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漢雲跑了,林二壯也被民兵連連嚇唬,在應月娥給他個台階下了之後,他跑了。


    林瑞把棍子豎在牆根上,對著一眾民兵感謝。眼看無事了,民兵還有巡防任務,林鎮江安慰了林瑞跟應月娥幾句,以後這裏將會是他們重點巡防的對方,說完就帶著民兵離開,繼續巡防去了。


    應月娥母子三人目送民兵離開,這才回到自家院子裏,林瑞隨手插上大門,應月娥去打水洗臉,準備早飯。


    農忙結束了,隊裏又要恢複兩頓飯了,而且飯菜越來越不好。林瑞家裏不缺吃的,自然也就不缺這一頓早餐飯。


    就在這時,有個毛茸茸的腦袋從堂屋裏鑽了出來,怯生生的衝著應月娥喊道:“二嬸...”


    “小敏也醒了,趕緊的過去洗把臉,二嬸給你們準備早飯。”應月娥過去撥弄了一下林小敏枯黃的頭發,看著小丫頭眼裏的驚恐,她可能醒了好大一會兒了。看著她那瘦的皮包骨頭的樣子,心疼的不得了。


    這段時間吃大鍋飯,誰家孩子不養的好好的,隻有林小敏餓的瘦下來。


    聽到應月娥說早飯,林小敏眼睛一亮,連忙高興的點了點頭,去洗漱去了。


    今天煮的是紅薯幹子稀飯,裏麵還有昨天晚上泡的黃豆一起煮裏麵。在沒有大量肉食攝入的情況下,大豆就是最好的補充蛋白質的食物之一。


    林瑞空間裏有雞有魚,卻不好經常拿出來。


    林瑞燒火,應月娥收拾著碗筷,同時小心的拉開櫥櫃裏麵的一個暗格,裏麵有磨的很細的金黃色的棒子麵粉,這是最上等的棒子麵,沒有一點棒子芯在裏麵。是林瑞在自己空間裏用石磨磨了帶出來的。


    應月娥小心的挖了小半碗,用清水攪拌成糊糊,等會開鍋了紅薯幹子跟黃豆煮好後,倒裏麵攪開,就是一鍋粘稠的稀飯。


    母子二人一邊幹活,一邊說著話,應月娥話裏話外都還是對老宅事情的擔憂:“小瑞,你真不打算把老宅的他們那些人放出來嗎?”


    “娘,放不放,不是我說了算,是人家治安所的公安同誌說了算。”林瑞扶著額頭有些無奈,這話一早上母親都問了三四遍了。這事他可不能說實話。


    “可是你爹他,你爹他最在乎你爺爺奶奶的,你爹那人就是一根筋,還有林根才這個老狐狸在中間攪合著,你爺爺奶奶不出來,他還會來找你的。”


    林瑞正在往爐灶裏送柴火不由的一頓,不由的露出一絲苦笑,是的啊,他怎麽就沒想到這點呢,原來隻以為便宜老子腦筋軸,轉的慢,好對付。現在看來,有了林根才這個老狐狸在後麵推動,他還真有可能就像母親說的那樣,可能會麻煩不斷了。


    要是真惹急了他, 就便宜老子那性格真敢蒙頭蓋臉的打自己一頓,到時候自己也隻能抱頭鼠竄。


    有人說不能不見麵?這裏是林瑞的家,他又能去哪裏?這個世上最親的兩個人都在這裏。


    可好不容易才找的這個機會把他們弄進去,要林瑞這麽簡單的就把老宅的人放出來,他又不甘心。


    突然,林瑞想到一個不是主意的主意來,抬頭看著應月娥,林瑞突然說到:“娘,你想不想爹?”


    應月娥臉上突然一下慌亂,雙頰都紅了起來,拿起勺子直接在林瑞頭上輕輕的敲了一下,帶著幾分的害羞怒斥道:“臭小子,胡說八道啥,沒大沒小的,找打是不是?”


    林瑞捂著腦袋嘿嘿的一笑,看著母親又要揮勺子,就連忙說到:“娘,娘,別打,別打了,再打可就打傻了,是我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讓爹來咱們這宅子裏住?”


    應月娥眼睛陡然一亮,閃耀出一種莫名的光芒,可是不過一下,似乎想起來什麽,不由的歎了一口氣,眼神都有些飄忽的說到:“你爹咋可能同意來咱們宅子裏過活,他不會離開你爺爺奶奶的。”


    林瑞對她神秘的一笑,輕聲的說到:“事在人為嘛,事情總會在變的,比如這一次,我爹就沒有打我,不是嗎?娘,隻要你聽我的,說不定還真的有可能讓我爹回心轉意呢?”


