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的故事?嗯……”白沉吟了一會後說道:“吾曾遵守一個約定,在一個城池當守護…,守護者,然後吾守護的城池毀於人類的戰爭。吾便離開了那。


    再往前的事已經太遙遠,吾已記不楚清,所以就不說了。


    好了,吾的故事講完了,該到汝了。”


    “怎麽這麽樣…,這基本就等於什麽都沒講嘛……”我小心道。


    白沒有催促,也沒有說話,隻是用一雙狹長的雙眸靜靜地注視著我。


    不知為什麽,在這雙眼眸的注視下,我的心如被泡爛的豆腐,突然什麽東西都裝不下了。


    在淡淡的泣聲中,我向白講訴了自己的一切,一生中所有遇到的事,全都講給了白聽。


    縱使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縱使屋中沒有蠟炷,縱使夜已深深,我的話依舊沒有停下,而我也清楚的知道白在一直聽著。


    我一生都沒有說過如此多的話,多到讓我感覺就算此刻去掉白的妖力,我結巴的口嘴也無法阻止我喉嚨中話語。


    當第二天的清光再次從窗外照入的時候,我的‘故事’也終於來了尾聲,我看向身影再次清晰起來的白,他那清澈的雙眸告訴我,他真的整整聽我說了一晚。


    我低下了頭,眼淚從我的臉上默默流下。


    我講述的‘故事’隻到遇見白前為止。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停了下來。也許是我不敢把遇到他之後的心情說與他聽吧……


    害怕被拒絕、嫌棄、疏遠的我緊緊地閉上了嘴。但出乎我意料的,白的聲音居然響起道:“怎麽了?汝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吧。”


    抬起頭,看向目光清澈又有魅力的白,我猛地搖了搖頭,“不,沒,我的故事已經講完了。”


    白搖了搖頭:“不,沒有。汝在遇到吾之後的故事,還沒有講與吾聽。”說著,白的雙眸帶著一種壓迫的氣勢,緊緊地盯著我。


    “怎麽能這樣……,這不公平……,你才講了一點,我都已經講了這麽多,已經…夠了。”我低聲道。


    白眉頭一皺,“亦是,這確實有失公平。這樣吧,汝如果把故事講完,吾便再送汝一件禮物。”


    想起白神仙一般的手段,我不禁問,“什麽禮物?”


    “汝把故事講完,吾般告訴汝。”白盯著我道。


    “……。”看著白依舊壓迫的雙眸,我咬了咬道:“我再遇到你之後,很開心。”我越說越小聲道:“好了,…我講完了…”


    白眉頭微皺:“…好吧,吾遇到汝之後,內心也甚是喜悅。”


    聽到白的話,我驚訝的抬起頭來,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尋問的話語被卡在了喉嚨,因為我沒有勇氣。


    但出乎我意料的,白似乎看出了我所想要問的話,他坐直了身子,在清晨朦肬的陽光下,他再次重複道:“吾說,吾遇到汝之後,內心亦甚是喜悅。”


    看著他淡淡彎起的絕魅唇角,我不可置信的道:“怎麽會……”


    “吾沒有騙汝。”白注視著我雙視,似乎不想讓我能夠逃避,他聲音加重了幾分。


    但我低下了頭,想轉移話題道:“你說好給我的禮物是什麽?”


    “吾剛才的話,便是送給汝的禮物。”白的話像一股擋不住的野焰,就這麽燒進了我的心裏。


    他說的是遇到我之後很開心?


    “……,謝謝。”承受著內心的灼熱,我小聲的說出了這一句。更多的我已經不敢再去奢求。


    “汝作吾的妻子可好?”


    “什麽!?”突如其來的話語,簡直讓我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白繼續道:“汝不是因被告知,說一生都不會成為別人的妻子而感到遺恨嗎?


    吾再送汝一件禮物。


    那便是吾自己。汝,可願收下?”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對麵的白,“為,為什麽?我們認識不過才幾天。而且,而且我長得又這麽,這麽的…醜。”說得這裏我又低下了頭,一種配不上白的感覺,深深紮在我內心。


    “容貌美醜,皮下亦不過都是白骨,汝又何需介意。”


    聽著白好似真不把我的容貌發在心上的語氣,我抬起頭看向了眼前,這俊美得勝過黃秀才一萬倍的男人。


    我懷疑他的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要不怎麽會看上我這種……


    “汝無需多想,吾一生從未婚娶,汝是吾第一位妻子。


    且娶汝之人是吾,吾亦不介懷汝之容貌,汝又何需介懷於心。”


    聽著白再三的言語,我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你會吐出來的。”想到男人們直視我臉後的下場,我低下了頭,心中還是生起了逃避之意。


    就在這時,我感到自己臉頰一涼,被一雙修長的手給抬了起來。下一秒,我便感到自己分裂的兔唇被一雙冰涼的唇給吻上。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離我不過咫尺的玉顏,心中是一萬個不可置信與一萬個患得患失。


