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太便宜了,留點殘魂,慢慢折磨呀。”


    蘇七垂眸低笑。


    長生秘法已破。


    這點殘魂,不足以複活,隻剩下意識,但落在鎖魂瓶內的陣法裏,足以讓他們受個上百年。


    直至魂飛魄散。


    蘇七很滿意地拍了拍三個瓶子,陰測測地道:“好好受著吧,你們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第十一層一陣安靜。


    靈虛消失,陰氣似乎散了不少,可依舊冷得刺骨,蘇七收好東西,便對眾人道:“走。”


    十二層入口就在不遠處。


    似乎想到了什麽,蘇七回頭,看向了元良。


    元良也是露出了一絲警惕。


    以他現在的實力,確實打不過對麵那麽多人,特別是蘇七的手段太多了。


    應接不暇。


    蘇七嗤笑,“縮頭烏龜,丟下一堆爛攤子給自己的兒子,自己在這裏躲清淨,燼天有你這麽個爹,真是他的人生恥辱。”


    罵完這一句,蘇七才覺解氣,牽著懵懂的沐不凡走了。


    薑落言跟聞人溪也深深地看了一眼元良,眼神明顯地寫著:垃圾。


    兩個人迅速地跟上少女。


    一行人離開的第十一層,不過一會就發出了轟然巨響,似乎有東西正在坍塌。


    元良在原地久久沒動,眼神露出了一絲怔愣。


    燼天……


    他……兒子?


    他瞳孔猛然一縮,似乎想到了什麽,在第十一層坍塌之時,跟著蘇七他們進了第十二層。


    進入了這個從不被允許進入的禁地。


    ……


    第十二層。


    一行人站在入口,還沒走進,蘇七就先打了個寒戰。


    “怎麽了?”薑落言跟沐不凡一同看向了小姑娘。


    聞人溪環視一圈森林,玩味地笑了起來,“不至於吧,這春暖花開的,看著都想脫衣服,你居然會覺得冷。”


    蘇七揉了揉鼻子,“溫暖就說溫暖,你這個人怎麽用詞都給人浮想聯翩。”


    “春天到了,總是該思一思。”聞人溪上前摘了朵小花,按在手掌,然後捏碎,“誒,辣手摧花就是舒服。”


    眾人:“……”


    不同第十一層,這十二層的景象是一座遠古森林,且陽光不入,瘴氣彌漫,十足的陰森,可偏偏繁花爭相而放,給人燦爛繁榮之景。


    相當的矛盾。


    死亡與生機兩者似乎融合在了一起,給人感覺一種別樣的感受,還有刺激。


    生與死,絢爛與糜爛,在這裏都能感受到,一不小心就容易沉迷進去,因為沿路所見,全是極其罕見的千年仙草靈藥。


    隻需一朵,就能讓外麵的人爭先打破頭。


    但大家知道,藏在後頭更多的是危險。


    極致的危險。


    聞人溪這隨手摘的一朵小野花,都有幾百年的靈力,而藏在花瓣裏頭的還有一頭百年毒蟲,一旦被咬中,連腦髓都能被吸幹。


    也就聞人溪仗著自己皮糙肉厚,直接捏碎了。


    可這樣的蟲子,在前方這一條路,不知道藏著多少。


    聞人溪扔了花碎跟蟲屍,大搖大擺地先走在了前麵,“行,就讓哥哥給你探探路。”


    蘇七倒是沒攔著他,少女與薑落言商量,“你感覺怎樣。”


    薑落言眼眸微垂,低聲道,“不能溝通。”


    蘇七心頭微凜。


    精靈族有溝通萬物與植物的能力,如果連老薑都不能溝通,那麽隻有兩個可能,第一個是這座森林沒有活物,都是死物,眼前都是假象。


    全是幻境。


    但剛才聞人溪捏碎的蟲屍是真的。


    那便是第二個了。


    這座森林有主,而且主人實力強大,所有的生靈都聽從他的命令調派。


    蘇七皺眉,“會是誰?”


