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嶺月撐著把傘,仙氣飄飄,淡色的瞳孔,還有他那臉上沒什麽表情的淡漠,仿佛他這個人比冰雪還要冷上幾分。


    “延清,宗門之事交給你,我很放心。”他淡淡開口了,“現在看來,你做得很好。”


    “這是弟子應該做的,關於這些年來的……”顧延清點了點頭,他示意旁邊的弟子,那弟子拿著幾遝卷軸,似乎就要上前。


    蘇嶺月神色不變地扭過頭去,“嗯,這些年來,可有招收新的弟子。”


    “有的,師父,這是我的新弟子,謝璟。”顧延清點頭,然後讓謝璟走上前來,謝璟走過去後微微行禮,喊了一聲師祖。


    “資質不錯。”蘇嶺月看了一眼,點頭誇了一句。


    “是呀,難得在師父閉關的百年後居然還有資質優秀的弟子可以加入我們隨清宗,真是可喜可賀。”燕明華笑了笑,她站在旁邊,拍掉了手裏的瓜子碎。


    “明華,親傳弟子收得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蘇嶺月看了燕明華一眼,提了那麽一句。


    這幾個徒弟中,其他或多或少的親傳弟子隻有幾位,隻有燕明華的親傳弟子有十幾人,她似乎樂於親力親為。


    “知道啦,師父,放心,明華現在還教得起。”燕明華乖巧地笑了笑,在師父眼前,她就如同一個小姑娘似的,現在她還討饒道,“反正弟子多很熱鬧呀,你瞧我新弟子,多水靈一個姑娘~慕輕輕,來,快拜見你家師祖。”


    說著,她推了推站在旁邊的慕輕輕,慕輕輕也借著這力往前走了一步,規規矩矩地對蘇嶺月行禮,然後也喊了聲師祖。


    “…不錯,臥吟海那處來的?”


    “…是。”慕輕輕微愣,點頭應下。


    蘇嶺月也隻是問了一句,在得到答案後,也沒有去特地了解什麽,而是看向了在旁邊的宋鳩和孟江離。


    宋鳩笑了笑便讓盛知許走上前來,“師父,這是徒弟的新弟子盛知許。”


    “盛家子弟?”是盛家,而非皇家。


    “…是。”盛知許也在點頭,“師祖好。”


    “不錯。”蘇嶺月淡淡地評價了那麽一句,就繼續轉向下一個。


    孟江離直接將石澤竹推了上去,她一副師父求誇誇的表情……其實在其他人眼裏是陰沉的麵癱露出一種古怪的皮笑肉不笑的詭異笑容。


    “江離長大了。”蘇嶺月誇了一下,然後看向了在旁邊被推得措不及防的石澤竹,石澤竹被這一眼看過去,頓時身體繃緊,站得筆直筆直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可以,此子倒是和江離頗有幾分相似。”蘇嶺月看了看石澤竹,讚賞點頭。


    “多謝師祖誇獎!”石澤竹大聲開口,一臉英勇就義的決然表情。


    “我也覺得他不錯。”孟江離在得到師父的肯定後,眼睛一亮,開心地大力拍了拍石澤竹的後背。


    “…噗咳。”石澤竹拚命止住自己聲音,依舊一臉堅定。


    “其他人我也或多或少都識得……”蘇嶺月很是端莊地點點頭,於是往周圍掃了一眼,然後他看到了唐山玉。


    他撐著傘走了過去,越過了站在唐山玉麵前的秦蘭時,來到了唐山玉麵前,“這位弟子是……?”


    “師父,這是我的徒弟。”秦蘭時見人不理他,內心有些惱意,但是一見人站在唐山玉麵前詢問,立馬得意洋洋地開口道。


    “…延清,這是你的弟子嗎?”蘇嶺月沉默片刻,轉頭去看顧延清。


    “?師父!你什麽意思!!都說了這是我的徒弟!!”秦蘭時一聽到這老頭的話,瞬間就不爽了,他在旁邊大聲說道,“您是不是年紀大了聽不清人話啊??”


    唐山玉:……


    不敢吱聲。


    顧延清聽到這話,看了那邊無能狂怒的秦蘭時一眼,連忙回答道,“師父,山玉的確是蘭時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阿鳩……”蘇嶺月難得眼裏帶著期待地看向了宋鳩。


    “不,真的不是我的。”宋鳩還沒等蘇嶺月說完就連忙搖頭否定了。


    “……”蘇嶺月把視線再次收了回去,他低頭去看那長得乖乖巧巧的唐山玉,又看了看旁邊罵罵咧咧的秦蘭時。


    “我不信。”蘇嶺月瞳孔微微地震。


    “你不信個什麽?!”


