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劫的生日很有意思,他的生日並不是他出生的那一日,而是楚璃月撿到他的那一日。


    畢竟一個流落人間的孤兒哪裏會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


    楚璃月撿到他時,因為饑寒交迫,營養不良,他的狀態極差,為他調理身體的醫師根據骨齡,判斷出他當時已經五歲。


    於是那個讓他迎來新生的日子,就成了他的生日。


    早年在冰城時,楚雲天與楚明成有意磨練,扔下一堆爛攤子不管,除了暗中保護楚璃月安全的人手外,基本沒有派給她任何幫手,大事小事都要她親力親為。


    那時蕭無劫協助著羽翼未滿的她,兩人整日忙到天昏地暗,一日三餐都沒有精力顧全,又何談慶祝生日。


    雖然楚璃月也會細心地在他生日時送一些禮物,但從來沒有認真地坐下來陪他過過一次生日。


    他這次人生最重要的十八歲生日,是她第一次抽出完整的時間陪他過,所以她對此格外重視,關於他生日宴的大小事宜,全部親自過問。


    既為她對從前沒有陪他過好每一個生日的彌補,也為在這個改變了彼此命運軌跡的特殊日子,給彼此留下一抹最驚豔的回憶。


    兩世為人,這也是蕭無劫第一次過生日。從前,他一個不知來處,不知歸途的孤魂野鬼哪裏會有什麽生日可過。


    被冷漠與孤獨浸透的心,早已學會了在冰天雪地中蜷縮,不再輕易展露它的柔軟,對這種事自然也不會報以什麽期待。


    如今他依舊不知來處,但卻看到了歸途。


    隻為他綻放的那縷陽光穿透雲層,照亮心底最柔軟的角落,似乎也給予了他重新學會期待的勇氣。


    在距離蕭無劫生日還有一星期時,白靜萱來了電話,希望他們回老宅住幾天,正好蕭無劫的生日宴也會在老宅舉行。


    房間、衣物、用品……一應俱全,就待他們回來。


    微微猶豫了一下,又問了蕭無劫願不願意,楚璃月難得點頭同意。


    這麽些年,她還是第一次在楚家老宅住宿超過兩天。


    簡單地帶上了一些必要物品與蕭無劫每日需要服用的藥,楚璃月便帶著蕭無劫去了楚家老宅。


    至於陸逐風、林青衣、初晚他們則暫時留在了璃月莊園,等到生日宴那天會全部到場。


    楚璃月因為要親自布置操辦蕭無劫生日宴的相關事宜,不能時刻陪在蕭無劫身邊。


    擔心蕭無劫無聊寂寞,白靜萱直接讓楚南風把半個月的工作全部推了,回老宅與她和楚雲天一起陪蕭無劫。


    讓他必要時候把那些在外麵賣弄的唱歌跳舞給蕭無劫來了live版,讓他開心開心。


    楚南風:“……”


    中午十點,楚氏老宅的池塘邊,蕭無劫被楚雲天拉來釣魚。


    幾把遮陽傘矗立,蕭無劫與楚雲天悠閑地坐在椅子上,各執一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旁邊坐著一臉生無可戀,不會釣魚就被白靜萱罵“蠢貨”的楚南風,以及同樣不會釣魚,悠閑喝著花茶的白靜萱。


    幾名侍女端過幾盤洗好的水果走過來,白靜萱親自伸手接過,端到蕭無劫身旁的小桌子上。


    很會照顧人地把蕭無劫腿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白靜萱親昵地輕捏了一下蕭無劫微涼細膩的臉,溫柔的聲音中透著關切。


    “寶貝,冷不冷啊?”


    “不冷的,靜姨。”


    “璃月中午就會回來陪你,不舒服或有事一定跟靜姨說。”


    “好。”


    “寶貝,我看你早飯也沒吃多少,沒事少吃點水果,對身體有好處。”


    “嗯嗯。”


    “真乖。”


    輕撫了一下蕭無劫的頭發,白靜萱這才笑眯眯地坐了回去。


    一旁的楚南風看著這“母慈子孝”的一幕差點想跳河,忍不住地雙眼無神地望了眼天空。


    老天,他和蕭無劫到底誰才是親生的?


    白靜萱一見他那副模樣瞬間不悅了起來,直接川劇變臉。


    “楚南風,我讓你來是陪無劫寶貝聊天的,不是讓你在那裝死看天的!”