    雲牙突然出聲,“你有沒有想過,不能溝通是因為這裏的生靈等級都不比精靈族低呢。”


    蘇七瞳孔一縮。


    雲牙道:“剛才聞人溪捏碎的那一條毒蟲,是萬年前絕跡的七翅蟲,現在這個世間是沒有的。”


    蘇七怔住,“所以……”


    雲牙道:“反正你小心,這地方很不對勁。”


    這會兒蘇七已經收起了鬥篷,桃花君坐在了少女的肩膀,也同樣臉色凝重地提醒道:“小心點,這地方你的空間之力可能發揮不了更多,不要隨便往前衝。”


    蘇七皺著眉頭,啞聲問,“怎麽說?”


    桃花君道:“這裏的規則流動不同,十三位玄帝布下的空間牢籠,尋常空間之力是發揮不了什麽作用的。”


    蘇七皺眉,“難道這就是當年神域之主給魔神修的……牢籠?”


    桃花君深深地看了蘇七一眼,道:“是。”


    這也是唯一能關玄帝的地盤。


    當年鎮壓魔神之地。


    “破軍他們在哪裏?”蘇七啞聲問。


    桃花君不答反問,“你覺得哪裏最危險。”


    蘇七:“……”


    少女的目光投向了深處,“我覺得哪裏都危險,但如果讓我選擇,這裏麵我不是很想進去。”


    前方聞人溪這會兒也停下來了,可見他也感覺到了危機,眉眼閃過了一絲若有所思。


    沐不凡陡然道:“危險。”


    隻瞬間,蘇七跟桃花君同時感知到了什麽,兩人喝道:“趴下!”


    說完,蘇七先拉著沐不凡趴在了地上,又看向了薑落言跟聞人溪。


    但大家反應都快,在蘇七話音落下之後,一行人便迅速地趴低身子。


    就在他們躺倒的一瞬間。


    毀天滅地的一道疾光從前方緩慢地席卷而來,但這緩慢隻是在眾人眼中被放慢了而已。


    實則它非常快。


    快到讓人根本沒機會躲避。


    如果不是蘇七先提醒,他們未必能做出反應,而這一刻,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這一道疾光席卷而開。


    像是光刃,湮滅了一切。


    整座森林都在消失。


    像是被人用什麽手段在這個世界上擦去了,高聳入雲的千年古樹,生機盎然的藤蔓枝椏,潛伏以待的毒蟲猛獸。


    全部,不見了。


    整個世界像是消失了。


    化為了一團白紙。


    又歸於了混沌。


    一種莫名的寒意從他們的背脊爬了上來,這些往日裏自詡中州頂尖強者的玄聖大人們。


    此刻汗流浹背,感覺到了許多年從沒有體驗過的恐懼。


    “歸無。”


    蘇七咬著牙關,顫聲說,“居然是歸無。”


    “萬物歸無,從繁化簡,一切複始,以此新生。”桃花君的臉色第一次有了凝重。


    “居然是這樣的。”


    風修顫聲問:“這什麽意思,沒聽懂。”


    滿樂倒是理論功課滿分,他咬牙道:“我知道,這是神域之主曾經提過的,天地重開的意思。”


    眾人變色,“什麽?”


    “毀滅,以及重生。”滿樂聲音顫抖,“毀滅萬物,再重塑萬物,再創六界。”


    桃花君聞聲回頭,“雖然我跟那位也不是很熟,但有個事,要替他申明,這個天地重開的理念,不是他提的。”


    見蘇七看他,桃花君淡聲道:“是第一代魔神,他想要毀了六界,重開新局,推翻天道統治,重建天道。”


    “但那人不答應。”


    眾人微怔,第一次從上古玄帝的分身裏得知萬年前的事情,這種感覺相當微妙。


    “他說,他對這裏有感情。”桃花君顯然有部分明商的記憶,回憶著神域之主的記憶,“所以當年,他倆打起來了。”


    蘇七敏感地捕捉到了一點,“你這話聽著,我怎麽覺得神域之主跟魔神原來關係似乎很好?”


    桃花君又開始了打太極,“那我不知道,你想知道,去問破軍神君,他們都是同時期的人。”


    蘇七:“……原來他這麽老了。”


    桃花君:“……”


    “那他們人在哪呢?”禹山跟風修問。


    “前麵。”


    桃花君指著前方的灰色混沌,可什麽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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