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失神地看向了蘇七。


    蘇七手持彎刀,一臉淡定地道:“你們可都看到了,他要殺我的,我自保。”


    洪奇跟馬卓怔怔地看著廉天佑瞪大的眼睛,在那張臉上,他們還看到了憤怒、絕望。


    可到最後,隻剩下了不甘心。


    蘇七輕歎,“可惜了,我本來還有很多話想問的。”


    眾人:我們可聽不出可惜。


    蘇七走向了另外一邊。


    李舟渾身瑟縮顫抖。


    蘇七彎刀拍在了他臉上,“聽說你是他心腹,知道點什麽不?”


    李舟抖若篩糠,破雲刀身冰冷,上麵還沾有廉天佑的血,李舟什麽都不敢拒絕,連連點頭。


    “我知道,但他幹了什麽我都不知道,我是無辜的。”到了後麵,已經是口不擇言。


    蘇七給沐言跟嚴書白遞了個眼色,沐言意會,立刻上前把李舟帶走,蘇七知道,他們會幫自己問出自己想要的。


    蘇七起身,再看向了其他人,“來兩個人,收拾一下,這頭顱就掛在旗上。”


    “告訴大家,現在沐家軍姓沐了。”


    很快持槍的士兵都被拿下。


    先鋒營的士兵進來收拾廉天佑的屍體,來來往往的士兵之中,被壓著的小士兵不甘心地說,“什麽姓沐,你也根本就不姓沐,你是蘇家人!”


    “你憑什麽繼承沐家軍!”


    蘇七回頭笑道:“不好意思,我還真姓沐,我新遷的戶籍已經下來了,就在晉城我的二徒弟手上,現在,我就是沐家的家主,我叫沐七。”


    “不叫蘇覓。”


    眾人愣住。


    改姓了?


    莫彭彭率先跪下。


    “先鋒營第一連隊長莫彭彭,拜見沐家軍新元帥!”


    “神射營第一連隊長沐言,拜見沐家軍新元帥!”


    “影子軍團團長嚴書白,拜見沐家軍新元帥!”


    三人齊齊跪下,李舟在他們身後,發出嗚咽聲,眼中都是眼淚,他還把希望的目光寄托向了洪奇跟馬卓他們。


    可洪奇第一個站了出來。


    “拜見新元帥!”


    馬卓、郭安等人一個個出列,跪在蘇七麵前,蘇七坐了主桌,隨意地翻過上麵的冊子,“大家也知道,廉天佑已經死了,他幹了什麽我並不知道,也不想過問,至於你們……”


    有些人緊張起來。


    蘇七淡聲道,“從現在開始,隻要願意服從我的,沒有被舉報害過士兵的,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要是還想替你們的廉將軍翻案的,脫下盔甲,離開這裏。”


    “這是我給你們最後的一條活路,走,還能活。”


    “我還會派人送你們離開寒雪城,但要是還留在這裏,卻肆意攪弄風雲的,那就去死。”


    眾人身軀繃緊,沒人敢動。


    蘇七淡聲說,“不用懷疑我話的真實性,我說送你們走就送,二十年北境堅守,我敬重你們的為人,也感恩你們的付出,我以沐家的名義發誓,絕不會在路上埋伏。”


    “這是我對一名北境將士的敬重,但要是你們選擇留下,卻不以沐家軍為重,不以百姓社稷為重,那就別怪我狠辣無情。”


    蘇七把冊子拋下,看向了他們,“一天後,不想留下的,可以去後備營領你們的盤纏離開這裏。”


    “我絕對不攔著。”


    說完,蘇七起身離開。


    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沐言跟嚴書白也把李舟帶走了。


    主帥營帳內沒人說話,大家都在麵麵相覷,有些人已經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這丫頭,怎麽看著比廉天佑還滲人。”


    “威壓好強啊。”


    見到莫彭彭還在,大家都跟著上去,詢問:“這……這要怎麽選?”


    “孩子,你給我們出個主意。”


    “對,你快給我們支個招。”


    眾人都和善地說,想要跟莫彭彭討好關係。


    莫彭彭低聲道:“各位叔伯其實不用問我,你們該問自己,想不想走。”


    “真能走啊?會不會剛出城門,就被殺了吧。”


    郭安說笑道。


    莫彭彭低聲道:“她不會,她要是想殺你們,剛才就動手了,不至於這麽麻煩。”


    眾人:“?”孩子你怎麽還挺驕傲的。


    莫彭彭看向了洪奇跟馬卓,“洪爺爺,馬爺爺,你們……如果想退,便退,我可以擔保你們無礙。”


    說完,莫彭彭衝兩人拱手行禮,便退了出去。


    他一走,帳內立刻安靜下來。


    一群人轉著八百個心眼,可卻都不敢提出離開,試探之後,也沒人出聲。


    因為他們真的不信蘇七願意放他們走。


    可不用他們自己的選擇,蘇七自己要了沐家軍的名單,把五十歲以上的,全部劃掉。


    “榮退。”蘇七淡聲道,“沒有讓人一把年紀還賣命的道理,都退下來,把位子空出來給年輕人。”


    “如果有願意留下的呢?”沐言問。


    “那再考慮。”


    除此之外,蘇七又把十四歲以下的,全部劃掉,“回家。”


    隻這一下子,本來就不到五萬人的沐家軍,連四萬都不到,特別是當知道被提留上來充當先鋒營的士兵,大多都不滿十三時,蘇七的臉當下就黑了。


    而傅北哭哭啼啼地跑來,“我已經十四了,不是十三,姑娘你就留我吧!”


    蘇七:“……”


    蘇七看向了沐言,震驚地問:“他多大?”


    沐言神色難受,“他還差一個月滿十四。”


    而傅北已經在神射營呆了幾年,可見進營的時候,連十歲都不到。


    蘇七深吸一口氣。


    薑落言適時地端過來一杯茶,“潤潤喉。”


    蘇七接過茶碗,又奴隸薑落言繼續研究名單,“既然還有一個月,那就讓他回去放一個月假再回來。”


    沐言替傅北鬆了口氣。


    五個人研究了一個晚上,最後把一項項措施頒布下去,整個沐家軍無比轟動。


    連一夜沒睡的洪奇、馬卓跟郭安這些老人在第二天早上看到張榜時都愣住了。


    上麵一項項推出來的新措施,叫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包括按照入軍年齡實行的榮退金,也豐厚得讓人不敢相信。


    這還是那個窮得連飯都吃不起的沐家軍嗎?


    所有人都在問,她哪裏來的錢?


    啊?


    她哪來的?


    連沐言跟嚴書白都在問,“你哪裏來的錢?”


    蘇七理直氣壯地道:“當然是去跟人要。”


    沐言問:“誰?”


    朝廷肯定是不會給的。


    不用白費功夫。


    “它不給我也會去要。”蘇七淡聲說,“我也沒想它能給,但態度必須有,至於給錢的,另有其人。”


    幾人看向了蘇七,“誰?”


    蘇七目光飄向了寒雪城,衝薑落言似笑非笑地道:“我們該去寒雪城走一趟了。”


    薑落言低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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