    “那……那個,釣魚不是最需要安靜嗎?我這不怕說話把魚嚇跑了,無劫不開心嗎?”


    “閉嘴!我怎麽不知道說話還能把魚嚇跑,整天嘴裏沒有半句實話!”


    “媽,我……”


    “說的就是你,我說錯了嗎?表麵娛樂明星,爛泥扶不上牆,背地聯合你那不靠譜的爹蒙騙我,去當特工‘風止’,你還挺會起名!”


    好嘛,他就知道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這事是別想過去了。


    老實閉嘴,低頭挨訓。


    白靜萱的話音剛落下,楚雲天的一記眼刀也是瞬間甩了過來。


    這個家他是連一點生存空間都沒有。


    不過轉念想到被白靜萱趕出去處理大大小小公司業務,並且一個星期沒能和白靜萱同床睡覺的楚明成,楚南風又瞬間感覺沒那麽難受了。


    爸啊爸,這家庭第五之爭終歸還是我贏了啊!


    中午,楚璃月守時回來,午飯過後,攬著蕭無劫坐在陽台的沙發上喝藥。


    蕭無劫一臉麻木地坐在楚璃月旁邊,接過楚璃月遞來的湯藥與一把必服藥物,閉了閉眼睛,自虐般地一口氣送了下去。


    奇苦無比的湯藥以及各種藥片入腹,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與胃中翻湧,蕭無劫一時眉頭直蹙,悶哼出聲。


    楚璃月見狀一把扣住他的腦袋,低頭封住了他的薄唇,香舌探入,手指輕撫他的臉頰。


    “乖,姐姐親親就不苦了。”


    抱著楚璃月輕啃了一會,蕭無劫旋即有些困倦地趴在她懷裏睡了過去。


    溫暖的掌心輕撫著他的腦袋,楚璃月眸色略顯幽深。


    她能很明顯感覺到蕭無劫的精力有所下滑,從前以及他剛到帝都的時候,他很少有睡午覺的習慣,現在卻是每個中午都要睡上一陣。


    乖寶,堅持一下,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的!


    身後,白靜萱手裏抱著個毯子,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在一旁坐下。


    楚璃月讓他平躺著枕在她的腿上,接過白靜萱遞來的毯子為他蓋好,抓起他的冰涼的手幫他暖著。


    “好孩子,受苦了。”


    白靜萱望著麵容絕色卻臉色蒼白的蕭無劫,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九月的天氣壓根不冷,她一個年近五十的人身上都還穿著裙子,可蕭無劫十八九歲正值青春年華,活力旺盛,卻已經穿上了長袖與外套。


    本該是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這孩子卻是整日與藥物藥劑為伴,出個門都有可能感染風寒,危及性命。


    這麽好的一個孩子,命運對他實在太殘酷了一些。


    作為一個特殊的長輩,她都尚且看得心如刀割,她都無法想象要是蕭無劫的親生父母知道他是這樣的情況,那將是一種何等痛徹心扉的感覺。


    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她望向楚璃月,壓低了聲音開口。


    “璃月……”


    “你有沒有想過探查一下無劫寶貝的身世,找一下他的親生父母。”


    楚璃月聞言微愣了一下,眼底掠過些恍惚。


    她其實以前不是沒有偷偷調查過,可蕭無劫就像憑空出現一般,與他身世相關的東西,半點痕跡都探查不出來。


    “我總感覺無劫寶貝的情況很蹊蹺,能生出這麽優秀的孩子,他的父母不該是尋常無名之輩。”


    “況且早些年,你與你父親都曾調查過,以楚家的情報網,卻一無所獲,這實在有些說不通……”


    楚璃月聞言眸色也是愈發深沉,白靜萱所說得她又何嚐想不到,但事實如此,當年無論是她還是楚明成都沒調查出半點有用的東西。


    就像這個人所有的信息都被故意隱藏了……


    “璃月,媽媽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感覺你與無劫寶貝即將確定關係,隻要無劫寶貝年齡一到,你們肯定是要結婚的。”


    “無劫寶貝,一個家人沒有,難免要被人說三道四,什麽‘高攀’,‘贅婿’,讓人聽著都煩。”


    “當年你和你爸都是精力有限,難以在這件事上花多大的功夫,如今楚家一片安定,蒸蒸日上,你不妨可以再探查探查,萬一有所發現呢,也能讓這孩子多個家人。”


    手指輕輕摩挲著蕭無劫的麵龐,楚璃月一時眸色深邃幽靜,讓人難以揣測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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