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踏入,寒冷撲麵而來。景色突變,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大山,山麵陡峭。沒有任何生物。空氣極度稀薄。


    大山一層套著一層,無邊無際。兩人飛了很久,都是這樣的冷漠、孤寂。隻好落地去尋找出路。剛一站在地麵上。大山迅疾從四周向他們壓擠過來。


    若安拋出九天玄劍,雲生變出大錘,擊向山體。卻是雷打不動,絲毫沒有損傷。山體繼續擠壓。兩人化作雲煙飛向空中。四麵八方的大山繼續擠壓過來。


    兩人騰挪飛躍。如此這般,好幾天過去了。既沒有規律,也沒有找到出去的方法。


    若安大聲道:“師兄,這樣不是辦法。我們向上飛,山體也向上長。要不試一試地底?”


    他身形一閃,如魅影般遁地而入。進入地下後,周圍的景象讓人驚歎不已——這裏仿佛是地麵世界的倒影一般,隻是所有的物體都倒立著懸掛在頭頂上方。倒掛的大鐵圍山脈……一切都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存在著。


    與此同時,原本清新的空氣變得異常沉重,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然而,這並沒有影響到雲生前進的步伐。他緊緊握著手中的冰劍和閃電錘,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麵對不斷擠壓過來的鐵山,雲生毫不畏懼。他靈活地側身避讓,時而向左騰挪,時而向右飛躍,動作矯健敏捷,宛如一隻在山林間穿梭的獵豹。每一次驚險的躲避都讓人心驚膽戰,但他總能化險為夷。


    雲生從大山之中空隙側身飛過,道:“這麽久了,這裏隻有我們。卻是不見任何其它生靈。那些輪回到羅刹國的魂靈都去哪裏了?”


    若安隔著重重大山,回應:“會不會是有多重空間?每一個或有類似因果的一群都在獨立的空間裏?”


    雲生笑道:“小師妹果然聰慧。是這個道理。大鐵圍山,寸草不生,魂入其中,擠壓碾碎,周而複始,無時間無空間邊界。”


    若安氣息紊亂,抽空道:“都這樣了,師兄還有心情開玩笑。快想想如何出去之法。”


    雲生突然出現在她身邊,攬腰抱起了她,躲過頭頂鐵山的襲擊。穿過地底回到地麵。


    “有兩個方法,姑且都試一試。其一,我們也幻化作大鐵圍山,看看它們的反應。其二,既然是依照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因果法輪,我們並未種這樣的,這一切不過是幻像。隻需進入大定,應該能走出去。”


    若安想了想,“先試一試第一種吧。我總覺得不甘心,兩位天人,居然被困在第一重苦海之中。”


    雲生拍了拍她的腦門:“還是有比較好勝心啊。羅刹國是鬼界中最核心的地方,這裏相當於天界裏的最高層。我們修為還未圓滿,自然有無法戰勝的時候。”


    “輸了也沒有關係。無論前方道路如何崎嶇不平,隻要我們能夠從中汲取經驗教訓,並持續向前邁進,那麽這一切便是值得的!”


    若安調皮地笑道:“師兄大道理很多,師妹受教了。我隻是地仙,自然還有俗氣。跟著師兄曆練,必然能洗滌凡俗之心。”


    說笑中,化作兩座並肩的鐵山山脈。群山果然停止了攻擊。若安以心法傳音:“果然有效。隻不過我們也就被困在其中了。”


    “正好調整一下。看來還是需要在定中脫離困局。”


    在短短換息的時間裏,便進入到了入定狀態之中。此時此刻,身體和心靈都變得空靈無比,仿佛與整個空間融為一體。然後若安和雲生開始將那座巨大無比的鐵圍山闌完全融入自己的道心中。


    當這一切完成後,突然間看到了無數重疊無盡的空間。在這些空間裏,一個或者多個魂靈正在遭受著極度的擠壓和折磨,他們發出的哀嚎聲響徹雲霄,讓人聽了不禁為之動容,就連神仙也會忍不住落下淚水。


    場麵跳過淒涼悲苦,若安道心恍惚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紅光。雲生立刻以神相連,“幽幽,道心唯一,一即一切。皆有因果。汝不見,柳霜之死,正好成全了歐陽真人的大道。凡事的發生,都是恰如其分。”


