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孩子們是在說謊話吧?可偏偏那些食物啊酒的,就整整齊齊地擺在裏麵,如果裏麵沒人,要通過一個胳膊都塞不過的?望孔把這些東西從下到上碼放的如此整齊,如何也解釋不通。


    可部隊領導不信這個邪,當即下令,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人給找出來。


    於是就派了幾個戰士,拿了工兵鏟在碉堡內向下挖去。


    剛挖了一米不到,還就真挖到東西了,一截人的大腿骨。


    再接著挖,慢慢地一整具骨架被起了出來。


    骨架下麵還有一個小木箱子,裏麵是滿滿一箱子的漢陽造子彈,也就是孩子們手裏拿的那種。


    最後經過專業人員的鑑定,從孩子們手中收上來的子彈,和挖出來的這箱子彈,是同一批生產的。


    原該是裝滿1500發的子彈箱內並不夠數,隻有1446發,差54發,而孩子們手中所有的子彈,包括走火的那一顆,剛好是54發。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部隊當晚來當晚就撤走了,臨走時又把碉堡填平,把石門重新堵上。


    至於那具屍骨是誰,孩子們手中的54發,究竟是不是這個箱子裏缺少的那些,恐怕要問那具屍骨才能知道了。


    那個碉堡至今還杵在詭雲浦西北角的小山坡上,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但如果裏麵有人招呼你,千萬不要答應啊。


    第三個故事也是最離奇的一個,剛好和公園內的防空洞有關。


    這件事我記得比較清,因為當時很轟動,而且上了報紙。


    那是94年,子彈的事兒剛過去沒兩年,有一夥就住在碧沙崗這一片的年輕人,聽老一輩說鄭州西邊和南邊的地下工事非常多,就突發奇想,要進公園的防空洞裏麵去冒險。


    於是就準備了繩子、電筒、指南針、食物、水和一些防身用品,找了個周日。一群人小心避過公園管理處工作人員的巡視,撬開了公園管理處院後的一扇防空洞大門,就鑽了進去。


    當時進去的一共是七個人,走了沒一會,有兩個人不走了,其中一個是隊裏唯一的女生,另一個是他男朋友。


    女孩害怕,哭著吵著要回去,不玩了。眾人沒辦法,就讓她男朋友陪著她先出去,其餘的人繼續向前推進。


    又走了沒多久,防空洞出現了第一個岔路口,他們估計此時已經走出了詭雲浦的範圍,都是興奮莫名,想要看看麵前的防空洞究竟通到何處。


    做了記號之後,他們剩下的五個人就兵分兩路,分別踏入了兩條岔路。其中那三個人的一路運氣倒是挺好,走了沒多久,就找到了另一個出口。


    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這次就先到這裏,下次再從這裏開始往前探險,於是就撬開了這個出口的門爬了出來。


    可另一組兩人的那個小隊,就沒那麽幸運了。


    直到晚上,在離詭雲浦已經往南好幾公裏外的汝河路一個家屬院裏,晚上出來散步的人們聽見院內的防空洞大門後有呼救的聲音,趕忙叫來派出所的警察和居委會,打開門才發現那兩個男生。


    當時他們已經神智不清了。被送到醫院後經鑑定,應該是大腦受到某些刺激,才造成這種情況。回家調養了好久,才算好轉。


    但家人問起那天的事,他們卻壓根不記得,仿佛他們的生命中這天被偷走了,一片空白。


    其實這件事並沒有算完,誰都想不到,最開始離開的那一男一女,第二天他們的家長分別找上了頭天一起下防空洞的那幾個年輕人家裏,說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回來了。


    這下大家慌了神,連忙報警,組織下防空洞找人。


    當時好像出動了幾百人,花了幾天時間,把鄭州西邊和南邊的防空洞搜了個底兒掉。也沒能找到這一男一女,最後沒辦法隻能按失蹤人口處理。


    當時我爸爸聽說了這件事,還曬道:「幾百人幾天就想把鄭州的防空洞搜個底朝天?那是他們沒進去見識過!鄭州的防空洞不停地挖了快30年。出動的人力何止十萬?他們充其量也隻不過是搜了外圍的那五分之一而已。」


