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在中西兩城的內部釘入兩根鍥子,席恩就不得不把矛頭轉回西琉斯國內。


    風之月17日,他娶了第二任妻子,弗蘭登帝國皇帝伊格寧爾的小‘女’兒艾拉拉.馮.魯道夫。這是個給人琉璃般易碎感的纖細少‘女’,內向而羞怯,不做不該做的事情,不問不該問的問題。她的丈夫非常滿意妻子如此具有裝飾‘性’,這樁婚姻於是比上一場牢固,卻導致了家庭戰爭的升級。對‘女’‘性’心理一無所知的魔王陛下實在搞不懂為什麽連房間大小、和他的距離遠近、大臣送的禮分配不均這樣的“小事”也能引起一頓脾氣,他隻能認為希絲蒂亞是在無理取鬧。而哈瑪蓋斯首先發現那位有著小鹿眼神的艾拉拉公主並不如外表那麽乖巧單純,‘私’下對希絲蒂亞冷嘲熱諷,在席恩麵前又一副小動物模樣,博取他的歡心。


    確定這兩位夫人隻會使養父不得安寧甚至造成危害,古代龍果斷地將她們隔離,一人一座宮殿踢出去,禮物也細心分類盡量做到公平,讓她們沒有借口再攀比或爭寵。


    席恩很高興養子這麽周到的安排,繼續和他的魔法‘女’神相親相愛。


    他沒能快活多久,得知‘女’兒根本無法接近敵人,坦丁帝國的皇帝亞修拉又開始動歪腦筋,命令自己安‘插’的內應,國王辛比奧四世的寵妃薇莉爾在他的枕邊吹風,鼓動對次子的懼意。席恩被單獨叫進宮。受邀品嚐據說出產自南國地葡萄酒珍釀。


    “我不喝酒,父王。”黑發皇子不帶感情地瞥了一眼鮮紅似血的液體,“——尤其是毒酒。”


    當國王發出怪聲滾倒在地,‘女’主人鎮定地呼喚埋伏在房裏的刺客,這批人的下場不用贅述。


    看著嚇昏過去的辛比奧,席恩心想:終於可以完成契約了。


    真正的列文臨死時的願望是請他用最殘忍地手段殺死父兄,顛覆這個國家。席恩能夠理解他的恨意。長皇子威姆失勢後,就順道在那個雙‘性’戀身上試驗了所有地詛咒。辛比奧也如法炮製好了。至於西琉斯,並沒有威脅到他的生存,反而是他的新家園,當然不能毀。不過,照目前的趨勢發展下去,一旦他離開,這個小國家恐怕會立刻被強鄰的鐵蹄踏平。


    簡單的儀式上。六皇子亞尼.塞西特.奧斯卡繼位,他的兄長親自將過於華麗地王冠戴在他小小的頭顱上。


    蔚藍的天空綻開無數禮‘花’,神殿清朗的鍾聲在白鴿的翼下回‘蕩’。


    王妃終於肯定非己出的兒子對王位毫無興趣,鬆了口長氣,暗暗決定和這位強力臂助搞好關係。年幼的新王以崇敬孺慕的目光仰望身旁地輔佐者。純白的袍子流金綴邊,高聳的領口用銀線繡製王室徽章,‘精’細繁複的‘花’飾在衣擺翻飛間若隱若現,烏亮如瀑的長發傾泄而下。垂至小‘腿’,腰間裝飾寶石的結繩係著象牙法杖,明媚地陽光照在他極端秀雅的俊容上,更襯得一身潔白的華貴耀眼‘逼’人,宛如降臨的神祗,壓倒全場的風采出眾。


    到場的賓客並不多。本來不合西琉斯豪奢的國風,但席恩淡淡一句“從簡”,禮儀部的官員便誠惶誠恐地照辦。他們絞盡腦汁的成果還是讓他無言了片刻,盡顯細節的布置依舊投‘射’出紙醉金‘迷’地浮華靡影,看來這國家地風氣是搞不好了。


    “亞尼,坐好。”看到幼弟不安分地在王座上動來動去,席恩輕聲嗬斥。這小鬼倒是和依路珂一個‘性’子,難怪兩人投契。


    “是~~~”八歲的國王‘挺’直腰杆,接受大臣地叩拜。


    由於弟弟還不具備獨自處理政務的能力,席恩隻得自己也從頭學起。再手把手教他。宰相羅傑和其他臣子根本看不住他。小鬼隻有在他麵前才會乖乖聽話。


    對於亞尼而言,同父異母的兄長是個神秘而無所不能的人。冷漠得像高原的忍冬草,卻是唯一會斥責他、糾正他的人。不同於母親溫柔的擁抱,那是種父‘性’的感覺,已故的生父和長兄從未帶給他的感覺,令他著‘迷’。


