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這白霧中,竟然依稀看見有一群白茫茫的物體,走近一些才看清,這白色的東西竟然是一排排的骨頭架子,蔓延成好大的一片,它們就這樣毫無掩飾地被棍子支撐著,腳離著地,掛在那裏,像是一排排等待檢閱的兵士一般,又像是未發現的蠻夷之地祭祀後的場麵。


    還不如見到一片墳地心裏舒坦,我自認為膽子夠大,但是現在心裏驚慌不已。測試一個學員用不著這麽大的排場吧?從剛才我就有些懷疑這並不是考核的區域,現在更加確定了這種想法。


    這不應該是根正給我安排的考核的區域,而是地圖上沒有標到的神秘境地。我看著這些陰森森的已經鈣化的白骨,上麵甚至還沾染了青苔,應該是有些年數了。


    突然,一陣風襲來,隻聽得樹葉嘩啦啦地亂響,而且聲音越來越大,樹葉紛紛飄落下來,迷霧也被吹散不少,這時我抬頭看見,上麵的樹枝好像都是從一棵樹上蔓延出來的,我順著這些樹枝找向樹幹。


    一棵參天大樹拔地而出,映入我的眼簾,足有幾十米高,而且看樹幹的粗壯程度,起碼有上千年的歷史。它遮蔽的這片區域,幾乎沒有其他的植被存在,形成了一個很空曠的場地。


    又一陣強風襲來,隻覺得一個硬物砸到了我的頭上,我捂住被砸得生疼的腦袋,隨後又有一些落下來,砸到地上砰砰作響。我以為是大樹的果實或是鳥蛋,後來觀察地麵才發現,這竟然是一些幹枯的骨頭,而且看起來像是人的骨頭。


    我被嚇了一跳,趕緊抬頭仔細觀察,透過迷霧,隻見就在樹枝上竟然掛著一些紅紅綠綠的東西,在風中後來回搖曳。


    是人的衣服,吊在上麵的應該都是人!還有很多,就像是秋天掛滿枝頭的果樹上果實一樣,這吊著的一具具屍體,或者衣服裏早已經是森森白骨。這天上飄骨頭還真是第一次見,遠比那小女子的泥上漂更加怪異得多。


    怪不得這裏霧氣那麽重,說是霧氣,其實更像是從地表升騰起來的一種陰氣。本來這地方就陰冷潮濕,而且死人的戾氣又在這裏凝聚,所以自然看起來就有些雲霧繚繞的樣子。


    這裏絕對不是什麽組織上的考核區域,而是一個絕對的封閉的禁區,裏麵或許有著不堪的過去,有著恐怖的歷史,但是都是不為人知的,我私自闖入這裏,鬼怪會因此而憤怒,而變得更加癲狂,我不敢想下去了,或許自己能活著走出去都是一種奢侈的想法。


    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什麽考核的終點了,如何走出這片禁區,保住小命才是當務之急。


    突然一個繩圈慢慢的垂到我的麵前,晃晃悠悠地,似乎還有些催眠的作用,我頓時感覺有點迷迷糊糊,那繩圈慢慢的變成了一張臉,一張女人的臉,是文雅。


    她正在朝我笑,笑得很甜,我情不自禁,慢慢的走過去,她閉上眼,嘟起嘴,我也閉上眼,想要吻她,然後隻覺得脖子被一下子拉緊,然後直直被吊到了半空。


    我的臉變得赤紅,脖子被勒得血管迸出,我不停地搖晃,但是感覺身體的哪個部位都用不上力,就這樣被活活吊著,漸漸地迷失了自己。


    人死的時候,掙紮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反而更加劇內心的恐懼,讓死亡的過程更加痛苦。我的意識在慢慢地逃出軀殼,輕飄飄地,周圍一片片黑影在迷霧中變得愈加清晰,一張張猙獰恐怖的臉上透露出一股股強烈的渴望。我就像是被烹食待宰的獵物,隻是還沒來得及達到成熟的狀態,隻是單憑這種形態,就已經吸引了他們十足的興致。


    他們會吃了我,這是肯定的,但是不是肉體,是靈魂!他們是就像是一群食噬靈魂的餓狼!