    “那小子怎麽可能會有那麽乖巧的徒弟,看著不像他教出來的。”蘇嶺月說著,另一隻手按住唐山玉的肩膀,認真看著已經有點汗流浹背的唐山玉。


    “…山玉是吧?”


    唐山玉乖巧點頭。


    “那真的是你師父?”他指了指在那邊發癲中但是被宋鳩攔住的秦蘭時。


    “…是的,師祖。”唐山玉能說什麽呢?他隻會乖巧說實話罷了。


    “……”蘇嶺月握住傘的手微微顫抖。


    “山玉啊,我就問你一句,平時是你照顧你師父多,還是師父照顧你多?”突然,蘇嶺月淡淡地笑了,清冷月光的溫柔倒是在這分笑意下表現得淋漓盡致。


    “……”一時之間,唐山玉說不出其他話來了,他語句頭一次是那麽的難以組織,“師父……也有照顧過我的……”


    “我明白了,不用怕,孩子。”然而唐山玉還沒為秦蘭時辯解完,蘇嶺月就笑著轉過頭去,他握著傘,傘麵收了起來,融入了傘柄的紋路中,它,在此刻變成了一把黑色的棍子。


    “?等等,師祖?”唐山玉看到蘇嶺月往秦蘭時那邊走了過來,連忙追上去。


    “臭小子,你這是收徒弟還是收老媽子啊?我觀他骨相不過才十五,修行時日已有七年……”蘇嶺月身上冒著恐怖的氣息舉起了棍子,此刻,秦蘭時也沒有繼續和這個糟老頭子嗆了,他直接轉身就跑。


    “你這個老頭子果然耳背!!山玉他都說了我有照顧他的了!!”秦蘭時用法器快步飛上了雪山,一邊飛一邊喊道。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蘇嶺月腳踩飛雲,跟著衝了過去,他拿著棍子依舊是如此的仙氣飄飄。


    “等等,等等,師祖,不是這樣的!”唐山玉也拿著個法器跟著追了上去。


    三人繞著山頭開始了轉圈圈。


    秦蘭時在前,蘇嶺月拿著棍子在後,唐山玉在後邊怎麽追都追不上。


    最後,唐山玉累了,他利用法器飄在了原地,但是還沒喘幾口氣,後邊的秦蘭時就撞了上來,唐山玉沉默著,自空中墜落。


    秦蘭時:……


    他在空中來了個急刹車。


    蘇嶺月:……?


    他也停住了。


    最後,唐山玉沒有掉在了地上,而是被秦蘭時和蘇嶺月一人拉住一邊在空中托了起來,可就算這樣,這對師徒還是看彼此不順眼。


    “都怪你,要不是你追我,山玉怎麽會掉下去。”秦蘭時張嘴就是蘇嶺月的錯,把鍋全部熟練地推到了蘇嶺月身上。


    “是你自己不看路,如果是本座,本座是絕對不會撞到人的。”蘇嶺月特地自稱了本座,彰顯自己比秦蘭時厲害。


    “…死老頭,你鬆手。”秦蘭時語氣依舊不太貼心和溫柔。


    “……”你這樣一說,他就更不想鬆了。


    夾在中間的唐山玉感覺自己此刻的表情估計已經被冷風徹底凍住了。


    最後,是顧延清看不下去了,頂著唐山玉那期待的眼神,他飛上前去,委婉說了一句,“師父,蘭時,這裏冷,弟子們的修為還很弱……”


    秦蘭時回過神來,於是他看著生無可戀的唐山玉的頭發上已經結滿了冰霜,要不是穿著特地供暖的衣服,估計人已經變成飄在空中的冰棍了。


    “死老頭,你真的要鬆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出關身上的靈力有多冷,鬆開,別冷著我徒弟,我就那麽一個徒弟。”秦蘭時罵罵咧咧地用上些許力氣,想要將唐山玉拉過來,這次他拉得很是輕鬆,因為蘇嶺月沒有特地去攔。


    “……”蘇嶺月鬆開手,便低頭看一眼冷得看上去有點硬繃繃的唐山玉,接著就揮手落下了一道靈力在他身上。


    唐山玉感覺自己身上因為這股靈力暖洋洋的,就連頭上的冰霜都融化掉了不少。


    秦蘭時將唐山玉抱在懷裏,接著就連忙拿出暖珠給人暖手。


    這場鬧劇到此才終於結束。


    最後,蘇嶺月挨個給了新弟子們見麵禮,就讓那些徒弟們讓各自的弟子先離開。


    唐山玉也在這些弟子之中,他看著手裏的見麵禮,一個長長的盒子,想起剛剛蘇嶺月看自己的那痛惜的眼神,回去的路上找到沒有人的地方打開一看。


    一個精致的雞毛撣子放在裏麵。


    不對,感覺這不是雞毛。


    這羽毛五顏六色的,上麵似乎還有些火屬性的靈力。


    呃……?鳳凰毛撣子?


