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輔四從海路向台州逃亡,此時的汴梁朝廷,程知忌等人卻對張宗琿所謂的壟斷汴河漕運利益一事產生了懷疑。


    程知忌、柳澄、夏江身邊堆放了很多邸報還有張宗琿及高子宜等人的上疏,程知忌說


    “汴河通淮利最多,生人為害亦相和。東南四十三州地,盡取膏腴是此河...如果是為了賺取軍費,張宗琿應該盤剝百姓才對,可是邸報上,卻沒有多少關於張宗琿和高子宜擴大各種苛捐雜稅的內容,而新進的邸報上麵說,原本汴河通道上的商鋪張宗琿就沒有收取保護費,現在他帶兵把那些地主還有劫匪都打跑了,他張宗琿自己來收。”


    程知忌把邸報拿在手裏,一邊看又一邊說


    “那麽也就是說,張宗琿剿匪的動作非常大!朝廷完全不知道,懸鏡司也完全不知道?而這種流言又是突然冒出來的,朝廷的一千兵馬到了宿州之後,淮南方麵的大員一點動靜也沒有。那麽就是說,這樣子的流言,完全就是憑空捏造出來的。”


    夏江聽取了程知忌的意見後,驚道


    “那,是誰敢這麽幹的呢?”


    程知忌說


    “此人一定想陷張宗琿和高子宜於不利之地。各位同僚,現在朝廷雖有削藩政策,但是現在國家在和北燕打仗,而另一邊的渝賊又欺人太甚,所以我們內部千萬不能亂。一旦亂起來了,那我們這麽多年的努力都前功盡棄了。”


    夏江起身,對程知忌說


    “是,閣老,我這就去查!”


    程知忌點頭,他說


    “查到了之後,此事隻能讓在京一品大員及陛下、樞密使、懸鏡司知道。差事辦砸了,提頭來見!”


    夏江點頭便離開了。


    柳澄對程知忌問


    “閣老,是不是要給靖公看一看?太子和譽王呢?他們也應該知道才對啊?”


    程知忌說


    “太子和譽王絕不能知道此事!譽王要從江南把賦稅錢糧一並上交,倘若讓譽王知道此事,他反而會上疏以地方節度使盤剝漕運為由拒絕將江南的稅收運輸給朝廷,以此自重。太子也不能知道這件事情,太子向來都是明著討厭譽王,此事若讓太子知道,太子必然借著這件事情對譽王大加攻擊,毀壞朝綱。”


    程知忌又說


    “象圭(柳澄的字),這件事情,你就跟靖公提一下吧,他去過汴河,一定對張、高二人更加清楚。”


    不久後回到雁門關修整的蕭景琰收到了柳澄提供的邸報,蕭景琰看完後,盯著戚猛和列戰英懷疑道


    “這不可能啊?我們之前去宿州的時候,張宗琿隻是在汴河上尋求漂亮的流民姑娘,沒有怎麽聽說過他盤剝百姓啊?老百姓造他的反,也隻是因為旱災導致的饑荒而已...而張宗琿的財源,是和高子宜以運河幹旱,饑民過多為由向朝廷索要賑災錢糧,這才是他們的大財源。”


    戚猛說


    “那,這麽一說,不就是他們因為幹旱過去了,之前的借口靠不住了,所以他們要搞這些東西嗎?”


    蕭景琰扭頭,他不敢肯定,說


    “不對不對...不可能啊?去年他們才上疏了剿滅張僧民變之後的賑災補償,可是我依舊沒有聽說過他們盤剝老百姓的錢糧,隻是說時而有強搶民女的事情發生而已,比起盤剝百姓,直接找朝廷索要錢財更方便罷了。”


    戚猛又問


    “那,他們會不會和江南的江左盟打上交道了?”


    蕭景琰突然回神來,他點頭說


    “嗯!好,你說得好!有可能就是江左盟!我這就回信給朝廷。”


    蕭景琰的信件又很快傳回了朝廷,幾名朝中重臣坐在一起,夏江疑問道


    “靖公說,要查江南的江左盟...可是江左盟在台州和明州啊?怎麽會跟淮南有關係呢?”


    柳澄對程知忌說


    “奧,這個江左盟,我從山南東道王時訓那裏得到了一些消息。他們已經練出了一些將士了,這些士兵總是在騷擾南楚的邊境,所以南楚一直有消滅江左盟的打算,而江左盟在出兵攻打南楚的同時,私底下也有很多犯法的行為,就比如說販售私鹽。”


    夏江點頭,道


    “嗯,江左盟如今號稱天下第一大幫,因為他們有兵,所以我再去查查。”


    程知忌說


    “如果汴河上漕運的那些買路財還有孝敬是他們搞出來的,很多事情也就好說很多了。”


    柳澄笑道


    “奧,那看來他們隻是想賺錢而已。”


    程知忌看了柳澄一眼,他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夏江找來兩名長期停留在汴梁懸鏡司的密探,夏江對他們說


    “本來我留你們,是因為我擔心田孝嗣派探子來汴京打探消息,可惜現在懸鏡司缺人啊!你們去汴河,打聽一下江左盟的消息,一定要知道是不是他們在汴河上收過路費!”


    麥輔四等人乘坐漁船回到了樂城,這個時候他們看見城門樓前有很多老百姓圍在了一塊,看來是南楚追殺殺人凶手的告示已經貼了出來。


    麥輔四回頭,在草堆裏對鍾一豐和許尾說


    “我想他們已經招貼出了尋找殺人凶手的告示了,怎麽辦呢?”


    鍾一豐說


    “我們不如假扮成僧人吧。”


    麥輔四點頭


    “嗯,你說得對,南楚對僧人不查不殺。我們趕緊找一下這附近有沒有寺廟,把一些僧人的衣服還有剃度物品拿過來。”


    許尾擅長偷盜,他來到樂城附近的一間寺廟。


    他偷走了一支香,一把剃刀,幾張度牒,還有幾件僧服。


    回到麥輔四身邊,三人開始互相把頭發剃光,麥輔四卻一邊剃頭,一邊哽咽著哭了起來。


    給麥輔四剃頭的鍾一豐問


    “呃?舵主,你幹嘛哭呀?”


    麥輔四哭著說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娘生我下來,我還想給她守孝守靈,她死的這麽慘,我卻沒有辦法盡孝心,如今我卻要假裝僧人回到台州!我實在是傷心啊!”


    鍾一豐給麥輔四剃頭後,便說


    “唉,生逢亂世,也實在是沒有退路了。”


    說罷,鍾一豐將香點起來,在麥輔四頭上燙了三顆戒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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