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他站在門口時看見趙音懶洋洋的躺在美人榻時,他忽然舍不得了。


    人果然是貪心的動物,沈蘭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如周圍俗人一般陷入感情之中無法自拔。


    可是同時他又很慶幸,因為這個人是她。


    趙音走到外麵時才發現不止是香酥鴨,還有其他各種小吃和甜點。


    她轉頭,“大人,這些都是你買的嗎?”


    沈蘭舟點頭,聲音溫和。“想著你會喜歡,所以便多買了一些。”


    趙音眨眨眼睛,她不知道怎麽形容這一刻的感覺。


    沈蘭舟昨天忙了那麽多事情,早上又起得那般早。下完朝,幫太子處理完奏折後回來時還特地幫她帶了那麽多吃的回來。


    原本被愛真的是能感受到的。


    趙音張開雙臂,撲進沈蘭舟的懷裏,緊緊將他抱住。


    “謝謝,大人你對我真好。”


    沈蘭舟的心好似都被她用力撞了一下,砰砰直跳。抬起胳膊摸了摸她的頭。“夫人以後想吃什麽都可以告訴我,等下完朝回來我給你帶。”


    趙音胃口不錯,吃的比沈蘭舟還要多。


    但他實在買得太多了,每樣吃一口都還有很多沒有吃完。


    “沒事,可以留著晚上再吃。”


    趙音點點頭。


    沈蘭舟要去書房處理公務,作為丞相,他要做的事情是其餘官員的好幾倍。


    他的腳踏出門檻時停住,轉頭看向坐在凳子上百無聊賴的趙音。


    “你要跟我一起去書房嗎?我可以給你找幾本野史看看。”


    趙音偏頭一笑,“好啊!”


    書房內,沈蘭舟處理完奏折時一抬頭發現趙音趴在小床上睡著了。


    那般簡陋的小床上睡著一個小小的她,莫名讓人心底一軟。


    沈蘭舟拿起旁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轉頭繼續坐回去寫東西。


    周遠安麵色恍惚坐在馬車上,外頭車夫喊了好幾遍。“世子,到府了。”


    良久,他才回神,掀起車簾走下來。


    下車時步子虛浮,差點摔跤,好在車夫及時扶了一把。“世子爺,您沒事吧?”


    周遠安沒有回答,像是三魂丟了七魄。


    許禾聽聞周遠安回來立刻讓人扶著她往後,以至於差點暴露了眼睛能看見的事實。


    “世子,您終於回來了。您的傷還沒好,讓妾身擔心死了。”許禾柔柔弱弱掉著眼淚。


    夏花在一旁幫腔,“是啊!世子,夫人還懷著孕,擔心的飯都吃不下。”


    周遠安望著眼前的女人,她的容貌普通平常,即便精心打扮後隻能算是小家碧玉。


    他之前在戰場受了傷,是這名女子照顧她的。


    周遠安記得自己之前同她說過到時候會有重金酬謝,可是後麵他是怎麽會愛上她?並且將她帶了回來。


    還為了她各種斥責無視音音。


    隻要一想到趙音,周遠安的心口莫名疼痛。她現在恨死自己了吧,其實他應該死在戰場上的。


    許禾見周遠安一直不說話,心中越發忐忑。


    “世子爺,你怎麽了?”


    周遠安不想跟她說話,因為一麵對她的臉就會想起自己竟然那般對待趙音。


    便像把刀般一點點割著他的心。


    “進屋,我有事情問你。”周遠安聲音冷冽。


    許禾身體僵硬,周遠安好似變成了之前那樣,對她生疏至極。


    難道他身體裏的蠱蟲已經解了?不可能,她能夠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母蠱還活著。


    而且那個老頭告訴過她,除非將下蠱之人願意將母蠱取出來弄死,否則隻剩宿主死亡這情蠱才能解。


    “世子爺,您怎麽了?”許禾勉強露出一絲笑意。


    周遠安直接道:“許禾,我都知道了。你把母蠱取出來,念在你曾經救過我的命,我不會殺你。”


    許禾渾身一震,他果然知道了。迅速低下頭,“世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她還在狡辯。


    這一刻,周遠安心中無比失望。“許禾,你不要逼我將禦醫請來。”


    許禾慢慢抬起頭,指尖陷進肉裏,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般。“世子,你一定要這麽殘忍嗎?您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我嗎?”


    周遠安咬著唇角內的血肉,血腥味在唇齒間蕩漾開來。“許禾!孩子不會生下來,能留你一命已經是我最後的仁慈。”


    許禾身體一軟跌落在地上。


    好半晌,她低低笑了起來。“世子,隻要我不願意,蠱蟲就不會自己出來。除非你死了,否則情蠱解不了。”


    周遠安一個茶杯摔到她跟前,濺起來的陶瓷碎片劃破許禾的麵頰。


    “許禾,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世子,我救過你。這是不爭的事實,倘若你真的要殺我,那你大可以動手。”許禾眼底閃過一抹瘋狂。


    周遠安眼底的光漸漸熄滅,他不能殺了許禾。


    “許禾,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愛你,現在不愛,以後也不愛!”周遠安垂著頭,神色慘淡。


    “可是我愛你!”許禾的眼淚從眼眶滑出來。


    “你現在不愛我,不代表以後不愛我。我們已經有孩子了,世子,你明明說過要跟我好好在一起過這輩子的。”


    周遠安憤怒大吼,“許禾!那是假的。是情蠱!”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


    許禾閉了閉眼睛,渾身止不住發抖。她有想過這一幕會發生,但是沒有想過周遠安竟然會如此絕情。


    “世子,你是不是還想挽回她?”


    周遠安沒有回答。


    許禾心中悲痛至極,仍舊低聲勸道:“沒用的,她已經跟丞相成親了,是丞相夫人。”


    周遠安不想再聽,他站起身。“許禾,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明天早上我來找你。”


    他起身,大步往外走。


    當晚,周遠安命令人在許禾的茶水之中放了墮胎藥。


    周王府中一聲女子淒厲的哭喊聲響徹在半空中。


    周遠安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清晨,他推開許禾所住的房門。


    “你想好了嗎?”


    許禾麵色慘白,躺在床上。頭發狼狽的貼在臉頰兩側,“周遠安,你真狠心。可是我偏偏不會讓你如意,你跟她這輩子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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