    同樣不明白幼兒心理的魔王陛下隻是惋惜他的時間又減少了……


    正妻的空位還剩下一個,國內國外的名媛淑‘女’搶破了頭擠。席恩無意再自找麻煩,家裏兩隻已經夠他受的,但是北方強國普萊瑪斯的聯姻意向他無法拒絕。新皇‘蒙’特雷一世是個‘精’明強幹的人,以雷霆手腕掃‘蕩’反對勢力,雖然席恩暗中支援,看樣子也撐不了多久。這算是個默契的和解,畢竟西琉斯連別國‘混’‘亂’的時候乘虛而入的兵力也沒有,倚仗索非亞要塞守住自身就是極限了。接下來‘蒙’特雷會致力於彌補內‘亂’損失,所以把唯一的妹妹雅娜爾嫁給值得尊敬的對手。


    “我打聽過了,她是位聰明又可愛的小姐,您一定會喜歡的!”哈瑪蓋斯開心地把泡好的茶放在桌上,滿懷美好的憧憬。席恩冷淡地抬眼,徐徐舉起雙手:“我兩隻手都戴滿了,下一枚戒指要戴在哪兒?”


    古代龍幹咳:“聽說是串成項鏈掛在脖子上。”魔王冷哼,低下頭看法術書。


    這次他不再阻止下麵鋪張,預計有一個半月的清閑日子可享。到此為止,他絕對絕對不再娶任何一個‘女’人!


    另一座大陸上,聽聞敵人連娶三個老婆的昭霆等人正在大罵禽獸‘色’狼。


    晚霞將整個天穹染成紅彤彤的顏‘色’,蓋滿天空的雲朵像水流般緩緩流動,在遙遠的北方勾勒出山脈宏偉地輪廓。席恩走進庭園。照料他的‘藥’草田。


    星之草和月光‘花’都是在晚間澆水最好,還有它們喜歡的自然粒子。濕泥土的氣味飄了上來,是他熟悉而沉醉的味道。


    星星點點的光粒從白皙優雅的指尖泉湧而出,蹦跳著形成一條條眩目地光帶,落在芳香的‘花’‘床’上。其中地能量充沛強大得足以喚醒沉睡的巨龍,釋放時卻又控製得‘精’確而悄無聲息。


    楊陽被俘虜期間曾想:若有人毀了這片田地,魔王陛下大概會一怒滅人類吧。


    所有的‘花’都吸收了粒子後。魔法神拍拍黑袍的下擺,站起身。對上一張流口水的美‘女’臉龐。


    “看起來好好吃。”她說。


    “……你是器靈?”席恩不無驚異,他早就察覺這個生靈,他身邊常有這類自然靈,她的氣息也微弱得和一個風‘精’差不多,卻不料——他伸出手,輕柔地撫‘摸’她虛幻的輪廓,從中感受實體地形狀、大小、製作工藝和用途。銀亮的眸子因愉悅而眯起,薄‘唇’吐出真誠的讚語,“你真完美。”


    “嗯哼。”金發美人當仁不讓地點頭,沒有躲開他的手,像隻小貓般,懶洋洋地享受主人的觸‘摸’,嗓音甜蜜而嬌柔,“我叫修蒂瑪。原形是[沙羅沙的鬱金香盞]。”


    “成為我的!”法師懊惱忘了這麽件寶貝流落在王室,不過現在也不遲。美麗的器靈笑了,貓兒似地眼閃過一縷狡黠,“隻要你能解放我。”


    “嗬,這有什麽難的。”


    “你很強。”修蒂瑪親‘吻’他的手指,吸‘吮’賴以為生的自然粒子。雙目一亮,猛地撲進他懷裏,半透明的窈窕身軀震撼地戰栗,“老天!你竟然能藏得這麽好!我以為你隻是個巫師……梅塞亞之子,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不是梅塞亞的兒子列文.嘉蘭諾德.奧斯卡。”魔王一手抬起她地下巴,另一隻手扣住她的纖腰,“我的名字是席恩.奧古諾希塔,這是我和他的契約,不用為他的死難過——成為我的所有物,我會解放你。給你香甜的魔力。實現你那些可愛的小願望。”


    修蒂瑪的眼神變得亮晶晶,皓臂也纏上他的頸項。汲取更多純粹地自然力:“比如帶我一起旅行,讓我聽很多好聽地故事?送我一串風鈴草,上麵灑滿了香噴噴的粒子?”


