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托勒兩側的水道忽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鷹眼的了望手第一時間回報了消息。企圖悄悄繞道別托勒後方破襲艦隊開進了水雷群,一次引爆便擊傷了三艘驅逐艦,兩邊各自堵住了一支艦隊。


    “老七從辛伊罕帶來的玩意兒還真好使!”


    北海聯軍的地盤水文條件複雜,尤其適合這種玩意兒發揮作用。但同樣的,這種鐵桶陣打法也鎖死了外援進入的可能性,現在前線所需的所有物資都隻能靠著後方幾個島嶼的手工作坊來提供,長久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托比,讓你哥去收拾殘局。現在第外環陣地應該也接火了。盜賊,去盯著一點。”


    陸唯用望遠鏡看到,窸窸窣窣的火把和火槍的閃光一點點逼近戰壕,灘頭的障礙物極大的阻遏了他們衝鋒的勢頭。


    伏珠人很頭疼,隻能繞過這些短時間無法破拆的工事,聚集到一處向第一道陣線進發。而在這時,塹壕中突然伸出炮管和火槍,對著密集的火把一頓開火。


    這種高效的殺傷戰術很快打散了第一波聚集的火把,伏珠人不得不退回艦隊的火力範圍喘息一刻。


    “鷹眼的主人還真是厲害啊!不愧是和希爾利吉打了十幾年仗的女將。”


    陸唯剛誇了一聲,鷹眼拍著桌子發出了抗議。


    “喂喂喂!誰是誰主人啊!你小子現在說話也不文明了。”


    “都跟海盜混在一起了,還給我講文明。你也太不與時俱進了。”


    話裏話外都是開著玩笑的語氣,但現場卻沒人笑得出來。第一波防禦打得很瀟灑,很成功。但僅僅是對沒有工兵,沒有強火力支援的伏珠人。如果翁雪巴亞親自上,這些小陰謀就不值一提了。


    “這波攻勢估計天亮就會結束!”


    杜列掰開懷表的護蓋,估摸了一下時間。


    “大約還有一個半小時,下一次攻擊間歇讓人把補給送上去。”


    他現在好正經,正經到所有人都有些不熟悉了。不過大家樂意看到這種情景,豪言壯語誰都會說,但為了他嘔心瀝血,改造自己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就從這裏開始,未來的海盜皇帝走上了寶座的第一步階梯。


    夜色下,小王爺萊茵緊盯著遠處的戰事,而菲歐薩卻在指揮官的位置上呼呼大睡,他忠心的侍衛還守在旁邊,屢屢拒絕每一份送上來的戰報。


    “報告,破襲艦隊遭受阻擊,已經有十艘驅逐艦失去了作戰能力。”


    “報告,灘頭進攻的伏珠人軍團已經傷亡過半,難以組織進攻。”


    “報告,對方第一道防線的地圖已經摸清楚了,前指詢問是否有新的部署。”


    “報告...。”


    他的幕僚團各個腦殼生煙,排兵布陣,調度艦隊這些活兒他們能處理好,但最終方案還得這位爺簽字呢!可他的惡狗堅持不叫醒他,隻能擠壓著這些文件等他睡醒。


    這個時候,焦急的幕僚長想到了萊茵小王爺。不管立場如何,在這個十萬火急的時候總得有個人出來拍板才行,可他們求助的眼神望過去,貼身侍衛警告的眼神就望過來。小王爺隻是笑著觀看他們的困境,也不打算幫他們一把。


    而此時,戰局又有了新的變化,沒有任何指示的伏珠人軍團按照原定計劃組織了最後一次進攻,同樣被槲寄生用相同的戰術打了回來。能在同一個糞坑連續摔倒,軍團司令也是一個大聰明。


    “今晚的進攻就到此為止了。”


    已經覺得沒啥看頭的萊茵走向了新銳號的水手長辦公室,這就是他親愛的表弟給他安排的位置。


    剛一進屋,一名水兵便推著餐車進來,將煎好的牛排放到他的麵前。萊茵品了一口紅酒,拿起刀叉,對還在收拾餐車的水兵問到。


    “伯納怎麽樣了?”


    水兵沒有理他,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萊茵立刻望過去,笑了出來。


    “白孔雀,好啦!不用擔心,直接說罷!”


    “安全。根據出發時候的情報,他已經控製麥耶將軍和小格萊福特的艦隊。現在就等這裏炸鍋,我們就可以全盤接手了。”


    在經曆了一場死劫之後,白孔雀重新複活在了萊茵的麾下。


    “還不忙!讓這二位找個借口先離開,別托勒一定要慢慢折騰才行。倒是杜列搞得那個武器挺有意思的,你知道嗎?”


    已經撕開了偽裝,白孔雀索性也不扮演了,直接從懷裏掏出筆記本,翻到了相關情報。


    “辛伊罕梭羅部落大赫伊卜都研究出來的玩意兒,他所掌控的群島鏈常年被其他部族襲擾,所以發明了這種武器。他們叫做‘逆海瀑布’,我們這邊的武器專家稱為‘水雷’。”


    “挺好的!”


    萊茵慢悠悠切下了一塊牛排,放入嘴中咀嚼了一下,發現這竟然是他最愛的香料配比。他看到白孔雀,忽然想到什麽。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口味的?”


    “這對一個情報人員來說很難嗎?你不該為此驚訝。”


    “你這家夥還真是的,竟敢調查你的救命恩人。”


    萊茵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對於他而言,眼前的牛排正是他沒有看錯白孔雀的證明。


    “對於一個爵位大於官位的王國而言,討好自己的主子才是必修課。我以前忽略了這一點,現在我進步了。”


    一本正經的開玩笑,這就是白孔雀的進步嗎?也好,如果他能體會到和自己為伍的樂趣,這也是萊茵為人的一種成就。


    “那可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一個耿直忠心的軍人要在死了一次之後才學會了蠅營狗苟之事。”


    “玩笑的話等伯納回來再講吧!”


    白孔雀酷酷的回了一句,做一個能逗笑主子又不被主子逗笑的人,也是他的生死感悟之一。在他看來,對於屬下的關切而言,萊茵尚不及菲歐薩。


    “他也不是一無是處,我有些風聲,他似乎和朝中某位達成了默契。如果戰事按照他的設想進行,這二位不打算讓你活著回國。”


    對於這個生死情報,萊茵很無所謂。相反他開始有些可憐菲歐薩了,他以為學會了‘不怒’就能在這個王朝中活的風生水起。殊不知,這不過是活下去的第一步而已。


    “所以按照我的計劃完成後,我必須要保證他活著回到王都。你去安排一下吧!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白孔雀很疑惑這個命令,他本可以不問不顧,可對於萊茵,他不得不多問一句。


    “你是說保護要殺你的人?”


    “敢殺我的人對我才有價值!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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