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天明慢慢轉身,他注意到中年人因為用力過度的喉管附近又開始滲出血來,大概是因為漏氣,還能隱約聽到痛苦的嘶嘶聲。


    “……”項天明沒有話說,隻是死死盯住那張充滿憤怒和不甘的臉,表情輕鬆得仿佛那支槍並不是頂在自己的頭上。


    一邊的小a已經拔槍對準了中年人,隨時準備開火。至於剛才還在忙著捆綁羈押犯罪分子的安保隊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把槍口對準誰。


    “如果……不是你……小凱也不會死!”中年人斷斷續續地說道,他喉嚨處的傷口依舊被牽動著,殷紅的血液順著裂口一直往脖頸處下滲,看上去有幾分駭人。


    頂著那根槍管,項天明壯著膽子往前走,反倒逼得中年人連連後退:“當初我可是留了他一命,今天的事我隻能說很抱歉,但無論如何扯不到我頭上不是嗎?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們會在這裏。”


    這番解釋顯然不能讓已經上頭的中年男子滿意,他直接把槍管懟在了項天明額頭上,那力道往後者不得不停下腳步:“停下,你這殺人凶手!如果不是你,那財團間諜會找上凱?如果不是你,他們會想著殺人滅口?如果不是你,我兒子怎麽可能會死!”


    麵對中年男子的咆哮,項天明甚至懶得反駁,他知道現在和麵前這個因為失去親人而變得極端的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如果你殺了我,你的兒子能回來嗎?”項天明死死盯住他,語氣平淡地反問道。中年人微微失神,也就是趁著這一瞬間,項天明突然動了。他一個偏頭躲開槍口,同時伸手去奪中年人手裏的武器。


    隻聽砰砰兩聲,兩發子彈擦著項天明的耳朵邊上飛了出去,打在不遠處一名黑衣人腦袋邊上濺起一陣塵土,嚇得後者直哼哼。


    項天明的左手已經握住槍管,可是中年人有當兵的經驗,自然也不是那麽容易被製服。隻見他右手往後一拉,就要左手伸出來捏住項天明的左手關節一砸,如果被砸中,那隻手多半就廢了,項天明不得不放開左手,轉而低下身子一個掃堂腿剔出,中年人則騰空而起,跳到了一邊的桌子上舉槍瞄準。


    由於兩人靠得太近,小a並不敢貿然開火,眼見目標脫離,跑到了桌子上,他正要扣下扳機,卻沒想到身後的安保隊員們一擁而上將他死死抱住,阻礙他的瞄準。一時之間,項天明又是陷入了一個人的苦戰當中。


    直接一個翻滾,堪堪躲過中年人的三連發,趁著他還沒來得及調轉槍口,項天明站起來使勁推翻了桌子,中年人直接翻倒在地,後背傳來的劇痛讓他迷糊了一下。


    項天明衝上去,直接騎在對方的身上,快速來了幾拳:“一拳告慰被你和你兒子害死的那些人,一拳為了我的飛船,這一拳讓你記住財團間諜才是你的仇人!”


    每打出一拳,項天明就咬著牙說出一句話,他其實也早就看這家夥不爽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才遲遲沒有動手。既然這下已經撕破臉皮,那也就沒什麽好顧忌得了。


    一拳緊接著一拳揮出,這猶如暴風雨一般的攻擊中年人自然是吃不消的,借著項天明全部注意力在他臉上的機會,他架起雙手抵擋攻擊,同時右腿向上抬起,直接踢到項天明的後背上。這一下雖然力道不猛烈,但也足夠讓項天明吃痛,抓住機會,中年人翻身將前者壓在身下,形勢一下子倒轉過來。


    眼見著情況不妙,救人心切的小a使盡全身力氣,臉都憋得通紅,想要掙脫身邊那些人的壓製,但卻始終沒能做到,隻能眼睜睜看著項天明被壓著打。


    “償命!”中年人一邊捶打項天明,一邊喊道。項天明一邊護著頭部,一邊反駁:“你要是能看管好你兒子,他會落得這個下場?”說罷,怒氣上頭的項天明也直接揮出一拳去,將壓著自己的中年人打翻。“呸,你兒子什麽德行你不知道?”項天明艱難地起身,吐出一口血沫說道。


    中年人的傷口已經完全崩開,即使是醫療凝膠也堵不住他劇烈運動而重新撕裂開的傷口,他隻能躺在地上,發出那種痛苦地呼吸聲。“而且,如果隻是殺人滅口,隻叫你兒子一個人來不就成了?依我看,你恐怕也和財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不然他們不會把你也視為眼中釘。”項天明站起身看著腳邊雙手護住脖子卻依舊難以動彈的中年人說道。


    此話一出,中年人渾身一抖,似乎是終於想明白了什麽似的。“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自己最好好自為之。”項天明又說道,隨後再沒去看他。


    “放開小a,去給那邊那家夥做急救,不然他活不過今晚。”回過頭來,項天明對安保隊勸道。安保隊隊長又按住耳邊的個人終端點頭哈腰地說了幾句話後也同意放人,積了一肚子氣的小a罵罵咧咧地站起來,往旁邊的地上啐了口唾沫。


