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這個,你們是來找我商量進駐實驗室的事情吧?”老院長淺淺地抿了一口茶水後對兩人問道。項天明和李斯特微微點頭,想了想項天明又補充一句:“差不多,就是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您一下。”


    正閉著眼假寐的法爾墨茲聽到這句話突然睜開右邊眼睛瞥了項天明一眼,隨後又放鬆下來坐在沙發上說:“想來也不是什麽麻煩的事,不如之後再說。關於斯特魯奇·霍特在學院租借的實驗室我倒是有件要緊事要和你們交待下。”


    項天明幾口把限量版維你命喝完,坐直了身體,算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聆聽。隨後隻見老院長站起身來把窗簾拉上,又在牆壁上的全息屏幕鼓搗了一會兒才轉過身來開口:“好了,這下沒人能來打擾我們了。”


    李斯特和項天明都對老院長這番防賊似的操作感到不解,不就是參加一個私人的實驗項目,至於這麽神經兮兮的嗎?


    法爾墨茲似乎是看出他們的疑惑,解釋道:“我們身處聯邦重地,這裏固然還算安全,但也魚龍混雜,盯著你們和我的眼線也不少,小心方能使得萬年船呐!”


    法爾墨茲說話,沒等項天明和老李反應過來,輕輕拍手。這聲音在房間內不知道觸動了什麽開關,一連串的文字和圖像就被全息投影放出來,在三人中間形成一個不斷滾動的圓柱體。


    “聯邦和財團的戰爭一觸即發,而飛行員聯盟還在觀望,這你們是知道的。但這種不穩定的中立遲早會結束,聯盟極有可能發生分裂,我們的計劃也就將遇上真正的阻力。”法爾墨茲看著眼前淡藍色的投影有些感慨地說道。


    而一邊的項天明和李斯特則完全懵逼,“這和飛盟,和霍特的實驗室又有什麽關係?而且……飛盟怎麽會分裂!”項天明情緒有些激動地反問道。


    誰知他竟然被法爾墨茲老頭瞪了一眼,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老院長開口:“李振有沒有告訴你,到底為什麽我們沒法自由進出文明區邊界?”


    項天明先是一愣,隨後想了想回複說:“因為當下的飛船躍遷距離太短,能夠支持我們往河係內部躍遷的踏腳板星係全都在財團和聯邦的掌控下。”


    法爾墨茲先是微微點頭,然後又搖頭說:“對,但也不完全對。躍遷距離是阻礙我們向外探索的一個重要問題,但是假如我們使用超空間巡航模式,依靠十分之一倍光速的速度慢慢向外部宇宙爬行可不可以呢?當然是可以的。


    更關鍵的問題在於,幾個人,一艘船,是堅持不了多久的。燃料,食物和水,備用零件,還有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問題。簡而言之,向文明區外的探索,絕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我們需要的是,一支專業的,龐大的,不畏風險且擁有奉獻精神的艦隊!”


    項天明和李斯特越聽越有些不安,等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腦袋中都幾乎要閃過一道駭人的閃電,將他們原本對於未來的計劃劈成兩半。


    項天明坐在沙發上,震驚地張大了嘴,他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這一步。在震驚之餘,他又不免感到有些失魂落魄,因為這意味著,他此前所做的一些努力根本就是無用功。


    “那我們該怎麽辦呢?”老李把項天明臉上從猶豫到震驚再到失望的表情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忍不住看向老院長問道。


    “正因為如此,我們需要盡可能多的招募誌同道合的人加入我們,特別是星際飛行員。你當然會想,飛盟的內部成員不夠嗎?


    可事情哪有這麽簡單。相當一部分的成員其實還是聯邦人或者財團人,他們既是飛盟被兩大國家容忍的原因,也是嵌在飛盟內部的釘子。更別提那部分商人出身的高層,他們對向外探索這種風險大投資大收益未知的事情一向沒有興趣。


    所以我說一旦開戰,飛盟的中立堅持不了多久。”法爾墨茲摸摸自己的光頭慢慢解釋道。


    “可是,你還是沒說這和霍特的實驗項目有什麽關係。”李斯特聽了法爾墨茲的話明白了一些,但仿佛又沒有明白,隻好追問道。


    法爾墨茲看看一邊低氣壓沒說話的項天明,長歎一口氣反問道:“那麽,這麽多飛行員的缺口該怎麽辦呢?”