    我從此對防空洞非常神往,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身臨其境的去體驗一把,但終究自己膽子太小,想了一次也就罷了。


    那時候的孩子沒有不喜歡《地道戰》的,在我們心中,《地雷戰》和《地道戰》就不是一個檔次的電影。


    畢竟地雷不是誰都能見到的,但地道就在我們身邊。


    那時候每次看完《地道戰》,我就有一種想找個地道鑽鑽的**。


    無奈我家在鄭州北邊,不屬於原來老城的範圍,附近自然也就沒有防空洞和地道。


    話又說回來,直到四個月後,九一八事變的紀念日,為了不忘國恥,全城拉警報並檢查防空工事,所有防空洞大門均要打開並更換新的鎖和鑰匙。


    就在一個國棉廠的家屬院裏,當居委會的人打開防空洞大門後,兩具已經脫水了的屍體就靠在門後,當時把開門的人算是嚇壞了,馬上飛奔報往派出所。


    派出所來了人後,經過對死者背包、口袋裏的東西和身上衣服的鑑別,確定這兩人就是幾個月前失蹤的那一男一女。


    但據另五個人交代,他們當時走了沒有三分鍾就掉頭回去了,而且那一路都是筆直的通往詭雲浦的防空洞口,沒有一條岔路,實在想不通他們倆是如何又走到幾公裏外的國棉廠的。


    派出所對此也專門派人進入當初那個防空洞口,以驗證其餘人所說證據的準確性。


    下去的人回來後報告,的確要走十幾分鍾,才到第一個岔路口,別說走三分鍾,就是走十分鍾,扭頭回去,也絕無走錯的道理。


    但男孩和女孩家裏的人卻根本不接受這種說法,他們認為自己孩子定是被人害了,才導致慘死地道口,強烈要求解剖驗屍。


    其實剛發現屍體時,細心的女孩家人就發現女孩的右手小指少了一截,找遍附近的區域,也沒能發現,隻得放棄。


    這一開胸驗屍,卻發現女孩缺少的那一截手指,居然是在男孩的胃裏。


    而且兩人均係長時間沒有進水進食,最終導致缺水和餓死。


    但當初發現他們倆的屍體時,男孩的背包裏卻裝滿了食物和水,原封未動。


    最後,這件事也就算不了了之了。女孩和男孩的家人也沒有繼續上訪,不要問我為什麽,有些事情,普通老百姓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至於出現在電視和報紙上的新聞,則說青年探險,誤入防空洞導致迷路,望廣大青少年珍惜生命,合理利用課餘和業餘時間,不要在專業知識和設備不到位的情況下,無視他人勸告,自發性的搞一些探險類活動。


