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北望歎了一聲抬頭望著天空說道:“那楊公公以前都是貼身保護皇上,因此從不離開陛下半步。但他若是真的成了東廠廠公,那可就隨便出入皇宮內外了。總之公子要記住藍某之言,小心此人便是。”


    木青雲上下打量了藍北望幾眼,他知道麵前此人對自己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便朝著藍北望抱拳說道:“藍大人一片好意,木青雲心領了。不過本公子身在江湖,相信也不會遇到你所說的那個楊奉。”


    藍北望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但願如此。以前他從未出過皇宮,所以江湖上沒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你剛剛說的那個小道士,正是藍某受楊公公所托,順路給他帶回皇宮而已。至於藍公公為何要抓他,藍某也就不得而知了。”


    木青雲聞言喃喃問道:“一個皇宮大內的太監,為何要抓一個昆侖派的小道士呢?這是什麽情況?哪跟哪兒都不挨著啊?”


    藍北望並未回答木青雲而繼續說道:“對了,木公子你可知道,陛下已經下旨,明年的二月初二便將這大明國都遷往北都順天府了。”


    木青雲乍聽此言也是一驚,雖說他知道永樂皇帝早已經決定遷都北京,但是此刻聽到藍北望說時間定在了來年的二月初二,也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藍北望見木青雲似有所思的沉默不語,便輕歎一聲繼續說道:“所以陛下想在遷都之前,和公子你再見上一麵。”


    木青雲轉頭看著藍北望問道:“他為何這麽著急遷都順天?這應天府難道他是住著不踏實還是怎地?如此興師動眾勞民傷財,這難道是一代明君所做的事情嗎?”說完之後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藍北望搖了搖頭說道:“公子你還是誤會陛下了。北元的阿魯台日漸壯大,這些年來蠢蠢欲動,數次侵犯我大明邊境,擾我邊境黎民蒼生,看來公子還不知道這些事情。”


    木青雲點點頭說道:“不錯,本公子確實對此一無所知。就算是為了避免那北元的殘餘勢力再次崛起,他大可以挑選精兵良將前去征討罷了,為何興師動眾地遷都北京?這又和阿魯台有什麽關係?”


    藍北望聞言說道:“這些年來朝廷早已經數次出兵,也打過幾次勝仗,但是並未動搖阿魯台的真正根基。陛下此次遷都而是為了禦駕親征,親自帶兵前往漠北征討那阿魯台,想將北元勢力徹底消滅。”


    木青雲聞言不解地問道:“就算是禦駕親征,這又和他遷都有什麽關係?難道在這應天府就不能禦駕親征了嗎?”


    藍北望微笑一下繼續說道:“當然可以。公子可能不太清楚,陛下早就已經禦駕親征過兩次。這最近的一次是在六年之前,陛下親自帶兵把瓦剌部給打殘,使瓦剌部五年來一直不敢侵犯邊境。”


    木青雲聞言不禁想起了在沙州衛之時,瓦剌大軍再次叩關的情形。若非如此,自己又哪裏能遇到如此多的江湖高人,自己的恩師左柳霞又怎會戰死在那玉門關前?想到此處,木青雲不禁內心酸痛,眼睛也漸漸模糊起來。


    藍北望見木青雲又陷入了沉默,便接著抱拳說道:“陛下高瞻遠矚深謀遠慮,此次禦駕親征若是仍然不能將阿魯台一舉消滅,那就以北京為根據,待時機成熟之後再次親征。”


    木青雲點點頭說道:“在蕩平北元殘餘這一點上,他確實做的無可厚非。不過如此這般連年征戰,受苦受累的永遠是我大明的百姓。”


    藍北望聞言也是歎聲說道:“木公子不是外人,藍某就說句犯上的話,陛下畢竟已經不是春秋正盛之時,許多重臣也和公子有著同樣的想法。但是陛下隻說了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閉口不言無言以對。”


    木青雲仍是不解地問道:“哦?說了一句什麽話?這朝廷之中那麽多飽學鴻儒忠貞義士,難道還挑不出一兩個敢說真話的人嗎?”


    藍北望搖頭說道:“陛下親口所說,如若阿魯台真的不能徹底消滅,那就自他老人家開始,以後的曆代君王都要牢記一句話,那便是‘天子守國門’。”


    “天子守國門?”木青雲重複了一句繼續問道,“這又是何意?”


    藍北望轉身望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說道:“北京往北幾百裏便是山海關,一旦外敵入關的話,北京便無險可守。陛下此次禦駕親征就算不能消滅北元的殘餘勢力,但是他以身作則,作為天子卻守衛在國門的第一線,木公子可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了嗎?”


    木青雲聞言點了點頭,嘴裏一直不斷地重複著“天子守國門”這句話。藍北望歎聲說道:“依藍某看來,陛下遷都北京以後,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親征阿魯台。可能是他老人家覺得自己年事已高,所以想在親征之前再見一見公子你吧。”


    木青雲沉吟良久之後說道:“既是如此,那本公子見他一見也並非不可。隻是……隻是我有要事要去武當,下來還要再去一趟少林寺,待這些事情了結以後,我再找機會去見他吧。”


    藍北望聞言說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說完之後從懷中取出一塊金牌,交到木青雲手中之後繼續說道:“這是皇帝陛下的禦賜金牌,公子可要保管好了。公子持此令牌,可以自由地出入皇宮大內。”


    木青雲手拿金牌驚愕地看著藍北望說道:“你要把這金牌交給我?難道你就不怕我拿著它直接進入皇宮,取了他的項上人頭?”


    藍北望搖頭說道:“首先這金牌不是藍某給你的,而是陛下托付給藍某,讓我見到你之時轉交給你的。皇帝陛下既然敢讓藍某把金牌交給你,就一定會相信公子不會那麽去做。”


    木青雲還未開口,藍北望抱拳繼續說道:“好了,陛下交代給藍某的事情已經做完,也總算是不虛此行。公子保重,藍某告辭了。”說完一甩身後大氅,而後翻身上馬,朝著城北門飛馳而去。


    木青雲看著藍北望的身影漸漸遠去,然後又看了看手中的令牌之後塞到懷中,而後也騎馬出了城門,看到了等在路旁的任道遠幾人。


    任道遠先是看到那些錦衣衛帶著錢雄飛出了城門,後來又見到藍北望匆匆離去,心裏在想木青雲會不會有什麽不測。幾個人剛要返回去尋他,便看到木青雲也騎馬走出了城門。


    任道遠見到木青雲並無異樣,便招呼著幾個人翻身上馬,不快不慢地跟在那錦衣衛百人隊後麵,朝著金陵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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