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蘇牧的心裏在打鼓。


    這真的是笑話?


    而且耳朵壞了又怎麽會清楚地聽見蘇寧的話。


    他終是無法自欺欺人到這種地步,別人將事實說給他聽,他還裝聽不見。


    蘇牧露出了十分痛苦又疑惑不解的神情,他氣虛地問:“為什麽?”


    哪知蘇寧聽此仿佛聽見了笑話一般,“蘇牧,你這是終於理解現在的處境了?還為什麽?就因為你是蘇牧,你搶了我二十年本該幸福的人生,這就是為什麽。”


    “可是,我都還你了”,蘇牧皺著眉,麵色痛苦非常,話也講得十分吃力。


    “我還代替你彈琴,給你拿下榮譽,這一切我都沒要。蘇家,也是你的。我不會跟你搶半分財產的。”


    “為什麽還要這麽對我?”


    蘇寧嗤笑一聲,抱臂看著他,眉眼間盡是鄙棄和厭惡。


    “蘇牧,你的存在仿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的無能,我比不過你。”


    “你會彈琴,還彈得這麽好。”


    “成績又好,還是高材生。”


    “即使我回了蘇家,你知道那些富二代在背後都是怎麽說我的嗎?”


    蘇寧睚眥欲裂,麵目猙獰,伸手狠狠捏住蘇牧的下頜,蘇牧吃痛,眉皺得更深了。


    “說我不過是個鄉下來的廢物,說我樣樣比不過你。”


    “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少這種流言嗎?”


    ……


    蘇寧咆哮一般吼著他,將那些他所有的不滿和真實想法一噴而出。


    直到那會兒,蘇牧才明白,原來他一直將其當成弟弟的人,是這麽看待他的。


    蘇牧的眼神漸漸失去光,知道蘇寧內心的真實想法後,他不得不認清這些事實。


    終於等蘇寧發泄完了,在自己逐漸害怕得睜大的瞳孔中,他看見蘇寧拿著榔頭慢慢移動到他的手上方。


    蘇寧總算看到了蘇牧極其驚懼的神色,他滿意了。


    如同惡魔的低語,說出驚悚駭人的發言。


    “你說,你這雙彈琴的手要是廢了,你會怎樣?”


    猜想被證實,蘇牧慌了,剛剛挨打都沒讓他驚嚎,此刻他卻隻想求饒。


    “蘇寧,你不要這麽殘忍,你不能這麽做”,蘇牧的聲音在無盡顫抖,恍若在懸崖深淵邊。


    蘇寧的笑意逐漸擴大了,嘴角越咧越開了,“那你求我啊。”


    蘇牧咬牙,張了張嘴,聲音沒發出來。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說大聲點。”蘇寧笑得越發惡劣。


    “我求你,蘇寧,求你,不要毀了我的手。”蘇牧的聲音近乎哭泣,眼中的懇切分明。


    但落在施暴人的眼中,這卻是令他們享受的至臻美味。


    “那我還偏不!”蘇寧猙獰地說完,揮舞起榔頭,高高舉起,發狠地砸下。


    “不——”在自己撕心裂肺的吼叫中,蝕骨的疼痛從手傳遞到全身。


    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劇痛。


    十指連心,他的手被蘇寧殘忍地用榔頭一錘一錘地砸,手指骨被一根一根敲斷。


    到最後,一雙本來修長纖細的好看的手,已經一片血肉模糊、骨頭外翻,慘不忍睹。


    他不知道是手更痛還是心更痛,但他知道一點,就是以後再也無法彈琴了。


    這個殘酷事實,讓他幾乎心裏崩潰。


    中途疼暈過好幾次,又被下一次劇痛給刺激醒來,痛到雙目猩紅,直至今日回憶起來,那殘忍的一幕幕仍曆曆在目。


    而那劇烈的痛讓回想起當時感覺的蘇牧一個激靈。


    “蘇牧、蘇牧,你醒醒,到底怎麽了?”


    蘇牧好像聽見有人在叫他,他迷茫的眼神聚焦起來,首先看到的是一張放大的俊顏上滿是深深的擔憂和焦急。


    “褚、寒庭?”


    “是我”,褚寒庭迫不及待的回應。


    天知道,剛剛他們一起從賽場出來,就一會兒功夫,他突然發現蘇牧狀態的不對勁。


    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什麽不好的回憶中,僅瞬間,褚寒庭能感受到蘇牧的氣質染上了濃稠的陰鬱。


    如同陷入漆黑的深淵,往外散發著強烈的恨意和傷痛。


    褚寒庭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隻能搖晃著他肩膀,一聲聲地喚著他。


    見人終於清醒過來,褚寒庭揪起的心鬆開。


    “我剛才?”蘇牧不知道怎麽解釋,但是他清楚自己方才的容色肯定異常的恐怖難看。


    讓自己的心上人,見到自己這般醜陋的樣子,蘇牧很怕褚寒庭會討厭他,或者看見他厭惡他的表情。


    褚寒庭不知道蘇牧的擔憂,但是他知道蘇牧現在的情緒非常不對。


    剛剛明明被誣陷的時候,他觀察過蘇牧,還好好的。


    怎麽突然就像是陷入夢魘一般,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像是回憶起了曾經經曆過重大的痛徹心扉的不好的事。


    他沒追問,隻是安撫:“沒事,你不想說就不說。我隻要你開心。”


    他不想再看到蘇牧那般痛苦絕望又充滿恨意的表情了,他不忍心,光看到他那般難受就心裏堵得慌。


    小家夥到底經曆過什麽,才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心理陰影?


    回過神來的蘇牧顫顫巍巍地抬起來他的雙手,翻折了兩下,像是在確認什麽事情。


    沒事了,他已經重來一世了。這一次,他會護好這雙手,護好所有他珍視的人。


    隻不過,前世的回想讓他如今的手如同產生幻肢疼痛一般,明明好得好,卻能細密得感受到前世被敲碎指骨的痛。


    不禁浸出了一層汗。


    褚寒庭不知道蘇牧為什麽盯著自己的手看,但他觀察到他的手在發抖。


    於是,他溫熱的大掌裹住蘇牧的雙手,將其緊緊握在手心包住。


    “別怕,我在。”


    蘇牧發冷的手被褚寒庭大掌的熱源傳遞,漸漸地,不抖了。


    連煩躁不安的心也被一句“我在”安撫住了。


    情緒舒緩下來的同時,沒來由的,蘇牧就想問一句。


    “你不會討厭我的,對嗎?”


    褚寒庭不知道這是一句表白還是什麽,他現在還無法承諾任何東西,但是這會兒,他不想給出否定的答案。


    “蘇牧,你好好的,別亂想,我怎麽會討厭你,你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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