    說真的,對這個便宜老子,林瑞是沒有任何好印象,包括原主也是的,從原主的記憶裏,林二壯是沉默寡言的人,在家裏最大的作用,就是當爺爺奶奶一家人的聲控機器。


    他們讓林二壯幹嘛,林二壯就幹嘛,打老婆,打孩子,扶持老大家裏,幹最多的活,分最少的利,就如這次林瑞分家,林二壯二話不說,第一個反應就是跟著爹娘過。


    可這次,林瑞卻看到了這個便宜老子,似乎有些不同了。


    應月娥狐疑的看了一眼兒子,自己過了十幾年的男人,她最清楚是什麽牛脾氣了,她根本就不抱希望。


    卻看到大兒子笑嘻嘻的站了起來,在自己的耳邊輕聲耳語起來。


    聽到兒子的計策,先是一陣驚訝,而後又緊張又狐疑的看著林瑞,應月娥忐忑的問道:“小瑞,這真能成嗎?真能讓你爹回心轉意嗎?”


    林瑞卻一臉正本的看著母親,給她打著氣:“娘,爹也不是石頭人,就是石頭人也有被捂熱的時候,你說是吧?”


    “你看爹,自從咱們離開老宅後,他穿的衣服都是破洞也沒有人縫縫補補,腳上的草鞋都磨透了,也沒有人給他換新的,你看看他身上瘦的,肋骨都是一根一根的。自從咱們離開老宅,他至少瘦了七八斤肉了。”


    “這次老宅的人不在了,不正是給娘你空出來了機會嗎?就算爹不回咱們新宅子,嘿嘿,最起碼心裏會念叨著娘的好,等那倆老的都完犢子了,不信爹還願意一個人過。”


    應月娥眼睛陡然一亮,麵上露出欣喜,她覺得兒子說的這事,說不定還真有希望。


    不過,還是敲了一下林瑞的腦袋:“臭小子,啥叫完犢子,以後不準這樣說,咋說那也是你爺爺奶奶。”


    “哎呦,這不是沒人嗎?”林瑞假裝被敲疼了捂住腦袋搞怪,看著鍋裏冒起的熱氣泡,連忙抽調底火,對著應月娥說到:“趕緊的,鍋裏好了,把飯盛出來。”


    林瑞出去洗了一下手,把在門口玩的林小平跟林小敏倆人叫了過來,讓二人又洗了一把髒兮兮的小手,小孩子,哪有不喜歡玩泥巴的。


    林小平,林小敏倆小孩高興的去吃早餐,林小敏是昨天晚上來的,她一個人很害怕麵對林二壯,怕被林二壯拿她出惡氣打死,便偷偷的跑來了林瑞家裏。整個後林隊,她也隻有這個地方能給她安全感。


    “娘,你這是幹嘛去?”剛進廚房的門,就看到應月娥提著一個大竹筒急匆匆的往外走,邊走,那大竹筒還冒著熱氣。


    應月娥走的匆忙,隻留下一句話:“小孩子家家的管這麽多幹嘛,趕緊的,讓你哥哥給你們盛飯,你你們三個先吃早飯。”


    林瑞看著急匆匆離去的母親,不由的歎了一口氣,一日夫妻百日恩,縱然林二壯對應月娥再不好,如今應月娥還是惦記著他的。


    “來,你們倆,趕緊的過來端碗,一人一碗,還有,一人一個鹹鴨蛋。”林瑞變戲法似的從一個碗地下拿出來仨青皮鴨蛋,倆小孩一人分一個,碗底還有一個,那是給應月娥留的。


    這是上次林瑞在鬼市上碰到一個老農賣的鴨蛋,他給一鍋端了。如今空間裏,真正的是雞鴨成群。


    “鹹鴨蛋?”林小平眼睛賊亮的接過來了。


    林小敏也是眼睛一亮,剛想伸出來的小手,瞬間又縮了回去了:“二哥,我不吃鹹鴨蛋,我喝粥就能喝飽了。”說著,還是忍不住瞄了一眼已經剝開鴨蛋皮,露出裏麵白嫩嫩的蛋清,還有油汪汪的金黃色蛋黃。忍不住吞咽口水。


    林瑞一把抓過來她的小手把鹹鴨蛋塞給了她:“行了,拿著吧,二哥吃不完,這個你替二哥吃了。”


    小丫頭,這不叫矜持,這叫害怕,在老宅打出來的習慣,好吃的,從來沒有她的分,能活這麽大,真是不容易啊。


    林小平熟練的在蛋白上摳出一個小洞,然後對準小洞猛的一洗,裏麵淌出來的蛋黃油便被他吸入口裏。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對著旁邊的林小敏說到:“趕緊吃吧,一人一個,等會放的時間長了,裏麵的黃油油就跑了,嗯,真好吃。”


    這時候林瑞也拿起一個鹹鴨蛋剝開青皮,隨手把鹹鴨蛋掰成兩半扔進碗裏,拿起筷子端起碗吃了起來,林出廚房門,還對倆小家夥說了一句:“一人一碗,今天燒的又點少,剩下的給娘留著。”


    林小平吸溜完了蛋黃,也學著林瑞的樣子,把剩下的掰開了扔進了黃豆紅薯幹子湯碗裏,吸溜了一口碗邊兒,還看著大門外,忍不住問著林瑞:“二哥,娘咋不吃飯,娘幹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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