    “……神經信號轉換技術,使得人能夠僅僅通過條件反射和經驗直覺完成對飛船的高效操控,這將極大的解放生產力,意味著,一批新的飛行員誕生潮!”一直低頭沒說話的項天明突然抬起頭略帶興奮地回答道。


    法爾墨茲終於笑了,他說:“看來你也不是七竅隻通了六竅嘛,沒錯。所以,霍特的實驗對於我們至關重要,你們一定要盡快把他拿到手。至於為什麽不靠買,我隻能說霍特的表姐是埃爾多安·瑪德琳,所以光靠買專利,恐怕後患無窮。”


    停頓了一下,老院長摸了摸下巴又說:“至於那件要緊事,其實就是內線告訴我霍特的實驗已經接近成功,量產化唾手可得。但盯上這項技術,還想獨吞的人不少,比如最近通過幾場混亂事故溜進來的財團間諜。


    情報顯示他們是一支專業的間諜小隊,由代號稻草人的首領領導,已經滲透到了火星。此外,據說流浪烏托邦和深紅海盜團也打聽到了消息,正在計劃潛入。所以你們進駐實驗室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這一長串的交流已經讓項天明和李斯特相對充分的了解到了飛盟或者說以李振為代表的一批人的想法,項天明對自己的夢想也算是重新有了幾分底氣。但他還是在慢慢回味中發現一些疑問。


    項天明重新把目光聚集在法爾墨茲的老臉上,不禁問道:“那你,你又在這件事情中扮演著什麽角色?你說‘我們’,這個‘我們’是誰?”


    房間內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原本涼爽的空調吹出來的風不禁讓李斯特感到有些寒冷刺骨。而法爾墨茲聽到這句話停下,正好半張臉隱藏在黑暗裏,半張臉被全息投影照亮,乍一看有種說不清楚的邪惡。


    下一秒,法爾墨茲老院長靠近項天明,低頭俯視著前者說:“我是前飛盟前首席執行官法爾墨茲。你以為這麽些年,這麽大一個非官方的星際組織是怎麽建立起來的?還不是我們這些提前退休的老家夥,在全文明區發光發熱,給飛盟創造條件。


    當然,就像我之前所說,兩大勢力也在飛盟內部安插人手。所謂天下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壞就壞在這裏!”


    這下項天明算是徹底懂了,聯係一年前在奧尼爾太空港訓練時李振說的那些話,他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原來,感情一開始我就是個進入你們視線的工具人?對我們的訓練其實就是你們的最初方案,對於突破封鎖,探索外部空間的計劃早就開始了?”項天明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話也不能這麽說,我們可沒有強製你們上這班車。至於工具人的部分嘛,就還請你多擔待啦,小夥子。”法爾墨茲很雞賊地笑道。


    “好啦,該交待給你們的我都說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們的了。當然,我也會盡量不讓那幫間諜進來搞破壞的。”法爾墨茲又原地拍了兩下手,全息投影便瞬間消失,落地玻璃窗前的窗簾也自動拉開,重新露出外麵明媚的陽光。


    項天明看著那些在校區內來來往往,有說有笑地學生和老師,不禁有些感慨。想起自己穿越前導師所說: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福氣,這句話似乎也不是那麽沒道理了。


    “我還有一件事。”項天明在李斯特已經起身的時候連忙說道,法爾墨茲剛打開書桌抽屜的手抖了一下,抬頭看著項天明有些疑惑:“什麽事?”書桌抽屜裏那抹明亮的粉色依然清晰可見。


    項天明盡量不去想老家夥抽屜裏裝的是什麽,咳嗽兩聲說:“我想見見我妹妹,項雲汐。自從大半年前起,她就沒有回過我的消息,老實說我有點擔心。”


    法爾墨茲放鬆的笑了,他說:“這事簡單,我馬上幫你聯係教務處,讓他們把你妹妹班主任的聯係方式給你,你去商量好了。不過,我猜她現在大概和你記憶中差別很大,你要有心理準備。”


    “這是什麽意思?”項天明皺著眉頭反問道難道小汐受傷,出事情了?項天明的拳頭已經握緊,李斯特也收起吊兒郎當的神色嚴肅起來。“不,她倒是好好的。但她之前不是帶著同學要驅逐學生會嗎?結果,前幾天和人起了衝突,把一個男同學打骨折了。明明一介女生,怎麽這麽暴力呢,哎。”法爾墨茲有些傷腦筋地解釋道。


