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正午,日頭很毒。


    往日熙熙攘攘的西湖此時卻格外安靜。


    湖邊的柳樹葉耷拉著,一動不動,就連聒噪的知了也沒了聲響。湖邊偶有人路過,也是步履匆匆。


    蘇秋玥一個人走在西湖邊,此時的她滿頭大汗,臉也熱得通紅,濕乎乎的衣服粘在身上,說不出的煩躁與粘膩。


    她已經在心裏罵了自己一萬遍:呆在公交車裏吹空調不好嗎,非要下車來受罪,那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今天本來是愉快的周日,她約了幾個大學同學吃中飯。


    誰知道,公交車開到西湖邊的時候,鬼使神差的竟然下了車,待她回過什麽來的時候,公交車已經走遠了。


    此時的蘇秋閱並沒有意識到,正是這個決定改變了她原本平凡的人生軌跡。


    一段波瀾壯闊的經曆由此展開。


    此時的蘇秋玥沒辦法,隻得抹著汗珠等待下一輛公交車。


    天氣真熱啊。離公交站不遠處的斷橋在暑氣得熏蒸中變得模糊而扭曲。


    突然,一陣吵鬧聲從斷橋上傳來。


    蘇秋玥望去,見三個人正在斷橋上爭吵。


    她情不自禁地豎起耳朵,作為一個合格的吃瓜群眾,怎麽能錯過吵架這種大事呢?


    她暗落落朝橋上望去,一位妙齡女子正在嚶嚶啜泣。


    女子身邊站著一個身著西裝的男子,似是在安慰她。


    女子對麵站著一位滿頭銀絲的婆婆。


    蘇秋玥那顆八卦之心蠢蠢欲動起來,她輕手輕腳地往橋的方向走了幾步,悄咪咪地站到了一棵樹下,生怕被人發覺。


    可這還是裏橋有點遠,蘇秋玥隻斷斷續續聽到幾個字,她越聽她越是心癢難耐。


    蘇秋玥低頭看了看手表,離聚會還一個多小時,還早著呢反正有時間,不如去聽聽他們在吵些什麽。唉,這該死的八卦之心。


    蘇秋玥心想著八成是家長拆散苦命鴛鴦的戲碼,為了證實這個猜測,蘇秋玥又躡手躡腳地走近斷橋,裝作欣賞西湖裏的荷花,實則她的心思全在那三人身上。


    這時,那妙齡女子停止了哭泣,冷冷地對銀發婆婆說到:“我的好師父,自你把我從孤兒院領回來時,你不就已經決定把玉佩給我了嗎。”


    那婆婆雖然滿頭銀發,可容顏卻似一個四十歲的婦人,看見她保養得極好。老婆婆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露兒,難道這二十的養育之恩比不上幾句甜言蜜語嗎?”


    女子說:“師父對露兒恩重如山,露兒怎麽會忘記你的養育之恩,齊睿已經答應我了,隻要你把玉佩給我,他就給你兩百萬,我們兩個會好好孝敬你。”


    婆婆的臉上露出哀傷:“露兒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齊睿故意接近你,就是為了玉佩,他若是拿到了玉佩,定會拋棄你的。”


    女子定定地看著身邊的男子,她的齊睿,那麽俊美,那麽儒雅,對她那麽好,這樣的人,會騙她嗎?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齊睿也開口道:“師父,你誤會我了,我對露兒是真心實意的,她是我想陪伴一生的人。”


    蘇秋玥偷偷打量了男子一眼,她覺得這個男人雖然俊美,氣質高貴,卻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低低咕噥了一句:“這種天氣穿西裝,腦子怕是不太靈光。”


    老婆婆開口,語氣裏帶了一絲恨鐵不成鋼:“露兒,若不是為了玉佩,他又何苦逼著你來威脅我這個老太婆。”


    說完,老婆婆退後幾步。


    那個叫露兒的女子忙說:“師父,這不過一個普通玉佩,等我跟齊睿結了婚,我給你買你這個更好的玉,祖母綠翡翠,羊脂和田玉隨你挑。”


    蘇秋玥算是明白了,這是一個爭家產的戲碼。


    這玉佩大概是老婆婆最值錢的物件了,這對狗男女是想明搶。


    尤其是這個叫露兒的,活脫脫一個戀愛腦。


    隻要好好伺候她這位師父,玉佩遲早是她的,何必非要在這個時候奪取。


    蘇秋玥緩緩掏出手機,若是這對男女敢對老婆婆動粗,她便立即報警。


    老婆婆看著露兒,苦笑著說:“露兒,你還不知道你眼前情郎的真實身份吧,他今年28歲,是齊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他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齊氏集團掌舵人齊越海。都怪我,平時把你保護得太好,不懂得辨別認識人心,也不知道這個社會的複雜與陰暗。”


