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動情報網絡如同無限宇宙中的流星尾跡,以無形的身姿交織了籠罩天空的大網,無數情報各自沿著既定軌跡運動,總會在一些緊要時刻碰撞在一起。撞擊的波瀾,潑灑的灰燼,很可能就是一個偉人,一個帝國,一個時代的最後薄葬。”


    這一段話仿佛是他自己一身的縮影,英勇善戰的將軍,國士無雙的能人,甚至於經天緯地的君主,都在情報流星的轟炸之下,燃燒鍛造成了他的一枚小小軍功章。


    他曾經欣賞過這些人,也不忍這些人類群星就此失去光芒。但隻可惜,黎洛科佳的國運之上,絕對不允許存在一粒灰塵,何況他是絆腳石。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特納大將合上書本,盯著封麵上的鎏金題目多看了一眼。


    《情報史》無論在什麽時候觀看都是一本好書,不過現在他沒空看下去了。


    “進來!”


    房門推開,是亞爾士,他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那是兒子對父親的笑。特納大將最喜歡看到的微笑。


    “大將,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這次行動怎麽樣?”


    亞爾士反手關上大門,來到特納麵前,抽出椅子坐下,拿出了一副匯報工作的模樣。


    “他的確是個人才,特情方麵的基本功無可挑剔,為人也很是小心謹慎,這一次接觸我算是明白您為何如此屬意他了。”


    “當然,他的‘黑月計劃’和‘四分之一郵章行動’是連我都為之歎服的絕活,如果不是他攤上了一個‘好’國王,他一定會更加優秀的。”


    亞爾士和特納相識一笑,複雜的情感中滿是對白孔雀的憐憫和賞識。


    “好了,這件事暫時可以放下了,隻需要等待著後續發展就好。亞爾士,這一次你又是首功。”


    “能為您分憂才是我最得意的事情。”


    如果是一般人坐在這裏說如此冠冕堂皇的話,特納大將絕對會生氣,可麵前的人即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得力助手,所以這句話聽起來才如此悅耳,如此真誠。


    “既然如此,你也該說說,你弟弟這次的表現怎麽樣?”


    “刀火這次的表現可圈可點...。”


    當亞爾士正想好好的把弟弟吹捧一番的時候,特納一句話讓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我是說你認為是你弟弟的人。”


    亞爾士沉默了,看來安比島上的一切他都已經知道了,這是他三令五申不準同步進行的任務,而自己一麵答應著,一邊調動人手,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和萊茵打了一場。


    更讓他羞愧的是,這場仗打輸了!


    亞爾士像個小孩子一樣沉默不語,特納一把抄起《情報史》,用粗粗的手指在上麵敲了出了書本的悶響。


    “小子,這本書你才看了幾遍就想來瞞我,未免有些太單純了。”


    特納聲音很大,卻並沒有生氣,這讓亞爾士心思靈活起來,他怎麽可能不想去看看自己的親生兒子呢?隻不過責任和壓力讓他無暇分身罷了。


    “他是個很聰明的法師,或許是海上冒險的經曆,或許是他與生俱來的機敏,總之,能在我們特情小隊的天羅地網下麵逃脫,我得承認是我錯估了他的實力和他現在所處的環境。”


    特納聽完,不置可否,身體向後傾倒,靠在了椅子上。


    “雪倩留下的傳承呢?你有看到一絲絲痕跡嗎?”


    說道這裏,亞爾士皺起眉頭,既不是魔法師,也不是戰士的他根本不懂如何評價這場戰鬥的好壞,隻能複述一下刀火的話。


    “沒有,我們之中或許隻有老大能夠分辨吧!至於戰鬥,我問過刀火,他們兩人見麵不過五分鍾,他就想出了一連串戰鬥計劃,這個計劃包含了武技和魔法兩個方麵,再加上他高超的施法技巧,差點就將大意的刀火斬殺在了安比島。”


    接著將詳細的戰鬥過程,講述了一邊。


    特納聽著,一手撐起腦袋,靠在椅子上思考了良久,作為戰鬥經驗豐富的劍聖,他很明白兩個孩子想要表達的東西。


    萊茵的手段並沒有超脫魔法界太多,卻總能通過自己的奇謀和經驗到打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說他是一個四五十歲,常年行走老江湖,這一點還算是說得過去。


    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哪怕經過了薛沙監獄,界島攔截戰這樣的戰鬥,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戰鬥意識和布局。


    看來對他的了解,自己這邊還遠遠不夠。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想著去捕捉他了,現在可是‘三明治計劃’的關鍵時期,不能節外生枝了。”


    亞爾士點點頭,對於這一點,他很認可。


    “這就對了,你母親不是常說命運的相遇嗎?擁有你們我已經很知足了,至於萊利斯,我隻能期待著命運的相遇。”


    這話讓亞爾士即感到,又失落,他很明白,這些養子再怎麽親也不可能比得上親兒子的。


    說道這裏,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這一次,我們遇到了以前的對手,有個海盜對刀火說了一些事情,呃...就是有關於戒指島,哈佳萊恩斯這些地方的事情,我想他一定會有所疑慮,他對我說要搞清楚這些地方發生了什麽。我....。”


    特納雙眸閃動,思索半天,長歎一聲。


    “我知道,既然我沒有阻止他加入進來,自然明白這些事是瞞不住的,我等待著他來找我尋求答案,不用為此擔心。”


    “您有準備就好,這孩子總是容易熱血上頭。”


    在這次談話即將要結束的時候,特納突然想起了什麽,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張便簽,遞給了亞爾士。


    “針對狗膽的行動很成功,這是繳獲的戰利品,你看看。”


    亞爾士捏著清單細細觀看,各項巨額數字看得他頭皮發麻。


    “真是沒想到他這種黑商海盜有這麽多資產。”


    說罷,將單子放回桌麵。父親給他看這些東西的目的他已經知道了。


    “您是想把這些錢還給埃爾文一家,為攝政王爭取一個助力?他們可是暴君的忠實擁護者,拒不承認新王繼位,更是多次詆毀攝政王,這樣的家夥能夠爭取嗎?”


    特納眯起眼睛,亞爾士的話說到了他心裏。


    “眼下他們家族正是新主上位,舊權勢大的時節,狗膽的弟弟卻沒有他一半的才能,是個優柔寡斷的貨色,如果不給他一個機會搞定這些族老遺少,根本無從談起爭取他們的可能。”


    亞爾士點頭,覺得這個點子很好。爭取政治助力的前提是這支權貴能夠被爭取。


    “國土營造大臣在內閣中權重最低,手中的產業卻不少,小狗膽能玩得轉嗎?”


    “隻要他能運轉起來一小部分,後麵的事情我會幫他搞定的。作為三明治計劃的附屬成果,我想把這件事交給你辦。”


    不用看特納的眼神,亞爾士都明白,這是父親在對他擅自行動的懲罰。


    “我明白了,大將,我...。”


    “連夜離開安比島。”


    特納留下了這麽一句話之後,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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