    不管怎麽樣,這個打人看上去就好痛,難不成他以後打架,不拿劍的時候,就拿出這個武器去打人嗎?


    突然,唐山玉發現了除了這個外,裏麵還有一張紙,他拿出一看,發現上麵寫著:打秦蘭時專用。


    唐山玉:……


    啊?


    這應該用不上吧?


    與此同時,秦蘭時和其他同門站在一塊,聽著出關的師父那如同領導般的講話。


    聽著聽著,秦蘭時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這讓坐在位置上的蘇嶺月握住茶杯的手一頓,一道冰冷的目光就這樣掃了過來。


    秦蘭時無所畏懼地迎了上去。


    “師父,有事嗎?”


    “…無事,比起這個,近些日子來,可有什麽大事發生?”


    “有。”秦蘭時開口了。


    蘇嶺月頗為意外地看了過去,“何事…?”


    “我的那套劍法打敗了天青劍法了。”秦蘭時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還是我家山玉打贏的,他可謂是獨得我的真傳,這下子無人不知我霹靂旋風轟隆隆達拉崩吧天下第一帥劍法。”


    “……”聽到劍法那離譜的又長又奇怪的名字,蘇嶺月皺了皺眉,但是他卻沒再說什麽,當初他的確是改了那劍名,想著這小子喜歡青蓮所以特地改得優雅一點,然後錄入修仙劍法大全裏。


    隻不過改了後,秦蘭時就一直不高興了。


    導致蘇嶺月在那個時候有一點點後悔,難不成這劍法那麽長那麽奇怪是有什麽其他含義嗎?


    但是他拉不下麵子去找人,隻能暗地裏給點補償,隻不過這個敗家玩意兒,給多少補償都敗光了。


    隻是……


    “這是大事嗎?”蘇嶺月耐著性子反問道。


    “這不是大事嗎!”秦蘭時聲音拔高了不少,他就那麽直白地看著蘇嶺月,“這明明就是超大的事情好吧?”


    “……延清,你說。”蘇嶺月緩緩平息了一下自己的胸裏的怒氣,美人一般都是被逼瘋的,蘇嶺月也不例外,想當初他還是個清冷又端正的君子,自從收了秦蘭時後,形象就再也維持不住了。


    “魔修那邊有異動。”顧延清上前開口了,隻不過他這次頓了頓,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蘇嶺月,用腦內傳音提醒了一句:“那個,師父,蘭時他的確很高興這件事。”


    其實顧延清在看到唐山玉打敗謝璟的時候,也是有點意外的,但是他又不是輸不起,他隻是意外於自己的劍法居然被找出了那麽一絲空隙。


    當初沒有感覺,可能是因為他反應能力比謝璟要快要好,所以秦蘭時才沒能通過這一擊去打敗他。


    顧延清依稀還記得,那一天,秦蘭時要求要和他用劍法對決的時候,以蘇嶺月作為見證,在高峰上,那一天,風很亂,雨中夾雪,對於凡人來說,應是冰冷刺骨。


    那個時候,秦蘭時笑著看他,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顧延清感覺那個表情應該是哭著的。


    秦蘭時說了。


    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什麽?


    顧延清莫名地感覺到內心的細微恐慌,他有點慌了,對於這句話,還有這個表情,出於直覺,那一次,顧延清故意輸給了秦蘭時。


    他以為這樣秦蘭時會開心,可是,那換來的卻是秦蘭時怒火中燒的眼睛,那是第一次,不加掩飾的憤怒和悲傷。


    “我沒有要求你讓我!!你當我沒有發現嗎??顧延清!!你這是在施舍我嗎??!”憤怒會使人昏了頭,秦蘭時丟掉了劍,衝了過來,揪起他的衣領,雨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流動。


    拳頭,落在了他的臉上,這種力道其實不算什麽,簡單的傷藥就可以複原,可是痛的,卻好像不隻是臉而已。


    “等等?!三師兄!三師兄你不要衝動!!”這是宋鳩的聲音。


    “三師兄!三師兄!”這是孟江離。


    “等等?!蘭時!蘭時!住手!”燕明華也著急地跑上來勸阻他。


    最後,是蘇嶺月用靈力將秦蘭時和他分開,那個時候,師父看了秦蘭時一眼,似是明白了什麽。


    “將他帶去靜心池,宋鳩,藥材你去拿……”


