳內不光是往生堂的儀館和客卿,許多跟老堂主交好的朋友也在其中。


    其中就包括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樞星天叔、萬民堂的老板卯老板、飛雲商會的老板、璃月知名驅邪世家的家主以及雲翰社的當家等等。


    一歲的小胡桃瞪著靈氣十足的大眼,剛從胡堂主的胳膊上下來就穩穩的站在了桌子上。


    與之相比,旁邊的南鬥就顯得有些笨拙,小小年紀就一副死魚眼的模樣,直接躺在了原地。


    桌子上放著毛筆、羅盤、算盤、摩拉、指南針、胡堂主的帽子等等十餘件物品。


    小胡桃毫不怯場的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向了毛筆。


    “哈哈,這孩子看來將來是個非常有學問的人……”


    旁觀的人話還沒說完,小胡桃又接著將桌子上的東西一件件抓在了手中,然後堆在了桌子的中間。


    但唯獨有一件東西沒動,那就是胡堂主的帽子。


    南鬥倒是正相反,剛被放到桌子上就伸出手抓住帽子上的梅花枝,將帽子拉到了自己的麵前。


    場麵一時間顯得有些詭異,不過在場的都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


    天叔率先開口:“嗬嗬,小胡桃活潑聰明,將來一定是涉獵廣泛,博學多識的才女。”


    “小南鬥性格沉穩,將來適合繼承往生堂,像如今的胡堂主這般主持堂中的各項事宜。”


    “是啊,是啊……”


    旁人也紛紛附和起來。


    抓周儀式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結束了。


    可等到所有的賓客走完,胡桃的父親,當代的往生堂堂主也沒有露麵。


    在外人麵前,時刻保持輕鬆笑容的胡堂主此時陷入了沉寂。


    看著在自己強壯臂彎中沉沉睡去的小胡桃和小南鬥眼中卻滿是悲傷。


    “我那傻兒子看不透,放不下,一生都為情所困,隻是可憐我這孫兒們了。”


    “哎,繼承往生堂……”


    胡堂主輕輕的搖了搖頭,全白的鬢角讓他多了幾分老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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