    其實如今看來,這也不能怪有關部門不實話實說,而是有些事情不好解釋,也解釋不清。人家部門內部都還沒搞清楚,就往外說自然也不合適。


    解釋多了反而適得其反,人民群眾的確有盲聽盲從的習慣。


    思緒又轉了回來,我和關沖看四下無人,從大門旁邊的鐵柵欄翻了進來。


    多虧鄭州這幾年拆牆透綠工程搞得不錯,要是前幾年,碧沙崗的紅磚牆有四五米高,我倆還真沒辦法。


    進了公園我倆又繞到大門處,這裏有一石碑,上麵鐫刻著公園的來歷。


    隻見第一句話赫然寫道:碧沙崗原名白沙崗,係梅山由西南向東北延伸的尾端。這裏常年風沙瀰漫,形成高低起伏的沙丘……」


    「就是這裏了!還算錢老頭有良心!」關沖興奮地搓著手道。「防空洞入口在哪兒?」


    因為我姥姥家就在碧沙崗北門的正對麵,小時候隻要一來姥姥家,必逛詭雲浦。


    但這兩年由於工作,一方麵來姥姥家的次數有所減少,再一個自己也大了,公園對我來說也不再有什麽獨特的吸引。


    算下來,這也是我三四年來第一次進詭雲浦。


    在我的記憶力,我所知道的詭雲浦內的防空洞出入口有三個,但我也知道遠不止這麽點,隻是許多都隱藏了起來。


    三個出入口裏麵,最出名的就要數公園管理處院後的那個有進無出的地道口了。


    但是在發生了青年慘死洞內的事件後,公園管理處為了加強管理,硬是把挨著那個洞口的牆拆掉,又往外推了四五米重新砌起來。


    這樣就把這個洞口挪到了公園管理處的院內,一般遊人自然再也無法靠近了。


    另一個洞口離得並不遠,就在公園管理處西邊一百米的北伐烈士紀念館的院內,這個紀念館平時需買票才能進去,裏麵有一些真貴史料和文物,所以晝夜有人看守。


    我倆如果想要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進入防空洞,也隻有依靠最後一個出入口了。


    這個口開在公園西南角的一小片人工湖中間,人工湖並不大,也就四五百平方,水相當的淺,雖然沒下去過,但我懷疑甚至淹不住我的腰。


    當初我到那裏玩的時候就很奇怪,為什麽要在人工湖中間挖一個防空洞,就不怕水倒灌進去麽?


    很久以後才明白,原來不是先有的湖,後有的防空洞。而是當年規劃要在這裏修一片小湖,但是規劃後發現湖中間居然有一個防空洞出入口,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的考慮,這個洞口並沒有被填上,而是被架高,成了小湖中的一景。


    我把自己所想到的告訴了關沖,關沖也贊同從這裏進入,說道:「看來也隻有這一個入口平時絕對沒有人靠近,畢竟有一片湖水在那攔著。我覺得扶屍咒如果是真的潛入這裏的話,它也一定會選擇那個入口,咱們隻要過去看看防空洞門上的鎖是否完好,馬上就可以知道扶屍咒是否真的躲在這下麵了。」


    說完,我們倆馬上就奔公園的西南角而去。


    很快,就到了人工湖旁,看著湖中間那個黑乎乎的洞口,我的心不由得急速跳動起來。


    如果正如關沖所說,扶屍咒淌過了河,打開鐵門躲入地下,那我們則必須也要跟著下去,下去以後究竟會發生什麽事兒,誰能知道?


    想起那幾個進了防空洞的年輕人最後的遭遇,的確有些不寒而慄。


    如果門上的鎖完好無損,則證明扶屍咒根本未曾來過這裏。


    雖然不用下去,但線索到這裏就要斷了,從後天開始我們就要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麵,說不定哪天我走在路上,路旁突然跳出來一隻怪物,哢嚓一下擰斷我的脖子……


    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關沖並沒有發現我矛盾的心情,看著一汪湖水,他倒是樂了,沖我笑道:「走吧,我看這水挺清的,咱倆正好洗個澡。」


    我沖他苦笑了一下,慢慢地走下了湖內。


    深夜的湖水冰涼,刺激著我的每一根神經。


    湖水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淺,隻是堪堪沒住了大腿的中間位置。想必是考慮到下麵巨大的人防工程,安全起見,不能搞太多水,防止以後崩塌或泄漏。


    越靠近大門,我就越緊張,我既希望鎖是好的,同時又希望鎖是壞的,真是矛盾至極。終於,兩分鍾後,我倆一邊洗著身上的汙垢,同時也挪到了防空洞的旁邊。見我不敢靠前,關沖則幹脆一步搶了上去,想要看清楚鎖是否完好。


    三秒鍾後,關沖鐵青著的臉扭了回來,隻說了四個字:「鎖是好的。」說完後,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呆坐在地上。嘴裏喃喃地說道:「不應該啊~當初搜了一個多月的山,也沒發現這傢夥,他不應該不在這裏啊……」


    我則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是喜還是憂,雖然不用下這個可怕的防空洞,但從此以後難道我就要每天在提心弔膽中度過麽?