    突然,隻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冷兵器盤旋在空中的犀利的摩擦聲,可見它的速度有多麽快,朝著我這邊就直直飛了過來,我甚至都能感覺到它橫向削開氣流的淩厲,或許是自己真的靈魂脫殼,感應度增加了吧。


    隻感覺它轉了幾圈以後,旁邊的掛著的屍體被打下不少,然後才算找清了方向,轉到我的頭上,把那根拴著我腦袋的繩子瞬間打斷了。


    我從天上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掉了下來,靈魂又再一次回到了身體之內,掉在地上,我竟然沒有感覺到陣痛,反而還覺得有些異樣的舒服。我大口地喘著粗氣,終於算是又撿回了一條命。


    「師傅,快起開,壓死徒弟了。」我往下一看,原來是臧五。


    這時根正也走向前來,嚴肅地對著我說:「我說你個莽夫,這種地方都敢闖,要不是我們及時發現來救你,你這小命就搭在這裏了。快捂住口鼻,跟著我離開這裏。」


    我們倆趕快爬起來,尾隨著根正趕緊離開,生怕再被那繩子吊起腦袋。沼澤上已經架起了木板,藤蔓牆上還是自己先前開的洞,我們一路跑出去很遠,直到跑到了寬闊地帶,然後三個人氣喘籲籲地躺在了泥濘的地上。


    雖然先前還嫌棄這樣很髒,但是現在這也是無比幸福的!


    「那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我依然耿耿於懷。


    「哼,你不知道也好,但是我怕我忍不住會告訴你」,根正還是憋不住話,「其實那裏古時候是個萬人坑,據說是一場戰役後形成的,後來古人把坑埋了,在上麵種了樹,後來就一棵樹成活了,也就變成了現在的這棵參天大樹。再後來,這變成了蠻夷部落用活人祭祀的地方,每個祭品都被打扮上紅綠相間的盛大服飾,然後吊在樹上,用以祭祀。」


    「哇靠,怪不得怨氣這麽重,嚇死我了。」我心有餘悸,如果聽完這故事再去,我估計會被嚇死在那裏。


    「這地方不知害了多少人,前些年,還有很多不怕事的年輕人來探險,可是隻見有進來的,沒見有回去的,後來我們亡客聯盟施法抑製了這裏的戾氣,並且用藤蔓枝條封閉了這塊區域,然後寫上告知,才算安寧下來。」根正繼續說著,表情凝重。


    「為什麽不把這地方徹底除掉?」我不解,不過自以為還是斬草除根要更好一些。


    「有那麽簡單就好了,這裏的戾氣已經到了難以復加的境地,我們聯盟中還沒有什麽人敢有如此想法,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如你想的那麽簡單,那麽我們可以省下不少的事情了。」他笑我思慮太過簡單。


    「走吧,打道回府。」根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


    「我還沒到終點呢!」我這才想起自己的考核任務。


    「算了,算你過了吧,臧五別說漏嘴就行。」根正看了看臧五,臧五連忙搖頭表示不會說出去。


    「可是這gps定位,還沒到目的地呢?會不會被別人發現啊?」我還是有些擔心,這邊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如果李欽那邊發現了貓膩,我萬一被打回原籍該如何是好。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說你到了目的地,那就是到了目的地,起碼這點包票我還是敢打的,考核的事情就不要擔心了。」根正拍著胸脯,大包大攬著,不過這次倒並沒有讓我感到厭惡。


    我掉入那鬼地方的時候,還對他狠毒咒罵的,沒想到現在,這小子在我心中的形象竟然頓時高大起來,再就是他不顧生命危險,帶人捨身救我的英雄事跡,足以顯示這人還是很講義氣的,而且還得表揚下我新收的徒弟,也是一條耿直的漢子。


    剛開始的時候,在那鬼地方我還不知是生是死,這轉眼間被救了出來,還順利的通過了考核,看來是福是禍,還真不能依據一時而定呀!


