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去。


    正是同學猴子。


    他手裏還拎著個塑料袋,裏麵裝著一隻褪了毛的老母雞。


    雖然是同學,但我對猴子沒有一點好感。


    狗仗人勢的東西,沒少跟著秦少虎找我的別扭。


    如今秦少虎倒了,他就是個喪家之犬,看起來精神頭很差。


    “是猴子啊,從哪裏躥出來的?”


    我沒好氣地打招呼。


    “岩哥,我知道錯了,您可別跟我計較。”


    猴子滿臉堆笑,主動湊過來給我遞煙。


    我當然不吸煙,神情很厭惡地擋開。


    “猴子,考哪個大學了?”我問。


    “岩哥笑話我,就我那水平,哪有機會上大學,落榜了。”


    猴子自嘲,又感歎道:“真委屈岩哥了,要不是秦少虎使絆子,你一準兒上名牌大學,還得搶著要。”


    沒能上大學,是我永遠的痛,今生都無法釋懷。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秦少虎,很盼著他的病情能盡管好轉,被抓到監獄裏去。


    “猴子,還有事嗎?”


    我不想搭理他。


    猴子抓頭搓臉,半晌歎口氣。


    “實話說吧,我徹底完了,今後你怕再也見不到我了。這不,我買了一隻雞,好好犒勞一下自己,然後就上路。”


    “你想自殺?”我詫異問。


    “我打算投案,去吃牢飯。”


    猴子說著,竟然就落下了眼淚,哭得很難看。


    “分享下,到底怎麽回事兒?”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也有看熱鬧的心態。


    “昨天秦少虎找我,他命令我偷偷跟蹤你,用棒子打你的後腦勺。”猴子坦白道。


    我頓時怒火上湧。


    秦少虎!


    都到了這種程度,他依然還想算計我,太喪心病狂了。


    “你答應了?”


    “我哪敢啊,這是嚴重犯罪。再說了,岩哥是這方麵的行家,肯定會有提防,搞不好就被現場抓了。”


    猴子連連擺手,被我的目光嚇得後退。


    這話聽著不對勁!


    猴子依然認為,是我襲擊了秦少虎。


    我火了,正色強調道:“再告訴你一遍,我沒打過秦少虎,少踏馬血口噴人。”


    “岩哥息怒!”


    猴子連忙賠上笑臉,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瞧我這張破嘴,連句話都不會說。”


    “你對我沒有行動,不用投案。”我哼聲提醒。


    “不是這件,是我以前犯下的事兒。”


    猴子雙手垂立,又忍不住地罵。


    “秦少虎太踏馬不是人了,他威脅我,如果不去襲擊你,就舉報我。我覺得被他舉報,還不如投案自首,或許還能爭取到寬大處理。”


    “你犯了什麽事兒?”


    我越發幸災樂禍。


    “唉,不說了,反正挺嚴重,至少三年起步,其實也是秦少虎慫恿的,我踏馬的沒腦子。”猴子唉聲歎氣,又擦了幾把眼淚。


    “猴子,聽我一句,千萬不能去新區派出所投案。”


    “為什麽?”


    猴子不解,“案子發生地,就在新區派出所的範圍啊!”


    “秦少虎他爸是所長,能不狠狠收拾你?不可能寬大處理,說不定還把罪名全扣你頭上。我可是體驗過有多遭罪,硬熬過來的。”


    我故意壓低了聲音,越發顯得神秘。


    猴子明顯慌了。


    “對啊!那,那怎麽辦?”


    “我給你個手機號,直接找縣公安局的劉警官,或許還能爭取到機會。”


    我掏出了手機,上麵一直存在劉警官的號碼。


    “岩哥,混得硬實啊,跟警察都有關係。”


    猴子滿眼都是崇拜。


    馬上我就要去常勇局長家裏,給他的千金輔導功課,這種關係也足以讓人羨慕了。


    但我忍住沒有吹噓,淡淡道:“關係一般般,見過麵的。”


    “都聽岩哥的。”猴子拍著胸脯。


    我讓猴子記下劉警官的號碼,不再跟他閑聊,拎著兔籠子,跨上自行車,一路趕往安和小區。


    在路上,我忍不住一陣大笑。


    猴子去找劉警官投案,一定會供出,他受到秦少虎的指使,還想要襲擊我。


    到那時,秦少虎教唆犯罪,必然罪加一等,沒人保得了他。


    來到常思思家裏,還是隻有她一個人在家。


    看到籠子裏的小白兔,常思思雙眼放光,像是看到了心儀的獵物。


    “思思,你能不能把它弄暈了再下刀?”


    我指著小白兔,心有不忍,小家夥不知道危險來臨,還在吃著白菜葉。


    “你想什麽呢!”


    常思思翻了個白眼,解釋道:“我小弟想養一隻兔子,一直纏著我買,可我又不喜歡去菜市場,隻能麻煩你。”


    我一陣尷尬,訕笑著撓撓頭。


    “對不起,是我小人之心。”


    “除了青蛙,我還沒想解剖別的活物,哈哈,因為沒買防護麵罩。”


    常思思大笑著,去廚房裏找來一截生玉米,扔進籠子,這才招呼我進屋。


    她非要給我買兔子的十塊錢,我推讓不下,也就收了。


    “周岩,你談過女朋友嗎?”


    常思思手裏耍著圓珠筆,好事打聽。


    “沒有!”


    我搖了搖頭,借口很充分,“高中太忙了,睡覺的時間都不夠,哪有精力搞對象。”


    其實,我算是談過,那就是於晴曼。


    她卻給我帶來無窮無盡的煩惱,還有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撒謊吧!”


    常思思一陣撇嘴,“不是女朋友,那個女孩怎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扇你耳光,還不是覺得你出軌。”


    “這……”


    我急得臉都漲紅了,隻能爭辯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哈哈,瞧你這心虛的樣子,太搞笑了。”


    常思思一陣大笑,“等輔導完功課,給我講講怎麽回事兒,生活太枯燥了,聽點八卦也不錯。”


    我擦擦腦門上的汗,忽然覺得常思思很難纏。


    她也有許多女孩子的通病,對男女之間的緋聞,充滿了好奇心。


    她也不會考慮,這是否會揭開別人的傷疤。


    我默默深呼吸,平靜心緒,開始輔導常思思功課。


    針對她的走神問題,我提前做了功課。


    講課內容由簡入深,並穿插應用,她表現還不錯,態度算是比較認真。


    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孟婉瑩帶著航航回來了,熱情地挽留我一起吃晚飯。


    我沒答應,做人要懂得分寸,婉言謝絕後告辭離開。


    常思思沒機會打聽我的破碎戀情,卻難得一直將我送到樓下,手攏嘴邊,神秘兮兮的。


    “我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下次見麵再告訴你。”


    “跟我有關係嗎?”我敏感問。


    “必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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