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接通,顧秋研便開口質問:“你在哪呢?”


    ……


    “午飯之前趕不回來,你就別叫我媽了!”說完,她直接掛斷電話,沒有給他留一點餘地。


    安靜的客廳響起爽朗的笑聲,顧秋妍抬眼望去,老太太正與明月說笑,掛在嘴邊的全是新進門的寶貝孫媳婦,攬入懷的人也是她。


    相形之下,她的這通電話顯得是那麽多餘。


    “媽,無垢他一會就到。”


    談笑聲戛然而止,許芳華慢慢掀起眼簾,露出一雙矍鑠的眸子,衝她淺淺笑道:“但凡進了咱家的門,就理應給人家尊重。我的家教一向如此,怎麽到他這裏就反其道而行了呢?”


    顧秋妍卻不這麽認為,“無垢從小就是一個知禮的孩子,他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她對兒子很有信心,並堅信以他的修養,即便不愛,也會給以妻子相應的尊重,除非……


    她側頭看向一旁風姿綽約的女人,秀氣的眉頭微微擰起,那些關於她不好的風評始終壓在她心頭,難以釋然。


    “他…不會無緣無故不來。”


    言外之意毋庸贅述,她都能聽懂,遑論他人。


    但凡為人父母,哪有不向著自己孩子的,何況她隻是一個不被認可的兒媳婦。


    許芳華的目光沉了沉,她以為自己態度足夠鮮明,沒想到一向對她敬愛有加的兒媳婦卻一反常態,幾次三番反駁她。


    明月瞧見氣氛不對,便把茹焉和孫媽拉進來強行岔開話題。


    這倒讓宮以諾落了個自在,她無意加入她們,也不想討婆婆的歡心。


    其間,宋意發來一則消息,她閑來無聊,便順手點開了,一張高清無碼照片瞬間彈了出來,照片中的男人肩頭靠著一個漂亮女人,她身上披著男士西服,而他隻著一件雪白的襯衫。


    懷裏的小丫頭眼疾嘴快,張口就喊:“叔叔!”


    一時間,所有人都朝她們這邊看了過來。


    在她們看過來時,宮以諾已經把手機關了,她抬手輕輕捏著小丫頭的臉蛋逗弄著,就這樣不動聲色地把她的注意力轉向別處。


    午飯前,明無垢來了。


    許芳華依舊對他不理不睬,苛責的話一句沒說。


    顧秋妍見狀便又訓了兒子幾句。


    到底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明,明月說了他幾句不是,便在一旁賣力打圓場。


    許芳華全當看不見,拉著宮以諾的手拉家常。


    “你來家裏拿著這麽多禮物做什麽?”


    沒等她說話,孫媽急急道:“我就說您什麽也不缺。可阿蘭說這諾諾第一次正式登門拜訪,該有的禮數一個都不能少。這還是有好些東西裝不下沒帶過來呢!”還好明無垢回來了,不然叫她如何向阿蘭交代。


    許芳華噘嘴看著宮以諾,心裏滿意極了,嘴上卻怪道:“下次可不許了。這裏就是你的家,回自己家還拿這麽多東西的,該多見外!”說著,她故意瞅了明月一眼,話裏有話,“以後要多跟你姑姑學學!”


    “媽媽,您這是什麽意思嘛?”


    “這都聽不出來嘛,我在誇你會過日子。”


    明月撇嘴,“有您這麽誇人的嗎?怕是嫌我們一家三口沒帶東西吧!”


    “誰說你沒帶東西,你不是帶著嘴來了麽!”


    明月直接跳了起來,搖著她的胳膊,佯嗔道:“媽!您怎麽可以有了孫媳婦就開始嫌棄你女兒了!”


    許芳華把宮以諾當寶貝似的往懷裏摟了摟,“我的孫媳婦可是件貂皮大襖!”而後她又上下打量了明月一眼,“你呀,最多是件漏風的棉襖。”


    此話一出,引得哄堂大笑。


    宮以諾也不禁勾起了唇,在她們倆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蘭姨和梅子姐從前吵鬧的影子,那也曾是她的向往。


    想到這裏,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散去。不經意間抬頭時,那麽巧,堪堪對上了他的眼睛。


    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流經男人額前的碎發,最後散落進那汪星辰大海。


    他那雙眸猶如浩瀚的宇宙深不可測。


    她鬼使神差地沒有移開目光。


    這一幕恰巧被旁邊的茹焉看到,她若有所思地觀察了一會小兩口,才笑著對宮以諾說,“今年年底的江城慈善晚宴,你會陪無垢一起出席吧?”


    聞言,她不疾不徐地扭頭看向茹焉,並沒有應承。


    但她誠心邀請。


    “這是我第一次操持大型晚宴,你能來給嫂子捧場嗎?”