    “沒問題,寶貝。”席恩‘吻’上她雪白光潔地前額,烙下自己的印記。


    “……”從頭看到尾的哈瑪蓋斯抹抹汗,踏著僵硬的腳步轉回客廳。他已經對第三位夫人和養父幸福生活的未來不抱希望,瞧一個非男非‘女’的器靈就把他‘迷’得神魂顛倒!


    ******


    器靈和元素‘精’靈、植物的‘精’魄一樣,是經由漫長的時光和修煉凝聚而成的意識體,最接近神明的生物,比任何眾生都更適合接受神力,進而升華成高次元的存在。其中器靈最得來不易,最可遇而不可求,也難怪席恩那麽興奮。


    但修蒂瑪因為被祭師封印,又長久沒進食,極為虛弱。從神殿取回這件秘魔島的傳承寶物後,席恩就開始用自己的鮮血喂養她。


    這也是器靈被認為是邪惡生物的原因,它們對食物很不挑,又缺乏善惡觀念。不像元素‘精’靈隻吸收自己的本源力量,樹‘精’隻接受陽光雨‘露’,它們甚至會覬覦主人的生命與血。修蒂瑪就非常喜歡處‘女’的鮮血,不過她嚐過最甜美的食物都無法與新主人相比。


    強大,純粹,甘冽,隻是一滴,就換來她死心塌地的追隨。


    真是太幸運了!身穿黑‘色’晚禮服,膚‘色’蒼白的俊美男子靠著黑天鵝絨長袍下的清瘦‘胸’膛,嗅來嗅去尋找下口的地方,最後,他火熱的視線定在法師弧線優美的修長頸項上,熟練地挑開立領,張口‘欲’咬——


    “不許咬脖子,修蒂瑪。”平淡的男低音製止了他的放肆。


    “可是——”黑發血族抬起頭,一臉委屈無辜,“我不想在你那纖細的手腕和那麽漂亮的手指上留下傷痕,是脖子就不要緊,可以用領子遮住。”


    “這裏不行。”席恩淡淡重申,眼底翻滾著黑‘潮’,“我也不會留下傷口。”


    “是嗎?可是這個部位似乎特別好吃。”修蒂瑪死心不熄。一聲清亮的大叫從他身後傳來:“‘混’蛋!離開主人!”


    哈瑪蓋斯生氣地衝進書房,重重放下夜宵,身體力行地拉開貪吃的器靈。席恩對養子的反應不解:“怎麽了,哈瑪蓋斯?”這孩子平常對誰都有禮和氣,為何唯獨對修蒂瑪粗暴排斥?


    “您您……”哈瑪蓋斯不知該怎麽說他,先是用心髒‘交’換一把爛鎖,再是用自己的血液澆灌一件容器——他實在太沉‘迷’於魔道了!


    修蒂瑪笑得像偷腥的貓:“喲,小龍吃醋了。”哈瑪蓋斯怒視他:“閉嘴!主人不愛惜自己,但我決不允許你傷害他!你要血,我給你!”


    “等等,哈瑪蓋斯。”席恩更困‘惑’了,“我很愛惜自己,這點血算不了什麽。因為是前期,修蒂瑪才需要比較多的血量,等他調養好,就隻要百年喂一次。”哈瑪蓋斯氣苦地道:“您愛惜自己就不會讓一頭怪物挖您的心髒!”修蒂瑪驚訝地吹了聲口哨。


    “那是界元之鎖有這個價值。哈瑪蓋斯,我從來沒自厭過,哪怕我原來的身體既殘破又醜陋,這些是為了得到更有價值的東西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就像那些沒腦袋的戰士不會因為怕被劍割傷就不用劍一樣,和愛不愛惜自己是兩碼子事。”席恩耐心地解釋。


    哈瑪蓋斯還是不讚成這樣的邏輯,卻說不出反駁的話,隻能長長歎了口氣。以為他明白了,席恩飛快地用裁紙刀在食指上劃了一下,朝修蒂瑪彈出一顆燦若金陽的血珠,突然想到一個主意,不覺綻開笑容:“哈瑪蓋斯,你要不要也喝一點我的血?”


    “不要!”小龍‘激’烈拒絕,氣得漲紅臉。席恩有點受傷,他是想有了血的維係,自己和養子就是真正的親人了。


    “也罷,血緣是不牢靠的東西。”提起筆,他無意識地擺出拒絕的姿態。哈瑪蓋斯恍然大悟,想澄清又不敢打擾,隻好揪著那個吃飽喝足的罪魁禍首憤憤離去。


    ……第二章三方天平與未知的砝碼(節五)--文字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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