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


    眨眼又是一千年的光陰。


    這一千年中,武道大陸與命劫族的戰爭從未停止,數不清的族群被滅,人族疆域也被侵吞了近三分之一,雙方打的你來我往,戰火已經燒到了人族邊疆的每一個角落,隕落的生靈早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每時每刻還在不斷增加。


    巡龍殿作為人族核心,率領著著人族強者們進行反擊行動,而作為巔峰族群之中的底蘊逐漸在持久的戰爭中顯露出來。


    人族當代強者不少,但封印在靈脈的強者更多。


    光看看無雙王朝祖陵中封印的那麽多王者就知道了,巔峰族群平常不發威就罷了,一旦全力以赴,勢必石破天驚。


    對於命劫族來說,最難啃的骨頭也就是人,仙,魔,神四大巔峰族群,隻要擊潰這四族,就基本上奠定了勝局。


    那些弱小的族群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戰鬥,命劫族沒有,武道大陸生靈也沒有。


    雙方都是為了活著而戰鬥,不死不休,慘烈至極。


    聶塤潛修了一千年,卻沒有任何收獲,他知道自己陷入了瓶頸,於是選擇了離開,走進了茫茫人海,行向遠方。


    不知去哪裏,也沒有任何頭緒,聶塤不想浪費時間,他寧願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回家看看吧。”


    聶塤忽然心有感觸,走進原始蟲洞中。


    天地變幻。


    聶塤再次出現,已經來到了遙遠東域的大贏王朝帝都的大街上,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人流中,繼續往前走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一點。


    聶塤沒有回到王府的欲望,那裏人去樓空,他隻想到處走走。


    不知不覺。


    聶塤就來到了帝都中央的廣場上。


    本來這裏是沒有如此大一片空地,可為了豎起一座雕像,所有居民全部自願搬離,並且無條件將自家的地全部送了出去,不僅不失落,反而以此為榮。


    因為樹立的雕像不是別人,是武道大陸第一天驕的聶塤。


    聶塤就是從他們這裏走出去的,走向了大陸,聞名天下,他們為之自豪而驕傲,能夠為之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這是功德。


    巨大的金色雕像在陽光下散發著刺眼金光。


    聶塤站在廣場邊緣,怔怔的看著這一幕。


    這雕像模樣與自己一模一樣,但卻是少年時期,多了幾分青澀與稚嫩,手中持劍,劍眉倒豎,眼中堅定。


    不得不佩服製作雕像工匠的們的手藝。


    不僅模樣栩栩如生,就連出劍的韻味都被模仿出來,聶塤本尊一眼就能看出這劍法正是自己年少時候修習的一門劍法——風雷劍。


    這也是父親教給自己的第一門劍法秘籍。


    意義非同尋常。


    “喂喂,別站在這裏擋路,想要求得天才榮光符就趕緊排隊去!”


    一名短寸頭中年男人扯著十來歲的小男孩就從聶塤身邊擠了過去,還十分不滿的瞪了聶塤一眼,似乎覺得他擋路了。


    小男孩卻是天真可愛的對聶塤笑了笑,似乎覺得很不好意思。


    聶塤輕笑。


    這小男孩倒是挺有趣。


    聶塤放眼看去,他這才發現雕像底下已經排起了如長龍一般的隊伍,幾乎都是一個成年人帶著一個小孩這種組合,神情振奮而期待。


    在雕像下的祭台上,懸掛著一連串的紅色符籙。


    他一眼看出這就是一些普通的紅紙,沒有任何作用。


    不過這些排隊的人似乎就是為了一張紅紙而來。


    他們會帶著自家的孩子在雕像下潛心跪拜,然後拿著一個小鐵盒讓孩子搖晃,當搖出一個黑色鐵片時,一旁的道袍老者就會開口。


    “喜得天才榮光符,有東龍普照,未來定成大器!”


    隨即就會發放一張紅紙給孩子。


    二人就會千恩萬謝,滿麵紅光的退去,收獲了一眾羨慕嫉妒的目光。


    而搖到白色鐵片就隻會自覺的扯著孩子離開,滿眼失望。


    更有甚者會當場抓著孩子揍一頓,大罵娃兒不爭氣,以後不會有出息。


    聶塤立刻明白過來。


    這是因自己天才盛名而產生信仰寄托的一種表現方式,人們求的不是一張紅紙,是一份修煉的信心,是一種望子成龍的期盼。


    很快就輪到了方才那對父子。


    小男孩學著父親的模樣,恭恭敬敬的對雕像磕了三個頭,然後手中就被塞進了小鐵盒,緊接著就迎來了父親那充滿希望的視線。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臉蛋上寫滿了忐忑。


    “快搖!一定要出黑!”


    中年男子聲音微微顫抖,催促道。


    小男孩心中更加慌亂。


    他不知道,萬一自己搖出的是白色鐵片,父親會怎麽對待自己?會責罵?會失望?會憤怒?


    這一切他都不想看到。


    小男孩深吸一口氣,用力搖晃起鐵盒。


    鐵盒裏麵嘩啦啦的一陣撞擊之聲,很快一道白色影子就出現在了缺口,即將飛出來。


    小男孩心頓時涼了半截,腦袋瓜子都有了短暫的空白。


    下一秒。


    白影消失,一枚烏黑的小鐵片飛了出來,滾落在地。


    中年男子見狀,頓時欣喜若狂,旁若無人的大笑起來:


    “哈哈!是黑的!我兒未來定會成為萬人敬仰的強者!”


    說著,中年男子還用力抱住了懵懂的小男孩,激動的說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你是爹爹的驕傲!”


    眾人投來羨慕的眼神。


    道長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取下一張紅紙遞給了中年男子,道:


    “喜得天才榮光符,有東龍普照,未來定成大器!”


    “多謝道長!”


    中年男子連連彎腰道謝,手中抓著紅紙,如獲至寶。


    隨即抱著小男孩親了一口,將他放到了肩膀上,神氣十足的就離開了。


    可坐在父親肩膀上小男孩怎麽也想不明白,明明那一瞬間飛出的是白鐵片,為什麽會變成黑的呢?


    恍神間。


    他似乎在人群中又看到了一張方才見過的臉龐。


    又抬頭看著雕像,愣住了。


    “爹,我好像看到東龍大人了。”


    “胡扯!小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麽呢?”


    “我真的看到了!”


    “回家挨揍。”


    聶塤已經離開了廣場。


    雖然一些小動作改變不了什麽,但也許對此時小男孩來說更為重要,收獲了父親的喜悅總好過失望與責罵來的好。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他繼續前行。


    路過一個拐角時。


    聶塤停下了腳步,站在了一座大氣府苑的門前,門上掛著一塊牌匾,上麵赫然刻著四個大字——永夜王府。


    聶塤沉吟起來。


    如果他沒有記錯,當初自己和大師兄一起受封王爵之位,各自賜予了一座王府,而大師兄的封號就是永夜。


    如今的大師兄,不僅是王爵,更是一名真正的王者。


    聶塤想了想,走上前敲了敲門,很快大門就打開了一條縫,一名侍衛目光淡漠掃過他的臉龐,卻是一愣。


    這個青年的麵孔怎麽和帝都中央立的那座雕像很是相似呢?


    “請通稟一聲,故人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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