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這番狗叫,朝夕氣得發抖,她當真不止一次懷疑,這信陽侯府看似人住的地方,實則是個狗窩,養出來主子,一個比一個會狗叫。


    虧得姑娘已經與齊子賦和離了,不然生生是她家姑娘,都要被這些狗東西給連累,一並墮了去。


    容枝枝懶得與齊子賦攀扯什麽。


    不緊不慢地道:“世子若是沒事了,便回去吧。你若是對我不滿,隻要公爹答應,世子你隨時休了我便是。”


    齊子賦:“你……你就是算準了,父親不會同意我休了你,才這般張狂是嗎?容枝枝,我真是看錯你了!”


    容枝枝淡淡道:“嗯,那世子你以後好好看看,真正的我是什麽樣。”


    她才不在意在齊子賦的眼裏,她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


    他是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嗎?


    他不過就是自己穿過了,覺得硌腳,甚至還紮人,不打算要了的敝履。


    不過是自己好吃好喝養了一段時間,卻發現隻會回頭撕咬主人的每一片血肉,是以不得不劃清界限的瘋犬。


    誰會在意敝履和瘋犬,對自己的看法?


    齊子賦:“你……!好好好,好得很!容枝枝,你這樣與我說話,你可是不要後悔,過來求著我原諒!”


    容枝枝輕笑:“世子放心,我決計不求。”


    齊子賦:“刁婦!”


    罵完這兩個字,齊子賦氣得憤憤往外走。


    本以為容枝枝聽了,多少會自我反省一下,他便刻意放慢了步伐,給她一個追上來懺悔的機會,卻不想自己都快與烏龜一般慢了,她還是沒出來。


    齊子賦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自己已經給了她這麽多機會,可她竟是一次都不抓住,她當真是要一錯再錯了嗎?


    自己這個夫君,竟然不能勸她回頭,這實在是令齊子賦難受極了。


    難受的齊子賦走了之後。


    朝夕看著齊子賦占過的地方,小臉都是厭惡:“奴婢明日,都想去求個桃木劍,在這屋子裏頭掛著去去晦氣。”


    齊子賦真是比厲鬼還要不吉。


    本隻是隨口抱怨了兩句,沒想到她家姑娘竟是開口道:“倒也可以,求些小的,可以隨身攜帶的,我們一人身上戴一個。”


    朝夕被姑娘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


    見著她展露笑顏,容枝枝道:“少與他們動氣,百病從心起。整日裏氣呼呼的,容易生出許多毛病來,他們不值得我們為他們氣得減壽。”


    朝夕:“……是!”


    姑娘是大夫,最是明白這些道理不過。


    可朝夕更明白,姑娘才是最苦的那個人,姑娘明明知道,生氣對身體不好,明明還能勸自己這許多道理,可為了老太太的事,姑娘心裏還是憋著一口氣。


    朝夕知道,那口氣從未鬆散,常常將姑娘折磨得不得安寢。


    好在快成事了,齊家如今已是一片混亂。


    容枝枝看向玉嬤嬤,吩咐了一句:“勞煩嬤嬤你花些功夫,將我這些年來侯府的吃用,都盤點一番。”


    “也將覃氏他們,透過我的小廚房吃的山珍海味,還有我這些年給他們一家買的首飾衣服,一並記賬。”


    “整理好了,送去齊子賦那邊,叫他看看,到底是誰在吃用誰的,不要臉的又是誰!”


    “定是要與他說,我知曉他是最要臉不過的人了,總是不會厚著臉皮,去用夫人的嫁妝的,叫齊子賦盡快將這些銀子都還給我吧。”


    若不是齊子賦今日鬧這一出,惡心了容枝枝,她還想不到追回這筆銀子呢。


    玉嬤嬤:“是!”


    朝夕忙是道:“奴婢也要同玉嬤嬤一起辦這事兒,奴婢記性好,定是叫他們家花用姑娘您的一個銅板,都不會遺漏。”


    玉嬤嬤哭笑不得:“數你鬼靈精!”


    容枝枝緩聲道:“你既是不嫌麻煩,便與玉嬤嬤一起處理吧,倒也正好為玉嬤嬤分擔幾分。”


    朝夕歡歡喜喜地答應下來。


    朝霧這會兒也進來了,低聲與容枝枝道:“姑娘,我們的人跟了兩日,終於是確認了,日前茶樓裏,首輔大人的隨從給您的信件上,有關覃娉婷的母親覃夫人的那些消息,是真的。”


    容枝枝意外也不意外。


    先前想著沈硯書與父親同朝為官,或許接近自己,其間有算計,可回頭想想,自己似乎也沒什麽值得沈硯書算計的。


    再說了,以沈相手中的權勢,他若是想對付容家,父親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又何須如此迂回?


    既如此,又何須他一國首輔,動這麽多心思?


    想來從前是她過於謹慎了,便是頷首:“如此便好。照著時間,劉氏明日就該上門了吧?”


    覃娉婷的母親覃夫人,母家姓劉,便稱劉氏。


    朝霧:“正是!覃娉婷傷了臉,覃氏打發劉氏回去的時候,說了三日便會給個交代,明日便滿了三日了。”


    “奴婢也是沒想到,覃大人死了之後,劉氏老老實實守寡了這麽些年,到了如今竟是守不住了。”


    “悄悄養了一個年輕的狂徒不說,腹中還懷了那狂徒的骨肉,隻是還並不顯懷。”


    “要不是她常常悄悄摸肚子,我們的人還看不出來呢。覃氏和覃娉婷,如今都還蒙在鼓裏!”


    容枝枝問道:“你說是才確定此事,想來就是這兩日,也見著劉氏密會狂徒了?”


    朝霧道:“正是呢!兩個人年紀相差了快二十歲,方才卻是在一處小院的後門口,連門都來不及進,便迫不及待吻得難舍難分,奴婢才趕忙將消息告知您。”


    朝霧到底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稟報著這些消息,都替劉氏燥得慌。


    朝霧接著道:“就是那狂徒還需要時間查,不知道他的品性,是不是如相爺說的那般……”


    容枝枝淡聲道:“不必查了,剩下的便相信相爺吧。”


    小心一些是謹慎,過度小心便是疑心病了。


    玉嬤嬤也是道:“相爺這樣的大忙人,能操心這樣的事,想來也是真心想幫姑娘,我們先前去查覃氏,已是表明了對相爺不信任,若還揪著去查狂徒,難免會叫相爺寒心,姑娘這般是對的。”


    朝夕一臉激動,忙是問道:“姑娘,您是打算明日去長壽苑,揭破劉氏的醜事嗎?若是這般,定是叫那覃氏極是沒臉!”


    容枝枝:“糊塗丫頭,隻是叫覃氏沒臉,能對我報仇有什麽幫助?首輔大人送我這樣的人情,也不隻是為了叫我笑話覃氏的。”


    朝夕不再問了,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蠢,總是想不明白姑娘的盤算。


    便隻期待起明日的熱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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