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懸的脾氣從來都不算好的,但那是在外人麵前。


    到了宴明鏡麵前,高懸就像是被人奪了舍,看見宴明鏡做多奇怪多過分的事情他都能欣然接受。


    就比如現在,高懸在房裏看書,外麵院子裏吵鬧的不行。


    高懸都不用看,就知道宴明鏡又和家裏新養的小狗吵起來了。


    那隻小狗是黃色的小土狗,奶呼呼圓嘟嘟的,是訓練場的士兵撿到的,高懸覺得好玩就拿回來給宴明鏡養著解悶了。


    一開始宴明鏡和狗的關係還不錯,沒好上幾天,一人一狗就鬧翻了開始吵架。


    他倆偶爾也動手,多數時間都是小黃狗咬著宴明鏡的衣角瘋狂甩頭,再宴明鏡罵罵咧咧的聲音中被拎著丟出臥室。


    “啊!你咬我!”宴明鏡指著小黃狗,“狗崽子你完了!你敢咬我!你你你!罰你今天吃素!”


    高懸走了出來,站在宴明鏡身後看了看他的手,說道:“手給我看看,沒咬破吧。”


    “啊?沒事。”宴明鏡沒啥事,就是愛跟狗吵架,“九日不會用力咬我的,我倆就是玩兒。”


    “九日?”高懸疑惑的看著宴明鏡,“你給它起的名字?”


    宴明鏡沒聽清高懸問什麽,單手抱起小黃狗想要去給它洗洗澡,隨口答應著:“嗯,是啊,我帶它去洗澡,髒死了,髒狗!”


    高懸看著宴明鏡抱著狗走遠,回到書房,下意識的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九日這兩個字。


    九日,九日……旭?


    *


    “小傻狗!不要喝髒水啊!”宴明鏡給小黃狗洗幹淨,嘴裏念念叨叨個不停。


    宴明鏡給小狗簡單擦了身上的水,抱著它想要回去找塊幹燥的布巾再擦擦。


    一回頭,正好撞上不知何時站在後麵的高懸。


    “啊!”宴明鏡被嚇了一跳,“你站這裏不說話,故意嚇唬我是不是!”


    高懸從宴明鏡手裏拿過那隻小狗,小狗似乎被他抓的不舒服,嗚咽了一聲。


    “你弄疼它了,給我。”宴明鏡要拿回自己的狗。


    高懸沒給宴明鏡,隻拎著小狗看了看,輕聲問道:“你說他叫九日?”


    “是啊。”宴明鏡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你快給我!它身上還有水呢,等下著涼了又要拉肚子糊滿屁股屎。”


    高懸轉頭盯著宴明鏡看了半晌,突然問他:“你心裏,到底在想著誰啊。”


    宴明鏡搶回了狗抱在懷裏,這才反應過來高懸在問什麽。


    “我想著誰了?”宴明鏡不懂高懸想要說什麽,“我還能想著誰呢,你這人怎麽突然莫名其妙的。”


    高懸生氣了,瞪著宴明鏡質問他:“沒有想著別人?那為什麽你會給狗起名字叫九日,九日是什麽意思你當我看不懂?”


    宴明鏡也生氣了,甩開高懸拉著他的手,罵道:“你是不是腦子壞了!九日能有什麽意思?不知道你在發什麽瘋!”


    宴明鏡不想跟高懸說話,抱著狗就要走。


    高懸突然從宴明鏡身後攔腰抱住他,順勢從他手裏拿過那隻小狗。


    宴明鏡本就不舒服,被高懸就這麽騰空抱了起來,搞得他頭暈眼花的。


    高懸單手把宴明鏡抱回了寢室,小狗被丟在門口,傻傻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路過的做飯大嬸看見小狗一身水,忙抱了起來:“九日啊,怎麽就你在,世子呢?我給你擦擦幹淨,先去跟八日和七日玩吧。”


    *


    宴卿鳴是半夜到的邊關城,回到王府就想去看看宴明鏡。


    但是想想太晚了,還是明早再說吧。


    沈修寧想著赫米提,但是聽說赫米提和秋月他們明天才到邊關城,失望的坐在一邊不說話。


    王府的人看見宴卿鳴回來了都很高興,忙碌著給他們準備吃的收拾房間。


    邢易把旭爾法和薩莉都安頓好,路過宴明鏡房間門口,無意瞥見門前的地上有一點血跡,不起眼但是能看得出是新鮮的血跡。


    邢易警惕起來,蹲下身摸了摸血跡,仔細看了看四周,又在門上看到了一滴血。


    邢易起身想要敲門,手停在門前沒有敲上去,他決定去找宴卿鳴來。


    宴卿鳴聽說宴明鏡門口有血跡,忙起身快步趕過去。


    “鏡兒!”宴卿鳴敲了敲宴明鏡的門,“你睡了嗎?”


    沒過多久,高懸從裏麵打開了門,見到宴卿鳴的瞬間高懸驚訝的表情被宴卿鳴看在眼裏。


    “高懸,鏡兒呢?”宴卿鳴看不清屋裏,但確看到了高懸脖子上和臉上都有很新的抓痕,“你倆打架了?”


    “沒有……”高懸低下頭,眼神躲避,“他睡了,好不容易睡熟了……”


    宴卿鳴盯著高懸,輕聲問道:“我兒子還好嗎?”


    高懸還是不敢抬頭,回答道:“很好。”


    “高懸。”宴卿鳴很熟悉高懸,他覺得出來不對勁,“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我兒子宴明鏡,還好嗎?”


    宴卿鳴突然聽到屋裏傳來微弱的人聲,推開高懸二話不說直接進到屋裏。


    “鏡兒!”宴卿鳴走進去就看見宴明鏡躺在床上,憋屈巴巴的裹著被子瞅著自己,“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宴明鏡看見宴卿鳴就哭了出來,一把抱住他隻哭不說話。


    被子裏是宴明鏡光溜溜的身子,他懷著孩子哭的這麽可憐,不用多想也知道高懸那個混小子幹了什麽。


    宴卿鳴抱著宴明鏡安慰,問道:“你們兩個吵架了嗎?門口的血跡是怎麽回事。”


    宴明鏡哭的傷心極了,伸出手指著門口的高懸說道:“他強迫我……他弄的我疼死了,我怎麽求他他都不聽我的!他……”


    宴卿鳴看了高懸一眼,想聽聽這個孩子的反駁。


    但是高懸也不反駁,就那麽站著不說話。


    宴卿鳴問宴明鏡:“吵架總要有理由吧。”


    “我不知道。”宴明鏡是真的不知道,“我說小狗叫九日,他就生氣了。”


    九日?宴卿鳴明白高懸在氣什麽了。


    宴卿鳴問道:“為什麽叫九日?”


    宴明鏡一臉無辜,說道:“大嬸養的看門狗叫七日和八日,這隻小黃狗是新來的就叫九日了啊。”


    高懸猛地轉頭看向宴明鏡,問道:“你為什麽沒早說!”


    宴明鏡還沒消氣,馬上吼回去:“你也沒問啊!”


    宴卿鳴忙勸和,不想看兩個孩子再吵起來。


    “別吵架!”宴卿鳴拍拍宴明鏡的背安撫他,“門口的血到底是誰的。”


    “他的!”宴明鏡瞪了高懸一眼,“他欺負我!我把他咬了。”


    高懸露出手腕上清晰的牙印,已經咬破了皮。


    宴卿鳴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鏡兒啊,你也是真的挺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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