    “走吧,別跟他們慪氣。”項天明揉了揉幾乎感覺有點被打歪的鼻梁說道,隨後拉著小a回到包廂,解釋清楚後又打了輛浮空車疾馳而去。


    在法爾墨茲另外安排的一處公寓裏……


    “唉……疼疼疼!”項天明捂著自己的臉慘叫道,李斯特站在一邊看著手裏的碘酒和治愈藥膏有些發愁。“我已經夠輕了。”老李頭抱怨道。


    房間角落裏的項雲汐咬著手指頭皺著眉頭,卻什麽也做不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現在靠近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至於鄭靜瑩和霍夫曼則是先一步離開,一個老頭子和一個小姑娘,突然經曆這種惡性案件,身心都很疲憊,自然是早早回去休息。雖然霍夫曼說還要去法爾墨茲那裏參學生會那幫人一本,但幾乎沒人抱有期望。


    “小汐,你也早點回去吧,我沒什麽事,哎喲喲,輕點!”項天明呲牙咧嘴地說道,沒能看到給他上藥的老李頭的壞笑。


    “沒事,最近艾薩克他們忙著改進機器,沒我什麽事,這學期的課也上得差不多了,我想再待會兒。”項雲汐乖巧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說道。她的雙手攥在一起,似乎有些緊張和不安。


    世界突然寂靜了一會兒,但就在這種氣氛開始變得沉悶之前,項雲汐首先打破了這種平靜,她問:“老哥,星際航行到底是什麽樣的?”


    聽到這個問題的項天明一時間還沒法整理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答案,反而是李斯特首先開口:“很危險,航線上總是有各種千奇百怪的事情發生,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次躍遷之後會遇到什麽,哪怕是在很熱門的航線上也是一樣。”


    “可航道上不是有聯邦或者財團的巡邏艦隊?他們難道不會出手幫忙嗎?”項雲汐又追問道,大大的眼睛裏滿是疑問。


    小a說:“宇宙太大了,哪怕是人多的航道,也依然有相當的沿途星係布滿海盜和不懷好意的賞金獵人。至於巡邏艦隊,有時候遇見他們並不是什麽好事,特別當你是個偷渡客的時候。”說完,就連他自己都輕笑起來,項天明和李斯特也忍不住微笑。


    “但這也正是星際航行的魅力之一,不是嗎?到新的地方去,見識新的風景和人,並與後者成為朋友。呼,那感覺真不錯。”項天明拍拍臉上剛貼好的創口貼藥膏繼續解釋道。


    “前提是別墜落到一顆該死的沙漠星球,我這輩子都再不想去任何沙漠星球。”李斯特揮著手抱怨道。“怎麽,是害怕野蠻人還是擔心有叛變的人工智能?”小a打趣道。


    李斯特有些惱怒:“真該讓你重新走一遍蘭戈的迷宮。”項天明不禁莞爾。至於一邊的項雲汐則是聽得雲裏霧裏的,她忍不住問:“什麽野蠻人,還有迷宮?聽上去你們經曆了相當多的事情。”


    項天明扭頭看向角落裏的項雲汐,她現在已經把腳大大咧咧地放到了房間內唯一一張桌子上去,還翹著二郎腿。這是以前在貧民窟睡覺養成的習慣,看樣子是至今沒有改過來。


    “想聽故事嗎?”項天明沒由來地突然問道。項雲汐終於露出了項天明記憶裏那種熟悉的,天真無邪的笑容:“那當然啦!”


    “那好,我先給你講一個魯巴人的故事……”項天明笑著說道。


    與此同時,聯邦高等飛行學院某處地下室,一片漆黑的房間當中突然亮起了詭異的綠光。這光映射到牆麵上,還能看清有一些並不明顯的水紋。


    順著光線的來源,可以發現,在房間的中心,安放著一台巨大的橢圓形膠囊狀設備,裏麵充滿了某種液體,似乎還浸泡著什麽黑乎乎的東西。


    “你又失敗了……”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說道。大橢圓膠囊麵前出現一個藍色的全息人影,繞著設備走了幾圈後說道。隱約能看見膠囊內部突然升起一連串的氣泡,似乎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呼吸。


    “自從你滲透太陽係,已經過去這麽久,可你完成了我交代給你的什麽任務呢,埃格妮絲?”幽藍人影又問道,字裏行間充滿了對某個叫埃格妮絲之人的不滿。


    “董事會當初把你派給我的時候,你說什麽來著?要為我分憂以換取我對那幫投資人中某一個人的幫助。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做什麽呢?”那男聲又逼問道。


    膠囊裏陸陸續續升起越來越多的氣泡,仿佛有怪物潛藏在其中,正欲發怒。借助幽藍人影投到膠囊裏的光,隱約可以看見裏麵有個不成人形的東西,正一上一下的懸浮著。


    “我的老天,你還真是驚人,我接到手下報告時都以為你死了。”神秘人語氣平淡地說道,他應該意不在此。“所以,我又給了你一次機會,這一次,你會成功嗎?”他果然接著問道。


    膠囊裏突然傳來一聲痛苦地悶哼,仿佛是在努力壓製自己的痛楚,但又不得不發泄出來。一根暗金色的毛發飄落出來,緊緊貼在膠囊的內壁上,在幽幽藍光的照射下閃爍著。


    “這一次,隻能成功,不準失敗,否則,交易作廢。”神秘人最後說道,隨即關閉了投影,整個房間重新歸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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