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懸。


    忙活了一天的人們都悄然入睡。


    知書躺在吉春嬸子的身側,時不時翻身,怎麽也睡不安穩。


    吉春迷迷糊糊的被吵醒。


    “怎麽了?”


    知書見吉春被自己吵醒,有些窘迫,不再翻來覆去。


    她其實也沒什麽。


    就是今天接觸了太多新奇的做菜方式。


    一下子有些興奮,睡不著而已。


    “沒事,娘,就是小主子今日教了許多東西,我有些睡不著。”


    吉春一臉納悶。


    “你明日再繼續學不就好了,這大半夜你想著作甚。”


    知書轉身與吉春對視,驚喜道。


    “美食的世界實在是太奧妙了!小主子真是讓我開拓了眼界!”


    “就說今日那個口水雞,若是用紅燒的辦法,先……”


    知書突然想到,小主子說了,做菜的方式不可對外透露!


    立馬噤了聲。


    “娘,小主子不讓說。”


    吉春輕笑。


    “你有這警覺自然是好的,可是我是你娘,我們一家的賣身契都在小主子那呢!”


    “跟娘有什麽不能說的,娘不可能背叛小主子。”


    “你說說你的看法,娘也可以幫你參謀參謀。”


    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對做飯一事想來是有天賦的。


    小主子這架勢,定是在培養人才。


    若是知書能從小主子那裏學到東西,並且有自己的見地。


    小主子定會對她刮目相看!


    知書一尋思,可不就是嘛。


    娘是什麽事她清楚,她絕對不會出賣小主子的。


    也沒了顧忌,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我就是覺得,那個雞除了做口水雞還可以有很多做法,比如可以……”


    吉春見知書依舊欲言又止。


    有些好笑。


    “你這丫頭,若是實在不想說,就不說,小主子讓保密最好誰也別說。”


    這丫頭,不想說又一個人瞎琢磨睡不著覺。


    真是的。


    知書張張嘴,神色變得震驚。


    為什麽!


    她明明就想說雞可以焯水切塊紅燒,按照紅燒肉的辦法。


    改進一下。


    可以做紅燒雞。


    可是她跟娘說的時候,想說關於做菜的內容。


    居然突然失了聲!


    知書小小的眼睛裏是大大的驚奇。


    眼珠子轉了轉,又繼續開口。


    “照燒排骨實際上也可以……”


    !!!


    又說不出話了!


    怎麽回事?


    吉春聽著這丫頭又是說一半留一半。


    除了菜名什麽也沒聽明白。


    有些無語。


    “你到底想說還是不想說?怎的說著說著又不說了?”


    知書艱難開口。


    “我想跟您一起參考參考做菜的神奇之處,可是……我……說不出口……”


    吉春輕笑。


    “沒關係的,小主子是對的,這菜譜都是機密,你不說是對的。”


    “莫要多想,娘不會怪你。隻是天色已晚,明日還有東西要學,你呀,還是別胡思亂想,先睡一覺。”


    知書有些著急,不知道怎麽說自己遇到的這種神奇的事情。


    “娘,我……我一想跟您說菜譜就發不出聲音……”


    吉春善解人意的拍拍她的後背。


    “好孩子,你做得對,娘理解的。”


    知書有些著急,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就是……就是我心裏是想說的,可是我說不出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吉春也被知書整得有些懵。


    “說不出來?什麽意思?你想說為什麽說不出來?”


    知書都快急哭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說到做菜方麵的事情,就怎麽都發不出聲音。”


    “娘,我是不是中了什麽邪……”


    知書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種被操控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


    吉春畢竟在高門侍奉過,也這麽大歲數了。


    雖說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可看著知書這模樣也不似作偽。


    心中活絡起來,沉思一會,才開口詢問。


    “今日小主子在教你們做菜之前,可有給你們吃過特別的東西?或者做過特別的事情?”


    有些主子怕下人脫離掌控,通常會用特別的手段控製下人。


    比如,毒術。


    她還聽以前的主子說過。


    湖湘地區有一種神奇的蠱術。


    不僅可以悄無聲息進入人體,還可以操控人的大腦!


    當時莊夫人說著就臉色慘白,顯然嚇得不輕。


    若是小主子對她們中了蠱,就能解釋為什麽她會如此了!


    知書害怕極了,努力回想。


    “沒吃什麽,就做菜的時候試了試菜。啊!對了!”


    “學東西之前小主子給我們沒人都簽了一份協議。”


    “就摁了個手印……內容好像有一條是不能把菜譜泄露給任何人……”


    吉春一聽,心中一顫。


    “協議?可是白底黑字,字體方方正正,不像是正常人能寫出來那般,每個字大小相同,十分規整?”


    知書忙不迭點頭。


    那字實在是太有特點了,哪怕自己胸無點墨,也歎為觀止!


    她根本不用回憶,就能想起來!


    吉春暗歎一聲!


    是了!


    這協議,小主子今日跟每個下人都簽了!


    想來那蠱就是下在印泥裏!


    接收了協議上的內容,然後控製他們的大腦。


    履行協議!


    吉春手腳冰寒。


    任誰知道自己身體裏種了蠱,都會是她這般模樣!


    知書發現吉春的異樣,關心得拉住她的手。


    “娘?”


    吉春振作精神,拍了拍知書的後背。


    眼神變得認真,一字一頓對知書說道。


    “孩子,以後,絕對不能背叛小主子!一點想法都不能有,知道了嗎?”


    這蠱,還是因為莊夫人的弟弟娶了個湖湘的姑娘。


    才略知了一點皮毛。


    莊夫人也就與自己提過一嘴。


    可是小主人不僅會種蠱。


    看知書的反應就知道,她還用得爐火純青!


    小主子才十四歲不到!


    這太恐怖了!


    若是背叛小主子,那不是自尋死路?


    知書看娘親突然嚴肅,也正了正心神。


    從小,她就是因為聽娘親的話。


    才在莊家那個吃人的大染缸裏安然無恙的活了下來。


    不過,哪怕娘不說。


    她也知道忠於小主子。


    不僅僅是因為小主子讓他們一家不分開。


    更是因為心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著自己要忠誠……


    知書鄭重其事的應了一聲。


    “知道了,娘。”


    吉春拍著她的背,輕聲說道。


    “知道了就行,快睡吧……”


    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知書的背,輕輕哄睡。


    可自己,卻久久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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