    後邊的話,顧延清沒有聽清楚,最後,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周圍隻有蹲在他旁邊的燕明華,其他人似乎都已經離開了。


    “他這是怎麽了?”顧延清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幹澀。


    燕明華聽到這話,歎了口氣。


    “蘭時這是產生了心魔,剛剛差點走火入魔了,幸好師父出手鎮住了。”


    又是一片沉默。


    “…是因為我嗎?”顧延清那麽問著。


    “…大師兄不用想太多。”燕明華笑著伸出手,隻不過她嘴角的笑意很淡。


    “…是我的錯嗎?”顧延清執著地又問了一句。


    “…那大師兄覺得蘭時他有錯嗎?”


    “沒有。”顧延清本能地反駁道。


    “那你也沒有錯。”燕明華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那天的雨聲和哭泣聲……好像。


    ……


    蘇嶺月聽到顧延清的傳音後,也跟著沉默了片刻,最後,他抬頭看向了秦蘭時,開口道,“蘭時,你過來。”


    “……”秦蘭時往後退了一步。


    蘇嶺月:?


    你後退一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臭小子!我讓你過來!!”蘇嶺月語氣裏忍不住帶上了罵聲。


    “哎!來了!”秦蘭時聽到這話後,就樂嗬嗬地走了過來,“剛剛您那麽認真喊我名字,差點沒把我嚇死。”


    “……”蘇嶺月很是無語。


    總之,在秦蘭時過來後,蘇嶺月就伸手握住人的手腕,開始用靈力探查起來秦蘭時此時此刻的身體狀況,秦蘭時也沒反抗。


    過了一會,蘇嶺月收回了探查的靈力,問道,“不久前心魔有爆發過?我明明記得給你壓製的辦法了,應該不至於那麽快就失效。”


    “啊,確實,是在劍塚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吧。”秦蘭時想了想,並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可能是主角攻的劍那靈力波動太強導致的?


    “算了,比起這個,我發現你的心魔力量變弱了不少,最近是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讓你一下子想通了?”蘇嶺月見人一臉迷茫,想是問不出什麽的,於是便換了個話題。


    “…別問這個嘛,怪難為情的。”秦蘭時一臉害羞地別過頭去。


    “……”蘇嶺月覺得自己手又癢了,可是那鳳凰毛撣子送給唐山玉了,看來改天得再定製一個。


    “總之,你今後有什麽打算?”蘇嶺月無武器可用,隻得拿起茶杯喝茶來忽視自己的手癢。


    “什麽什麽打算?”秦蘭時看上去像極了個傻大個一樣隻會阿巴阿巴。


    “…別想糊弄過去,你的修為在我閉關時候是什麽樣,現在就還是什麽樣,你打算什麽時候突破元嬰。”


    “……”秦蘭時沒有開口。


    “現在你的心魔大大減弱,正是最好的時候,就算是我,也不確定這心魔的實力以後會不會滋長,畢竟這心魔與你的七情六欲相關。”蘇嶺月見人安靜了,就知道是在認真聽他講話了,便繼續講下去。


    “我知曉突破元嬰一事是有風險,可是靈力累積過頭會導致你丹田損壞,就算現在不去,日後若是在某時某地突然進入了突破期,四周還無準備好法寶陣法抵抗雷劫,這會導致你的風險大大增加。”


    “雷劫會隨著修為的增長而加大威力,稍有不慎會有隕落的風險,蘭時,你要知道,修行這一事本就是……”


    “逆天而為。”秦蘭時突然開口打斷了蘇嶺月的話。


    “師父,您這話說得太多遍了,我老早就背熟了。”秦蘭時聳了聳肩,一臉很是無所謂地道,“放心好啦,放心好啦,我自有打算。”


    “…你這臭小子就是我最不放心的,你能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先回去和我徒弟徹夜長談。”秦蘭時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


    “…你!!”


    “師父,關於魔修一事……”顧延清上前打斷了倆人就要引起的戰爭,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他的確需要和師父匯報一番。


    蘇嶺月瞪了嬉皮笑臉的秦蘭時一眼,便轉頭示意顧延清先說。


    “我們懷疑,最近魔修動作如此之多的原因,是因為他們要另立新主。”


    “前魔尊隕落了?”蘇嶺月聽到這事,將手裏的茶杯放下。


    “探子還未查到,但是,很像,當初前魔尊上位時,也是這般,魔修慕強,這一番行為下來,除了別有目的,或許也是在向我們示威。”


    ……


    “本座出關之日,寒冰漸融,果真不假。”


    寒冰之下,究竟會有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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