    若安神台清明,以清淨本心會回首審視自身這一生。誠然如此,一事必引致另一事,而每一事件之發生皆在助推生命之覺醒與道心之穩固。接納,實乃萬法歸宗之道。


    再看向受苦眾生,除了真實的悲憫之心,不再有情緒的跌宕起伏。頭頂發出金毫相光。奇跡發生了,就這金光所照之處,在大鐵圍山裏的魂靈,都得到短暫的加持,內心升起了希望。大鐵山也隨之靜止片刻。


    之後,刑罰照舊,但是菩提種子已經種在阿賴耶識的識海裏。


    雲生微笑:“妙!走——”


    瞬間脫離大鐵圍山。一下子又跌入寒冷的冰水裏。水迅速漫過頭頂,呼吸困難。若安雲生換以胎息。然而冰水刺骨,饒是仙人體魄,也凍的牙齒打架。雲生拉著若安的手,不斷度氣給她,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九天玄劍立於水中,發出光亮。小鈴鐺不斷搖動,提醒若安保持清醒。瀕臨昏厥之時,突然想到一個寶貝,伸手取出珍珠貝殼。貝殼越變越大,若安雲生躲了進去,貝殼合上邊沿,內裏珍珠大放異彩,溫度驟然恢複。


    珍珠貝殼飄蕩在冰川闌裏,仿佛坐在大海的木舟中,搖搖晃晃間,若安昏睡過去。


    雲生守在旁邊,盤腿打坐恢複神力。小鈴鐺也恢複精靈之身,在若安唇上滴上露水,保持濕潤。


    不知過了多久,若安悠悠醒來。小鈴鐺高興地說:“終於醒了。感覺如何?”


    若安不好意思地笑道:“又讓師兄擔心!”


    雲生溫和地道:“本該如此互相扶持。苦海的水,對六道眾生的損害都是一般無二的。神仙也討不了便宜。”


    若安有種虛弱的感受:“這苦海果然厲害,無窮無盡,每一闌都是生死考驗。我們才經過了兩闌,後麵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麽。”


    “淩霄和柳霜若真在此,可是受盡苦頭、苦不堪言啊。且不說能不能找到他們,即便找到他們,也不一定能帶出去。”


    “師妹多休息一下。等體力心力恢複了,自然會更自信一些的。磨難越大,就越有可能悟道提升。煩惱即菩提。我們經曆了鐵山闌,師妹的修為就有提升。目前已經開始修地仙第二重境界。”


    若安自嘲道:“如果每一闌都通過,我是不是就能和師兄一樣厲害了呢?”


    “凡事皆有可能。師兄等著幽幽超越。”


    小鈴鐺搖著若安的手:“我也想有一個這樣的師兄。”


    若安拍拍她粉嘟嘟的臉:“玉笛公子也不錯的。他最想的就是保護你。”


    小鈴鐺開心地笑道:“真的嗎?可惜還沒等到他的保護,他就成傷員了。嗬嗬。”


    若安和雲生都被逗笑了。


    “師兄,你真的越來越愛笑了。也有我的一份功勞吧?”


    “機靈鬼!”習慣性地彈她腦門,也習慣性地時時回護她。如果不是要去完成天命,就這樣在溫暖的貝殼中,隨波飄蕩,也是苦海中的樂土啊!


    忽然,貝殼外傳來一陣巨大的震動,整個空間都開始顫抖起來。


    “發生了何事?”雲生眉頭緊皺,低聲問道。


    小鈴鐺望向外麵,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好像有什麽東西正朝這邊靠近......”


    往外一看,是一條巨大的遠古怪魚破冰而出,它張開血盆大口,朝著珍珠貝殼呼嘯而來。


    在那深不見底的冰川深處,隱藏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冥獸。它的身軀如同小山一般龐大,長度足有數十米甚至更長。其體表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鱗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鋒利的牙齒猶如利劍,讓人不寒而栗;強壯有力的尾巴能夠輕易地掀起驚濤駭浪。


    這條怪魚生活在黑暗的深海之中,很少有人能親眼目睹它的身影。然而,每當它出現時,總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傳說中,這條怪魚擁有著神秘而強大的力量,足以摧毀一切敢於挑戰它威嚴的生物。它就像冰川闌中的霸主,統治著這片廣袤無垠的水域。


    雲生見狀,連忙施展法術,試圖阻止冥獸的進攻。然而,這隻冥獸實力強大,輕易地突破了他的防禦。


    關鍵時刻,若安挺身而出,她手持九天玄劍,向著怪魚斬去。劍光閃爍,冥獸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暫時退了回去。


    “師妹,你沒事吧?”雲生扶住受傷的若安,關切地問道。


    若安搖搖頭,“我沒事,隻是它太過強大,我們必須想辦法擺脫它......”


