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我請假去自駕遊,聲東擊西,暗度陳倉!哈哈,誰又能摸到我的行蹤!”付曉雅得意大笑。


    “這太辛苦了!要不,換一種出行方式吧!”


    我有些遲疑了,臨州到平川路途遙遠,付曉雅雖然有駕照,但還是個新手,怎麽能經得起路途勞累。


    “信我沒錯,姐的駕駛技術,穩定可靠。”付曉雅很堅持,也很自信。


    橫在我跟付曉雅之間最大的鴻溝,不是別人,恰恰是雲夢迪。


    她不想讓我們見麵,擔心會發生很多事情。


    其實,她想多了。


    我和付曉雅隻是期待著,能有一個溫暖的擁抱,自由開心的歡笑,以慰藉彼此長久的孤獨。


    家,是個逃不過的話題。


    付曉雅討厭母親徐麗,三觀不合,但身體裏流淌著同樣的血脈,也不得不關注她。


    聽付曉雅講,徐麗跟那位老先生平靜地分手了。


    她覺得虧,要了三千塊的分手費。


    “這麽少?徐麗竟然願意?”我很詫異。


    切~


    付曉雅嗤之以鼻,嘲笑道:“老頭能支配的,其實隻有工資!雖然不低,但每個月還要拿出一大部分養孫子孫女,根本沒多少積蓄的。”


    那還要?


    我竟無言以對!


    付曉雅又說,徐麗近期沒有新戀情,除了在家照顧我爸,就是去福利院做義工。


    “她怎麽突然變好了?”


    我驚訝於徐麗的變化,她向來自私自利,怎麽會無償地去幫助福利院的可憐群體。


    太閑了嗎?


    “說是遇到了一個和尚,說她一身罪孽,唯有積德行善,才能擺脫噩運,就這麽簡單。”


    付曉雅聳聳肩,又做了個單手豎在胸前的動作,頑皮道:“阿彌陀佛,周岩施主,我觀你洪福齊天,桃運綿綿,日後必有三妻四妾,千畝莊園。”


    我被逗得一陣大笑,好半天都停下下來。


    付曉雅跟著我傻笑,又哼道:“對了,你爸能偶爾站著了,也踏馬是奇跡,蒼天不公啊!”


    “這確實匪夷所思。”


    到底是我親爸,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驚喜。


    不求我爸健步如飛,跟正常人一樣,哪怕將來能照顧自己,也不會成為這麽多人的拖累。


    “聽說,是芽芽的功勞。”付曉雅極力忍著笑。


    “芽芽都會照顧我爸了?”我更是意外。


    “什麽啊!你媽總埋怨你爸懶得帶不動腚,不肯做康複活動,所以芽芽總是用錐子偷偷紮你爸的屁股!哈哈哈!”


    付曉雅到底笑出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也不知道就紮準了哪根筋,就有感覺了!”


    “哈哈,芽芽真淘氣!”


    “狠狠紮,紮冒血,皮開肉綻。”


    付曉雅做了個凶狠的動作,她對我爸從無好感,甚至還帶著極度的憎恨和厭惡,盼著他早點死。


    究竟為什麽,我後來也想通了。


    我爸曾經跟畜生一樣,仗著手裏有點臭錢,對付曉雅有過分的舉動,他如今混得這麽慘,就是一種報應。


    聊了一個多小時,付曉雅便拿起書本,結束了視頻。


    我回味著剛才視頻裏的一切美好,回到套間躺下來,安靜地進入夢鄉。


    次日九點。


    我接到了陳雪的電話,車就在樓下等著。


    我拿起包下樓,就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大廈門前的路邊。


    車窗落下半個,戴著墨鏡的陳雪,朝我揮了下小手。


    我跑過去,拉開了後麵的車門。


    穀爺正坐在裏麵,他衝我笑了笑,招呼我坐在他的身邊。


    今天的穀爺,穿著一套西裝,還打著領帶,收拾得很精神。


    他沒有拄拐杖,卻戴著一頂文明帽,但腳下是運動鞋,就不太搭配了。


    “穀先生,最近身體還好吧?”


    我佯裝客氣寒暄。


    “身體沒問題,精神更好。如今住在鄉下,遠離紛擾,空氣清新,萬般皆美。早上醒來時,還能聽到窗外的鳥鳴,嗬嗬,像是回到了從前。”穀爺笑道。


    “你的境界,我是達不到了。”


    “臭小子,你這個年紀,正是創業的黃金時期,當聞雞起舞,發憤圖強,當然不能跟我一樣,苟且偷安,虛度光陰。”


    穀爺教訓的口氣,我也不介意,臉上一直掛著笑。


    真累!


    陳雪嚼著口香糖,一路開著轎車,悠閑自在,半個小時後,經過一片紅色的圍牆,停在一處莊園的門前。


    我看到了“閑雅居”三個字,不由愣住了。


    這不是常思思外公家的莊園嗎?


    穀爺想要拜訪的老友,竟然是孟凡,曾經的平川市長。


    沒錯的,他們就是熟識。


    上次我來的時候,孟凡就謊稱跟穀爺下棋,一起吃飯的時候,孟凡又嘲笑穀爺的出身是土匪。


    孟凡反對我跟穀爺接觸。


    早知道是來這裏,我寧願裝作急性闌尾炎發作,也該避開的。


    陳雪有節奏地鳴著車笛,大鐵門很快就被保姆打開了,隨後便閃避到一邊。


    陳雪利索地轉彎,直接開了進去。


    她也不找車位,拐來拐去,一直開到池塘邊才停下來。


    我看見了孟凡,他正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垂釣。


    身邊蹲著一隻虎斑貓,一動不動緊盯著水麵,正是我送給常思思的寵物,名叫珍珍。


    穀爺下了車,哈哈一笑,“老孟,你這就叫願者上鉤啊。”


    “還不是把你給釣來了!”


    孟凡哼了聲,又問:“老穀,你還挺能堅持的,到現在都沒死。”


    “哈哈,我一準死在你的後頭。”


    穀爺背著手,笑嘻嘻的模樣相當氣人。


    孟凡看起來是有點生氣了,低頭吩咐:“珍珍,去撓他。”


    珍珍像是聽懂了,剛翹起屁股左右晃動幾下,迎上穀爺冷冷的目光,竟然膽怯地朝後退了幾步。


    “小動物都怕我。”穀爺得意道。


    常勇耿耿於懷的事件之一,就是穀爺摔死了他養的貓。


    麵對這麽心狠手辣的老痞子,珍珍喵嗚叫了聲,眨眼就跑開沒了蹤影。


    孟凡一陣皺眉,穀爺卻是哈哈大笑。


    “外公好!”


    我上前打招呼,畢恭畢敬的樣子。


    “嗬嗬,看到小周,我心情就好多了。”


    孟凡終於笑了起來,又衝著穀爺不滿道:“老穀,你就空著手到人家裏啊?”


    “你想要什麽?”


    穀爺探著身體笑問。


    “你知道的。”


    “哈哈,你想要我死,我偏不。”


    穀爺又是一陣大笑。


    孟凡惱火地起身,擼了擼袖子,還握緊了拳頭。


    不會真要動手吧?


    我竟然有點緊張,連忙做好準備,隨時給他們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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