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嬤嬤看著自家夫人的神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她就知道會有今天。


    謝氏最終咬牙,她相信自己的兒子能挺過這一關的,隻要挺過去的,這情劫就算渡了。


    她縱然後悔,但並不覺得自己做錯!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


    容枝枝剛回到容家的門口,便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枝枝。”


    她詫異皺眉,偏頭看了一眼。


    竟然齊子賦。


    他倒是身殘誌堅一般,便是下不得床,還坐著輪椅到了容府的大門口。


    齊子賦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枝枝,我能不能與你單獨聊幾句。”


    容枝枝覺得沒這個必要,剛要收回眼神。


    齊子賦便道:“是曼華的事!我想與你說說曼華的事。”


    容枝枝遲疑一瞬,心道莫非齊子賦知道什麽內情?便淡聲道:“單獨聊不必了,你有什麽就在這裏說吧。”


    齊子賦猶豫了一下,才不讚同地看著容枝枝道:“枝枝,曼華流產的事情我知道了。”


    “其實你不喜歡那個孩子,你與我說就是了,我會叫她拿掉的,何必要將你的名聲弄成這般?”


    容枝枝差點被他氣笑了,有種被死去的前夫,瘋狂拿刀攻擊的感覺。


    她沉了臉道:“所以你是特意來給我定罪的?”


    齊子賦搖搖頭,忙是道:“不是!我是特意來與你說,叫你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


    “就算你真的害了曼華的孩子,我也並不在意。”


    容枝枝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看他的眼神極其陌生。


    齊子賦愣了一下,不解地道:“枝枝,你這樣看我做什麽?”


    容枝枝:“我隻是在想,我當初是有多瞎,才沒瞧出你狼心狗肺就罷了,還愚笨如豬。”


    齊子賦生氣地道:“難道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嗎?你心裏還是有我的,你越想越氣,才會容不下那個孩子!”


    若不是因為這般,他如何也不會在自己依舊不能下地的時候,叫人將他推過來的。


    他便是想讓枝枝清楚,哪怕他現在身體不好,玉曼華肚子裏麵的孩子,甚至或許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可是為了枝枝,他還是並不在意。


    可現在她的態度,實在是令他始料未及。


    容枝枝冷了臉:“我實在有些不明白,你明明辦公的時候還頗有幾分腦子,怎麽麵對私事,便仿佛換了一個人,蠢得恰似腦癱一般。”


    “也是了,但凡你少幾分自作多情,少高估你自己的魅力,想來也不會叫玉曼華騙了。”


    齊子賦聽完,臉色青白交加:“枝枝,我知道你心裏還怨我,你說我什麽,我都願意受著。”


    “隻是你也不要嘴硬,外頭的人若是知道我並不計較此事,想來會對你的名聲好一些。”


    容枝枝冷笑,他若是真的希望她名聲好,就不該特意過來,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模樣,將罪名釘死在她身上!


    齊子賦還接著道:“枝枝,我沒有半分私心,我是在想,如何把此事對你影響降到最低,我對你……”


    容枝枝不耐地打斷他:“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內獄查清楚了,自然會公開。”


    “我如今不是齊家婦,沒有權力處理玉曼華肚子裏的孩子,我若是真的做了,自然會被問罪。”


    齊子賦急切地道:“我就是怕你被問罪,想幫你,這才來的!實在不行,你可以說,孩子是我叫你去打掉的,那是我的孩子,我有權力不要,這樣你就被摘出去了!”


    容枝枝真的是罵他的力氣都沒了:“你以後不要想幫我了,你不出現在我跟前,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記住了,我容枝枝不屑對付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但你從未真正了解過我。”


    話音落下,她不再多看齊子賦一眼,大步進了容府。


    齊子賦:“枝枝……”


    卻是沒換來她回頭一顧,容府的大門在他跟前關上了。


    秋熠尷尬地小聲道:“公子,奴才就說,您應當先問問是不是縣主做的……”


    這一上來就給縣主定罪,現在好了吧,縣主生氣了。


    齊子賦蹙眉道:“有什麽好問的?此事不就是明擺著的嗎?”


    秋熠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公子,您處理公務的時候,也是這般沒有證據,隻因著一些線索就作出決斷嗎?”


    這話將齊子賦問住了。


    是了,如果是公務,自己決計不會如此,他至少會找到容枝枝用了什麽藥,在什麽地方買的,要人證物證都在。


    一時間,他也開始忍不住反思自己了,方才枝枝也是評價他,處理公務和私下判若兩人,難道他真的弄錯了?


    最後他道:“肯定是枝枝做的,枝枝是愛我的,一定是她做的……”


    或者說,他希望是枝枝做的。


    這樣,才能從她身上,找到一些愛他的證據,才讓他的心裏不至於這麽苦。


    秋熠看著他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齊家的人過來,將齊子賦抬上了馬車,還沒到齊府。


    隨行的仆人便見著龍行司的人,出來貼了告示,說明玉曼華流產,是她的發帶早就被紅花反複浸泡過了。


    她自己用嘴含了那發帶一夜,才落了胎,陷害容枝枝。


    齊子賦聽仆人說完,鐵青著臉打開車窗,對著自己從前的同僚咆哮:“不可能!那也是曼華的孩子,她怎麽會這麽狠心!”


    一名龍行衛看他一眼:“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齊大人……”


    語氣十分譏諷,因為誰都知道,等昭國餘孽的案子審完了,齊子賦這個“大人”是當不成的。


    “我知道齊大人你難以置信,不過呢,大夫說玉曼華是被紅花所害。南陽縣主認為,玉曼華一定是將這東西一直藏在身上。”


    “紅花氣微香,味微苦。長時間在身上,定然是會留下味道的,便委托宇文統領,檢查玉曼華所有的衣物。”


    “這不,就檢查出來了,在發帶裏頭!那條發帶是我們抓她的時候,便一直綁在頭發上的,可沒人換過。”


    齊子賦聽完,臉色蒼白,腦瓜子嗡嗡的響。


    原來他真的冤枉枝枝了?她是不是更討厭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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