    項天明聽到這句話也是一愣,什麽,小汐現在不過十八歲,記憶中雖然最後一次見麵有些冷漠,但也不至於這般驕狂好鬥。而且她從小打架就沒贏過,最後都是項天明幫她擦屁股,怎麽一下子這麽猛了?難道,真成了劉嬌虎第二?想到這裏,項天明冷汗都要下來了。


    “好了,我已經把教務處給我的聯係方式和實驗室的地址都發給你了,這位班主任叫阿娜爾汗·塔合曼,唔,有意思的名字。”法爾墨茲坐在書桌後說道。項天明目光呆滯了一秒,隨後恢複正常,與老院長道別,帶著李斯特慢慢走出門,又把門輕輕關上。不過在門即將關上的那半秒,項天明還疑似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粉色。


    事情還算順利,至少這一次沒有遇上海盜,劫匪和殺人狂,心情大好的項天明和李斯特迅速走出行政樓,呼吸著火星的新鮮空氣,似乎還有點鐵鏽味,應該說是火星特色嗎?畢竟這裏到處都是高品質的金屬礦脈。


    不過兩人從門口走了沒幾步,項天明便停下扭頭往回望。李斯特問:“你也注意到了?”“沒錯,過去看看,這家夥笨手笨腳的,似乎也不像間諜。”項天明點頭說道。


    飛行學院占地很大,巡邏的保安和執法官不能顧及到方方麵麵,行政樓附近的巡邏隊也剛好繞到了建築的另一邊,暫時看不見這裏的情況,項天明他們隻好自己慢慢靠近植物生長有些過於茂密的花壇。


    幾乎可以說是隔著老遠就能聽到花壇內部有人緊張的呼吸聲,還有隱約的吃痛呻吟。之前聞到的那股鐵鏽味似乎也是來自這裏。有人出血了?項天明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點。


    兩人先是小心謹慎地隔著幾米距離向花壇裏丟了一塊撿來的半大不小石頭,丟進去立馬就傳來一陣小小的,尖細高亢的驚呼聲。“還是個雌性?”項天明驚異道。李斯特看不下去輕輕一巴掌打在項天明腦後:“那叫女人!”


    皮過後,項天明和李斯特一人扒拉住一棵看起來相當高大的不知名紅色植物主莖,用力向兩邊掰扯,沒想到這種植物看著挺粗但沒什麽韌性,很快就折斷下來,耷拉在腳邊,露出了一人多高草叢中那張驚恐的臉。


    “是你?”項天明和李斯特同時驚訝道。


    對方整個人被一株隱藏在草叢中的藤蔓一樣的植物給倒吊著立起來,就剩兩隻手還能勉強掙紮著摸到花壇裏的泥土。倒垂的綠色短發,和那張還算熟悉的臉,都說明他倆麵前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巴士上有過一麵之緣的短發妹。


    對方似乎是受到了太多驚嚇,隻能大聲哭喊著,聽不清在說什麽,項天明和李斯特一合計還是先把人放下來再問問題。


    束縛這倒黴家夥的植物看起來像藤蔓,但又不是藤蔓。僅僅依靠自身獨立的一根主莖就能穩定吊起一個不斷掙紮的人,怎麽看都不是普通物種。剛才那顆石頭還在,項天明就讓李斯特護住女孩的身體,自己抓住石頭往藤蔓主幹上砸。


    噗的一聲,綠色的汁液四濺,石頭不知道跑哪去了,好在藤蔓也沒那麽結實,慢慢低垂下來。短發妹終於回到大地母親的懷抱,哇的一聲開始往外流淚。那眼淚水就像不要錢一樣從她臉上往泥裏掉落。


    也不知道有沒有營養,這麽大的植物被砍死了還是挺可惜的,項天明看著躺在地上勸不住哭的短發妹第一時間想到。與此同時,這再明顯不過的動靜終於是驚動了巡邏的保安。十來個人圍觀著項天明和李斯特,還有躺在地上哭個不停,腳被藤蔓纏住的短發妹。著實是荒唐又怪異。


    好在短發妹休息過後並無大礙,在詭異的拒絕了告知老師後,巡邏隊一臉日了狗了表情離開,隻剩短發妹和兩人在原地麵麵相覷。


    “呃,所以怎麽會是你?”李斯特撓撓頭一百個想不通地問道。短發妹這下是真的破防了,帶著點怒氣回道:“瞅你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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