    懷裏的小丫頭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也眼巴巴望著她,“嬸嬸,我那天會表演節目哦!你一定要來看我演出。”


    宮以諾不喜歡這種場合,也很少出席。但她們既這麽說了,她也不好直接拒絕,隻道:“如果那天有空的話,我會考慮。”


    “你能來當然最好,不過,如果沒有時間也沒關係。”茹焉沒有強求,說實話她也不喜歡,以前是為工作,而現在是因為身份。不管是身為江氏總裁夫人,還是作為支持丈夫事業的妻子,她都責無旁貸。


    而麵前的女人…似乎也並不向往名利場上的華燈璀璨,更不在意丈夫賦予自己的身份。


    此刻,茹焉看到的隻是她。


    她的獨立,她的桀驁,她的與眾不同,使得那些流言蜚語變得撲朔迷離。


    她也看不清她,即使站在女性的角度。


    茹焉不由地望向對麵一言不語的男人,不知道他是否也和自己一樣。


    ……


    飯桌上,她們的聊天話題也幾乎是圍繞著宮以諾轉,但僅僅是淺嚐輒止的關心,似乎有意避開那些關於她的不好言論。


    她想,或許她們是為了給她留些顏麵。


    又或許根本就不在乎,畢竟她不會占著‘明家少夫人’的頭銜太久。


    她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著,並不是因為在意別人的好奇心,隻是……不知從何時起,她便不再有留意自己生活的習慣,以至於當她們問到她在國外的生活瑣事,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許芳華以為她介意別人問她的私事,便開口打斷:“好了,都不許再問了!還讓不讓我們諾諾吃飯了?”


    誰知自己的女兒會第一個拆台。


    明月沒心沒肺道:“我不是想快點了解諾諾嗎?”


    如此不上道,許芳華隻好拿她儆猴。


    “是不是我們家諾諾還得寫封簡曆交給你呀?”


    明月這才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於是借坡下驢。


    “那也行吧!”


    “怎麽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我哪兒胖了?媽,您若再擠兌我,我可動你孫媳婦了?”


    “好大的口氣,別說你了,我看誰敢動她一下試試!”老太太一副老鷹護小雞的架勢。


    明月轉頭去杵明無垢的胳膊,小聲提醒道:“看到了沒?你小子以後好好表現。”


    就在這時坐在主位上就如空氣一般存在的明老爺子冷不丁地哼了一聲。


    明月惹不起老媽,便起了打趣老爺子的心思,“爸爸,您哼什麽呀?”


    老爺子偷偷睨了自家夫人一眼,回頭瞪著漏風的棉襖,“嘴長在我身上,你管我哼什麽?”


    看著耍賴老頭,明月隻消稍加思索,就回過味來了。


    原來老爺子是吃醋了,她不禁嘖了兩聲,這‘醋勁’可真夠刁鑽的。


    “媽!您這偏心的可要引起眾怒了啊!你瞧,連我老爹都‘吃醋’了!”


    眾目睽睽下,老爺子哪能承認自己吃孫媳婦的醋,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你老子我什麽時候吃過醋!”總之打死不認。


    許芳華白了他一眼,“放心,以後有你吃的!”老家夥嘴還挺硬,那擺臭臉是給誰看呢?其實她早看出來了,隻是沒空搭理他。


    這下,老爺子的臉色更臭了。


    宮以諾這才明白那天晚上老爺子為何平白無故地看她不爽。


    哦,原來是在吃她的怪醋,可見年輕時就是個醋壇子吧,老而彌酸。


    江錦汐懵懵懂懂地看著宮以諾,問道:“嬸嬸,為什麽男生都喜歡吃醋?奶奶說爺爺喜歡吃醋,媽媽說爸爸就知道吃醋,還老把醋壇子打翻,現在太姥姥又說太姥爺以後有他吃的,咱家有那麽多醋給他們吃嗎?”


    小丫頭說著突然皺起眉頭,胖乎乎的小手揉搓的腦袋,十分不理解,“醋有什麽好吃的,牙都要酸掉了。”


    她吧唧了一下小嘴,感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扭頭看著親愛的叔叔,很認真地問:“叔叔也喜歡吃醋嗎?”


    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仿佛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醋味。


    午飯結束後,明無垢被老爺子叫去書房。


    其他的人聊了一會兒就去午休了。


    宮以諾趁著老太太和小丫頭熟睡之際,準備開溜。


    她不知道明無垢什麽時候走的,也沒料到他會派人過來。


    除了徐達,她沒見過他手下的其他人,隻是聽見孫媽喊了他一聲小薑。


    “孫姨!”


    他對孫媽的態度很是恭敬,然而卻在看到她的時候,掛在臉上笑容變得有些僵硬,看起來更像刻意敷衍。


    在老板身邊做事的人即便不是人精,但察言觀色的本領應是職場必備,可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


    宮以諾淡淡看了他一眼。


    見她沒有上車的意思,他這才主動上前打招呼,“宮小姐您好,我是明總的助理,薑宇。”


    “明總臨時有事,讓我送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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