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的一聲,鋒利的短刃沒入蕭無劫腹中,血花飛濺。


    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安靜。


    蕭無劫眼睫輕顫了一下,心底無聲輕喚,“姐姐。”


    他猜出了是假的。


    他,沒忍住。


    他眼眶紅了一下,腹部傳來冰涼的疼痛,連心裏也疼了起來。


    微微回眸,海岸線上哪裏有楚璃月的身影,隻有一道倒在地上的惡心克隆體。


    “哈哈哈!哈哈哈!”


    艾西·霍爾雙臂張開,銀發黑裙飛舞,眼底是扭曲的暢快,笑得張狂猙獰,狀如瘋魔。


    她縈繞著黑煙的手指猛然一扯。


    殺手持刀的手猛然一翻,沒入蕭無劫腹中的冰冷短刃瞬間翻轉。


    蕭無劫光潔勁瘦的小腹一抽,血肉翻飛,一個猙獰的血洞於腹上綻開,血柱自其中噴湧而出。


    蕭無劫眼底瞬間被血紅充斥,他單薄的身軀顫了一下,伴著口中猩紅可怖的鮮血湧出,他的手與殺手的手,同時探出。


    蕭無劫白玉般的修長雙手抓向殺手的腦袋。


    殺手猙獰的指尖陡然生出烏黑冷硬的長甲,刺向蕭無劫的眼睛。


    蕭無劫偏了下頭,冰冷尖銳的指甲劃破了他眼角的肌膚,血肉翻飛間,留下了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痕。


    同時,他修長的雙手抓住了殺手猙獰的腦袋。


    掌下灰白氣息噴湧,一用力,殺手扭曲的身體頃刻間化為齏粉,隨風消逝。


    沒入他腹中的短刃,就勢滑落。


    猙獰的血洞如惡魔張開的嘴,帶著死亡的氣息,吞噬鮮活的生命。


    血柱如破封的蛇,瘋狂流竄而出。


    蕭無劫身體一晃,如斷線風箏般,帶起一路紛飛的鮮血,搖落而下。


    與他一同落下的還有艾西·霍爾,她同樣力竭,無法支撐身體了。


    但她笑得酣暢,笑得瘋狂。


    “哈哈哈!”


    “你死定了!”


    “你廢了,也毀容了。”


    “她不會愛你了!”


    “你就祈禱讓自己死在這裏吧,你現在是一個醜八怪廢物了!”


    “哈哈哈哈……”


    碎發隨風揚起,血液自口中與腹部噴湧不停。


    蕭無劫閉了閉眼。


    他敗了。


    也廢了。


    可……


    這個惡心的東西還沒死啊。


    下地獄嗎?


    一起吧。


    他提起腦海中的最後一絲清明,猛然伸手探向自己的腹部。


    隻是瞬間手掌便被鮮血沾滿,他指尖一劃,一道散發猩紅血劍凝結而去。


    他眼裏充著血,憑借最後的意識判斷,身形翻轉,劍尖直指艾西·霍爾的心口。


    “啊!”


    艾西·霍爾口中發出淒厲的尖叫,她眼底被恐懼充斥,伸手抓向血劍,手掌瞬間血肉模糊。


    在劍尖即將刺入她胸膛之際,她身體本能般地扭動了一下,血劍刺入了她的腰腹。


    鮮血狂噴而出,她淒厲尖叫的瞬間,身體上有紫色的火焰燃起,帶著她的身體化作點點紫光,陡然消失。


    蕭無劫手指鬆開,血劍隨風消散。


    他眼睛閉上,單薄的身軀搖落而下,摔落在了海邊棱角分明的礁石上。


    似乎有骨頭斷裂的“哢嚓”聲響起。


    但不重要,他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他眼底已經完全被血色充斥,縱然睜著眼也隻有一片猩紅。


    隱約間,耳畔似乎響起了一些聲音。


    有海浪聲,有呼喊聲,甚至是血液流逝聲。


    好像……還有汽車的轟鳴聲。


    這一夜的雪真的很大,滿眼蒼茫,入目皆白。


    身下是堅硬的礁石,他雙手疊放在心口,一切血紅混沌,但似乎仍有許多畫麵於其中浮現。


    冰城,帝都,海鏡灣,極北,老黑山,波士頓……


    似乎也很精彩。


    畫麵還在變幻,但很模糊,而他沒有資格再去看了。


    他好像……要死了。


    這種感覺還好,他體會過一次。


    不疼,但冷,很冷。


    靈魂與軀殼在緩緩剝離,僵冷得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還累。


    真的好累。


    從靈魂底處發出的疲憊感,呼喚他,該睡了。


    到了最後一刻,好像還是有點不甘,他好像沒殺掉艾西·霍爾。


    他死了,她應付得來嗎?會不會被欺負?會不會受傷?


    可惜他沒力氣了。


    他,盡力了。


    最後的最後,黑暗最終襲來,可那些畫麵卻清晰了,它們交織重疊,最終匯成一張絕美的俏臉。


    停息的心髒最後跳動了一下。


    “再見……”


    一陣清風襲來,雪停了。


    海岸邊,雪雖停,雪霧紛飛。


    一道天光破開黑暗的天幕,灑在海岸的礁石上。


    那裏是潔白的雪地,一道絕美瘦弱的身影倒在其中。


    身下,鮮紅如蛇般蔓延爬行開來,很快匯成一片血泊。


    血泊如綻開的異色蓮花,絕美脆弱的花心隨風凋零。


    他沾染著鮮血的羽睫微微顫動,凋零之際,抬了下眼,血淚劃落在蒼白如雪的肌膚上,俊美如神的容顏上。


    嘴唇蠕動了一下。


    上一句,“再見……”


    最後一句,“姐姐。”


    當楚璃月發瘋一般趕到海岸邊,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夢裏的場景,最終複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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