    若安喘息著說道:“這怪魚似乎並不僅僅是普通的冥獸,它身上散發的氣息很奇怪。”


    雲生凝視著遠處的冥獸,沉思片刻道:“我曾在古籍中見過關於這種冥獸的記載,它名為‘冰川冥龍’,是上古時期的一種稀有怪物。據說,它的體內蘊含著極其強大的寒冰之力,如果能馴服它,或許我們就能離開這冰川闌。”


    小鈴鐺驚訝地叫道:“馴服?這怎麽可能!”


    若安眼神堅定地說:“事到如今,隻能一試了。我用九天玄劍吸引它的注意,師兄你找機會製服它!”說完,若安再次揮動九天玄劍,衝向冰川冥龍。雲生點點頭,緊隨其後。一場激烈的戰鬥在冰冷的海水中展開……


    雲生與若安心意相通,九天玄劍和冰劍一呼一應。


    若安吸引冥龍注意,雲生尋找破綻。


    終於,雲生瞅準時機,使出全力一擊,擊中冥龍天門要害。冥龍吃痛,暫時停止攻擊。趁此機會,若安拋出通天鐲,將冥龍困住。但冥龍掙紮不休,眼看通天鐲就要斷裂。


    千鈞一發之際,小鈴鐺出手了,她將自己的靈力注入通天鐲中,通天鐲散發出耀眼光芒,想徹底束縛住了冥龍。冥龍被束縛後,憤怒地咆哮著。雲生趕緊上前,施展淨化之術,平息冥龍的怒火。漸漸地,冥龍的眼神變得溫順起來。


    “成功了!”若安興奮地喊道。


    雲生疲憊地坐在一旁,調息內力。小鈴鐺則飛到冥龍的頭上,輕輕撫摸著它的鱗片。


    “謝謝你們救了我。”冥龍竟然開口說話了。


    “你……你會說話?”若安驚訝地問道。


    冥龍點了點頭,“我本是上古神龍的後裔,因觸犯天條被貶至此。多年來,我一直在這冰川闌中受苦。”


    若安心生憐憫,“既然如此,你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離開這裏?”


    冥龍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答應。


    小鈴鐺非常喜愛這隻上古怪獸,上前給它包紮傷口。就在若安和雲生放鬆調息時,冥龍大嘴一張,將毫無防備的小鈴鐺一口吞入!


    雲生和若安大驚失色,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冥龍會突然反口。雲生怒喝道:“你這孽畜!快把小鈴鐺吐出來!”冥龍卻不理睬,它的眼睛裏透露出一絲狡黠。


    若安心急如焚,她手持九天玄劍,對著冥龍刺去。冥龍閃開劍鋒,口中卻吐出一道寒光,直逼若安。雲生急忙施展結界,擋住了這一擊。


    “哈哈哈,你們以為我會乖乖聽話嗎?我已經受夠了被囚禁的日子,我要自由!”冥龍狂笑著。


    雲生和若安對視一眼,他們明白,必須盡快想辦法救出小鈴鐺。兩人聯手發動攻擊,與冥龍糾纏在一起。


    在激戰中,若安發現了冥龍的弱點。她集中精力,使出絕技,一劍刺中冥龍的腹部。冥龍劇痛難忍,鬆開了嘴巴。若安見機,化作雲煙,飛入怪獸嘴裏。


    小鈴鐺在冥龍肚子裏拚命掙紮,她的聲音透過冥龍的身體傳了出來:“若安姐姐,救我!”


    若安心急如焚,她加快了潛入的速度,在腹部找尋。


    冥龍感受到了威脅,它開始更加瘋狂地反擊。雲生趁機釋放出強大的法力,衝擊冥龍的內部。終於,冥龍忍受不住痛苦,張開嘴巴將小鈴鐺吐了出來。若安隨之飛出。


    小鈴鐺安然無恙,但顯然受到了驚嚇。


    “可惡!”冥龍見狀,更加瘋狂地撲向若安和雲生。關鍵時刻,若安決定冒險一試,她將自己的真氣注入九天玄劍,使出了最後的絕招。


    九天玄劍閃耀出奇異的光芒,徑直飛向冥龍。冥龍被光芒籠罩,無法動彈。若安趁機念起咒語,將冥龍封印在了冰塊之中。


    “總算解決了。”若安鬆了口氣。


    雲生看著被封印的冥龍,感歎道:“苦海果然處處都是危險。”


    可是,要如何離開這個充滿危機和詭譎的冰川寒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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