    我甚至開始後悔早前沒有拜錢老頭為師,恐怕現在就算我厚著臉皮回去,錢老頭願不願意都還是另一回事,因為我手中不再有本錢了,唯一可以憑藉的最後一點骨氣,也即將損失殆盡。


    我想到這裏,終於知道,自己此刻什麽都不剩了,也許以後每當能能苟延殘喘地多活一天,就要感謝老天給我最大的恩惠了。我不甘心啊!怒從心頭起,我走上前,狠狠地朝著鐵門一腳跺去。


    「咣」的一巨響過後,鐵門竟隨著我這一腳倒在了一邊。但不是鎖著的那邊,而是鐵門連接著洞口牆上焊著可以轉動的門軸的那一邊。我很詫異,什麽時候我力氣變得這麽大?焊得這麽結實的鐵門居然能被我隨便一腳跺開。


    關沖也一臉迷惑的坐在旁邊看著,片刻後,他爬了起來走到鐵門旁蹲下去查看片刻。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他一邊笑著一邊轉過身就沖我走來,嚇得我趕忙後退。


    「哈哈!我就說是不可能的,咱們真笨,隻想到鎖著的那一邊,沒想到那傢夥弄壞的卻是門軸這裏。我看了,雖然這是新印,但也絕不是你剛才那一腳給跺壞的,明顯是有人憑蠻力拽開的,你覺得會是誰呢?哈哈!老弟,你這次算是有救了!哈哈哈哈!」


    我倒沒他那麽興奮,扶屍咒的影兒都還沒見呢,看他高興的樣子,倒像是已經滅了對方似的。這傢夥得意忘形到連叫我師叔都忘了,直接以老弟相稱。


    「誰在那裏?」就在關沖正高興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人的喊聲和幾束混亂的光線。顯然是剛才我倆搞得動靜太大,被公園管理處的人聽到了,循著聲音找了過來。「快走!」我還在衝著手電發愣的時候,關沖就已經輕手輕腳地扶好了被我踢倒的鐵門,拽著我向湖的另一邊淌去。


    兩分鍾後,我倆站在了公園西門外的牆根。「剛才為什麽不直接進去?」我很奇怪關沖為什麽又把我拉了出來。


    「沒傢夥啊,咱倆總不能摸黑進去吧?你不想要命我還想要呢。」關沖沖我聳了聳肩膀。


    「你晚上不是帶了有手電筒的麽?」我清楚地記得我曾經看到他的包裏有這樣東西。


    「師叔,八塊錢一個的手電筒,貌似沒有防水的功能吧?」關沖說著從包裏掏出來一個綠色的塑料手電筒,扔給了我。我接住了扔過來的手電筒,隨即明白,在金水河裏,我倆渾身上下早就濕透了,他的包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已經找到了扶屍咒的所在,你就不要擔心了,現在找個地方洗洗,好好睡一覺,明天把裝備準備齊,咱們就下去捉殭屍去!」關沖自打知道了扶屍咒就在這裏,看上去輕鬆了不少,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明晚將很有可能發生的惡戰。


    「那你就不怕它今晚連夜跑了?」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我的師叔,那玩意兒是個一根筋,連話都不會說,你還指望他跟你一樣聰明?這麽說吧,扶屍咒其實和一頭野獸沒什麽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直立行走。再說了,它就算會思考,還怕你不來呢,哪有它反躲著你的道理?啊~~~~」關沖已經開始在打嗬欠了。


    我一想也是,反正是騾子是馬,也不用牽出來遛,就看明晚了。當下我倆就在附近找了一間賓館開房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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