    好大的瓜,竟然跟齊氏集團有關哎,齊氏集團是這個城市最大的公司。


    眼前這個帥氣的男人竟然是齊氏集團的繼承人哎。


    若不是今天蘇秋玥腦子一抽下了公交車,她這種平頭百姓是怎麽也見不到這個齊氏繼承人的。


    蘇秋玥又偷偷朝齊睿看了幾眼,這個瓜雖然很大一口吞不下,但勝在瓜甜啊。


    等下同學聚會她就可以神氣地說自己剛剛看到了活的齊大公子在跟人吵架,嘿嘿。


    露兒疑惑地轉過頭,但她顯然不相信老婆婆的話,她拉著齊睿的手說到:“齊睿,你快跟我師父解釋,你生在普通人家,父母都是工人。”


    齊睿握住露兒的肩膀,神色複雜:“露兒,對不起,我的確是齊氏的繼承人,我的父親是齊越海。可是露兒,雖然我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但是我愛你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隻要你能拿到玉佩,我們立刻去領證。”


    露兒怔怔地看著齊睿,滿眼的不可置信。


    她腳底一軟,癱倒在地上。


    這時候連蘇秋玥都看的出來這個齊睿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個玩弄感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騙子,簡直就是衣冠禽獸,斯文敗類啊。


    到底是什麽樣的玉佩會讓堂堂齊大公子為了它不惜欺騙別人感情,難道是傳說中的和氏璧?


    蘇秋玥不由得腦洞大開,也愈發對這個玉佩好奇起來。


    這時,四個滿臉橫肉彪形大漢從橋兩端衝了上來,將老婆婆團團圍住。


    齊睿揮了揮手,四個大漢往後推了幾步。


    齊睿朝婆婆淡淡開口道:“老人家,你把玉佩叫出來,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老婆婆也是冷冷一笑,將手中的玉佩高高舉起,她手裏的玉佩古樸溫潤。


    “你們若是敢動一下,我就把玉佩摔碎,誰也別想得到。”


    婆婆的聲音平淡卻充滿了不可置疑。


    齊睿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忙柔聲說道:‘別別,你別激動,我們有事好商量。’


    婆婆語氣帶著嘲諷:“果然你們齊家沒一個好東西,你爺爺是,你父親也是,而你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若不想玉佩受損,就乖乖放我和露兒離開。”


    見此情景,蘇秋玥的手心沁出了冷汗,她迅速地撥下了通話鍵,通話人正式是110。


    突然,一股大力將蘇秋玥扯了過去,手機順勢掉到了橋麵上,又在橋麵上打了幾個滾,隻聽得撲通一聲,手機落到了水裏。


    蘇秋玥又急又氣,這手機可是她花了大半個月工資買的。


    她轉過身正要掙脫,卻沒想到是婆婆拉住了蘇秋玥的手臂。


    錯愕間,蘇秋玥說:“婆婆,你別怕,如今是法治社會,我就能不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搶你東西。”


    老婆婆用一種莫名的眼神注視著蘇秋玥。


    蘇秋玥奇怪地問:“婆婆,你怎麽了?”


    婆婆微微笑了笑,說道:“你是個好孩子”。


    頓了頓,她又問到:“孩子,你相信奇跡嗎?”


    蘇秋玥瞪大了眼睛,半是疑惑半是尷尬,這婆婆怕不是腦殼有問題吧。


    蘇秋玥偷偷看了齊睿和那幾個彪形大漢,便清了清嗓子道:“其實我還是相信奇跡的~”


    話音未落,婆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玉佩套在了蘇秋玥脖子上,然後重重一推,隻聽得撲通一聲,蘇秋玥整個人掉進了水裏,湖麵上濺起巨大的浪花。


    橋上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四個大漢更是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齊睿最先反應過來,忙對四個大漢說:“還不快下去把人救上來。”


    四人聞言,立刻跳入水中救人。


    露兒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的眼睛早已失去了神采。


    此時她又有些疑惑,她的師父為什麽無緣無故推一個女子下河。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她用盡力氣拉住師父的手,那雙手空空如也,玉佩不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四個大漢幾乎將附近水域都尋了個遍,也沒見到蘇秋玥的身影。


    附近的人看到有人落水,連忙叫了附近的川一起打撈。


    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所有人什麽也沒打撈到。


    那個女孩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搜救的範圍繼續擴大,可是仍是一無所獲。


    一個中年男人說:“說不定這伢兒會遊泳,有可能潛到別的地方去了。”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齊睿眼神死死盯著湖麵,又滿臉陰婺地對著婆婆說:“你以為把玉佩給了她我就拿不到了嗎,我告訴你,我齊睿想得到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婆婆也不理齊睿,隻是呆呆地看著碧波蕩漾的湖麵,嘴裏一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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