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叢深處,更加荒涼了。胡壺已經看到好幾棵攔腰折斷的枯木,一碰就會粉碎。


    要不是地上還有些許幹癟發黃的枯葉,他真的要以為這些樹已經死了幾十年一樣。


    還有隨處可見的動物們生活過的氣息,胡壺望著眼前也不知道是什麽鳥做的窩,久久不能出神。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來到了他能知道的最後一步,因為爺爺最多隻帶他來過這裏。


    別說此時了,就以前也沒幾個村民敢深入進去。


    就比如石頭爺爺的老伴,她年輕的時候上山砍柴,恰遇大雨,一時不小心迷路了,從此便再也沒出現過。


    有人說深山裏有野獸,因為曾經砍柴聽到過。


    也有人說山中有精怪,看到你,你也就跑不掉了。


    不都說人老成精,這深山老林裏不知道存在多少歲月,因為後山村至今都快一千年了,可想而知這山上有多麽恐怖,可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如果真如傳說那樣的話,出幾個修煉成精的精怪也不足為奇。


    其實精不精怪,胡壺不知道,但是山勢險峻是確定的。


    因為走到這裏後邊再也沒有路了,處處都是雜草叢生,最高處很輕鬆掩埋一個成年人。


    又加上陡峭的山壁,想要通行實屬不易。


    且山林多瘴氣,許多低窪潮濕且不透風的山穀,久而久之便有許多瘴氣。


    但凡你看見眼前山穀密不透風,且過於安靜,就要小心了,最好不要前往。


    因為但凡安全的地方不可能沒有響動,哪怕是一隻蟲,一隻野兔,一隻小鳥,總該有的,不可能一點動物氣息都沒有。


    最為可怕的還不是這有毒的瘴氣,還有地上的枯枝落葉。


    一個無人的野外密林,也不知道此時的落葉有多厚,存在多少歲月,你一旦進去,很可能被吞沒,不要懷疑,一兩米高的腐葉也隻需要百年之久就能形成,甚至更短。


    還有各種溶洞,有毒的蛇蟲鼠蟻,哪怕是生生世世在這裏生活的村民,也不敢一個人前往。


    一旦迷路一旦深陷於此,在這個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深山老林,要麽被困死,要麽被大型野獸襲擊,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人還是要對大自然抱有敬畏之心。


    此時的胡壺沒有繼續向前走去,而是來到了旁邊的兩座墳前。


    那是他那沒見過麵的父親,還有奶奶的安息之地。


    也是自己被爺爺撿到的地方,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


    一方麵是因為有個十分疼愛自己的爺爺,第二個實在是對他們沒有什麽好感。


    你想啊,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哪有狠心的父母願意把他丟到這深山老林裏,這不明擺著想自己死掉,被野獸叼走嗎?山下就是村子,丟到山下,好歹給自己一條生路吧。


    其實胡壺被仇恨蒙蔽了大腦,或許還有不得已的苦衷,天底下應該沒有如此狠毒的母親吧。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誰也不知,隻待以後遇到,他倒是要好好問問,“你們為何如此惡毒?”


    不過這都是後話,能不能尋到親生父母還兩說,自己能不能走出後山村,能不能安全長大還不一定呢。


    就這樣,胡壺蹲坐在父親還有奶奶的墳頭前思緒萬千。


    看著眼前一攤燃盡的香紙灰,讓他肯定,這裏應該沒有人來過。


    因為過年的時候這堆香紙還是他和爺爺一起燒的,因為山林樹木多怕走火,所以當時都是徹底燒盡了才離開。


    對於這點胡壺非常肯定,因為地上燒完的香紙灰像隻癩蛤蟆,他記憶非常深刻。


    現在這堆灰依舊如此,而且附近連個腳印都沒,所以他才這麽肯定。


    “那就奇怪了?人呢?爺爺呢?”


    胡壺可是眼睜睜看著大家進來後不見的,36戶整整齊齊,足有上百人,可怎麽一點痕跡都沒有,自己又將去哪裏尋找呢?碩大的後山找人如大海撈針,連胡壺他自己也不抱信心了。


    就這樣,胡壺一邊走著,一邊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在枯樹上做記號。


    這還得虧石頭爺爺曾經講過他老伴的故事,要不然在這深山老林,又被迷霧籠罩的深處迷路,無疑與找死沒有區別。


    胡壺也不知道時間,因為後山始終灰蒙蒙一片,他根本分辨不出來,隻不過通過咕咕叫的肚子來看,明顯時間不短了,至少幾個時辰了吧。


    可胡壺不知道的是這哪是幾個時辰,早已天黑天明,一天都過去了。


    而正在探尋後山的胡壺不知道的是,另一邊山腳下的後山村竟然一大一小出現了兩個人影來,而且去的方向不是別的,正是後山腳下,胡壺的小屋……


    這一邊胡壺還什麽都不知,依舊一點點向山頂爬去。


    忽然,一些花花綠綠的東西闖入眼簾,看上去破破爛爛,就像是被人丟棄的花衣服,可遠看又有些不像,因為裏麵鼓鼓囊囊,肯定是有東西。


    一時間胡壺興奮的像個孩子,哦,不對,他本來就是個孩子。


    也難怪他如此興奮,突然在這毫無色彩灰蒙蒙的後山看到一絲色彩,在這高度緊張的環境下,說不興奮那是假的。


    可就當他走近的那一刻,驚的一屁股坐地上,差點就滾下了山崖。一時間寒意襲頂,後背涼颼颼的,腿肚子都打顫了起來。


    隻見一個兩眼空洞,嘴巴張開沒有一點皮肉,陰森森的牙齒整齊的擺成兩排。


    在綠色的頭巾下還能看清兩條粗粗的馬尾辮,正以一種詭異姿勢看著自己,因為身體是朝前,而頭卻是朝後。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麵前的人莫不是,石頭爺爺失散40多年的老伴?


    胡壺從來也沒見過如此驚恐的場麵,先前是心理上,可現在卻親眼見到,如何不害怕?


    胡壺再也沒有探尋的勇氣,很想逃,可不爭氣的雙腿始終站不起來,再有石頭爺爺對他很好,無論什麽好吃的都想著他,就這樣看著石頭奶奶暴屍荒野他也於心不忍。


    “哎”他深深歎了一口氣,這才緩過一點勁。


    於是顫顫巍巍爬起來,好在他手中帶著塊尖尖用來做記號的石頭,於是賣力的挖了起來。


    其實山林的土都是樹葉腐土,很輕鬆便蓋起了一個小墳包,做好這一切,胡壺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頭後,再也不敢停留,飛奔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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