    唇分。


    “汝看,吾並沒有吐,這可否證明吾的內心沒有介懷。”


    看著依舊麵容清澈的白,我內心喜與患,不斷如狂風般交替,默默的,我感到自己的臉頰被淚水流過。


    “為什麽……”


    白搖了搖頭,“吾亦有一事要告知與汝,汝願否嫁吾,知曉此事後,汝再做決斷不遲。”


    “什麽事……”


    白的眼中似乎有著虧欠,這讓我非常的想不明白,他如果肯嫁我明明就是我大賺了,為什麽他卻會生出這樣如同我因為容貌而生出對他的虧欠一樣的眼神……


    白沒有回答我,而是站起身來,走向了門口。


    “跟吾來。”


    聽著白暗藏著‘擔心’的話語,我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後。


    擔心,他是在擔心我會拒絕他嗎……


    跟著白,我來到了院子之中。


    白看了我一眼後,身上突然冒出了大片的青光。


    青光隱沒了白的身子,也刺得我遮住了雙眼。


    當我能再次放下雙手時,我看到院中出現了一個白色的……


    “巨兔!?”看到白色的第一眼,我就忍不住脫口而出。


    眼前的白色,正是半年前我在林中看到的那隻巨兔,那隻再次讓我有活下動力的巨獸。


    “如汝所見,吾並非人類,而是一隻妖物。如果汝不嫌棄吾是妖身,吾願娶汝為妻。


    但吾為妖,汝為人,吾與汝終生不可能有子女,汝若與吾結為夫妻,汝將不會有為人母之樂,亦不能享到天倫之樂。


    汝可願嫁吾?”


    第202章 采買


    我笑著,哭著,笑著,哭著,撫摸著,白頭上的絨毛,回答道:“我願意,我願意。


    我本就是沒有人要的女人,能成為別人妻子就已經是我一生最大的奢求。


    隻要能有人需要我,就算是妖又怎麽樣。


    不,應該說,就算是一個妖願意嫁我,就已經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


    就算沒有子女又怎麽樣,我這樣的血脈流傳給子女,無非是讓他們重複我的痛苦罷了,還不如就在我這一代斷絕了好。


    哭著哭著,我漸漸失去了力氣,就在我要滑到在地時,我感到自己被攬入到一個冰涼的懷中。


    “汝為何哭泣?”


    看著眼前那絕魅的玉顏,我笑著,笑著,道:“這是喜悅的淚水。”


    ……天亮之後,我與白攜手走進了村子。我們要換取結婚所需的紅燭與紅布。


    從小隻要有機會,我就會不自覺地看著村中每一場婚禮。響亮的爆竹,長長的樂隊,身穿紅衣的人群,以及那精致美麗的花轎,便是不被允許靠近的我,對婚禮的全部認識,也是我心中的向往。


    我問白知道結婚的流程嗎?白說他也不是很清楚,雖然守護了人類數百年,但他卻沒有參加過人類的婚禮,說到這,白似想起了什麽,改口道:“吾數百年間隻參加過一場婚禮。不過那亦是非常非常久遠前的事了。所以,吾對婚禮亦隻有大概的認識。”


    我們來到村中,路過的所有村民都紛紛的把目光看向我與白。看向白的目光是驚豔,看向我的則是驚異。


    從小備受人們怪異目光的我,對人的目光也是非常敏感。驚異、不可思議、嫉妒、羨慕、嫌惡、恨不得取而代之等等的目光,讓我心中與白走在一起的勇氣又在漸漸消失,我緩緩地低下了頭。


    但就在這時,我感到白貼近了我的身子,手上牽著我手的力氣,也大了一點。


    “汝有何懼?吾與汝就要成為夫妻,這天地間所有的路,都有吾陪著汝,汝能有何懼?”


    我再次抬起頭看向白,他的話有著一種攝人心魄的淡然,在他這份淡然下,我直起了自己腰。


    “汝記住,汝將是吾之妻子。”


    我人生第一次的回看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嗯,你將是我的丈夫。”


    ……


    白牽著我的手,讓我內心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我帶著白,來到了一個木屋前。


    根據我長年觀察得到的經驗,村子中每凡有人結婚,都會來到這木屋前,用銀兩換取所需要的東西,無論是紅蠟還是紅布裏麵都有。


    我緊了緊自己手中的獸皮,我沒有銀兩,所以隻能打算用獸皮來換取婚禮所需,隻是不知道屋中的人,會不會讓我用獸皮跟她交換。


    我把手抬到了門上,心中的緊張卻讓我怎麽也敲不下去。


    就在這時,我看到白伸出手握住了我懸停的手,一齊敲了下去。


    “咚咚。”


    咚咚的回響就像是要敲開新世界的大門般,久久的回蕩在我耳中。


    ……


    “咿”木門發著磨牙的聲音,漸漸被打開。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露出了臉來。她看了我與白一眼,道:“進來吧。”


    我與白進入到屋子之中,我看到屋內滿是紅與金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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