    我忽然喜歡上了這種氛圍,不管是到哪個組織,哪個單位,不管賺多少錢,什麽待遇,融洽的關係才是最重要的。心情舒暢地工作,效率才會更高。


    特別是像亡客組織,這樣危險的工作,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周邊的人能施以援手,雪中送炭,這比其他的虛頭巴腦的東西都至關重要得多。


    「濟寧,你看這天都快黑了,肚子這麽餓,我們拚命把你救了出來,再就是還得為你守口如瓶,你說,這是多麽大的恩德呀。」根正說得義正言辭,毫無敲詐勒索的嫌疑。


    「那……請你們吃一頓怎麽樣?」我也是倒黴催的,確實拿不出更加像樣的答謝方式了。


    「好啊,好啊,師傅真好,其實我應該先請你的,沒想到被你搶先了。」臧五興奮地拍著手,逗著腳跳著,就像是一個歡快的小女孩。


    「那你就別憋著,請就是了。」我想著把鍋甩給臧五。


    「可是我沒帶錢。」臧五委屈地囧著臉,這個理由很充分,無懈可擊,就像持有案發時間的不在場證明一樣。


    我們從山上走下來,隻見一輛綠色的奇瑞qq,就停在路邊的小樹林裏。


    這車也不知道是幾手的,坐上去感覺顫顫巍巍的,座椅就像是已經跟車體脫節了一樣。這跑起來更是不得了,各種異響摻雜起來就像是一曲交響樂,車身幾乎快要跑散架了。


    就這車的狀態,能跑出老年助力車的速度就可以了,可是根正這小子愣是開得飛快,少說也得80邁。


    「沒事,飯店關不了門,你開得慢一點。」完蛋玩意,這不能為了一頓飯把命再搭上吧,我也不敢直說,萬一刺激了他的自尊心,萬一跟前麵的那輛奔馳飆起車來,那……


    突然,一聲尖銳的響聲憑空響起,我趕緊下意識地拉緊安全帶,可是這安全帶跟老娘們的褲腰帶一樣鬆散,根本不起作用。


    「怎麽了,是不是你……你按了喇叭?」我被嚇得語無倫次,確定不是急剎車以後,膽戰心驚地問道。


    「不可能,因為喇叭不響。」他嚴肅地表示。


    「你真是摳,賺那麽多錢,就不能換一輛好車開,這堆廢鐵開出來幹嘛?」我已經被嚇得抑製不住體內的洪荒之怒,管他娘的麵子不麵子。


    「我一般都不開車,除非很正式的場合,或者接待很重要的客人。」根正內心似乎有點觸動,忙不迭地解釋道。


    看來這廝說得像是真的,我也是無語了。


    根正,你真行,有本事以後就開著這破車接你丈母娘!我心中默默咒念。


    「濟寧,你看過異形大戰鐵血戰士麽?」根正突然問這麽一個奇怪的問題。


    「看過,怎麽了?」我有些摸不到頭腦。


    「嗯,那古異靈域,你早晚還會再去的。」根正的話嚇了我一跳,從他的口氣看來,不像是開玩笑,也不像是一種惡作劇似的詛咒。


    「行了我的哥,別整那些亂七八糟的考核讓我赴險,這輩子我也不會再去那種鬼地方。」我命令似的鄭重警告他,他卻沒理我,繼續專心開著車。


    我本來想著找個小飯館湊合一下就過去了,但是沒想到這倆人眼光還挺高,像蘭州拉麵這樣的地界壓根兒就看不上,推諉著編纂著各種理由,根正則直接把車開到了一個檔次很高的飯店門口。


    「就這裏吧,好久沒來了,裏麵的菜都很好吃。」他和善地笑著,口水差點脫口而出,那副餓狼般的嘴臉,我真的是見識了。


    這倆人,一個絕對超級能吃,一個鐵定吃得很多,倆人加一塊,這效應可是跟得上一個加強連的夥食了,我摸了摸兜裏的錢,隻有唉聲嘆氣的份了。


    我們渾身髒兮兮的,服務員嫌棄地瞥了我們一眼,不過還是禮貌走向前來,問我們是不是借用廁所。


    我最煩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反問:「你家開的是飯店,還是衛生間?」


    服務員白了我一眼,然後把我們領到一個包間,問我們是點套餐還是單點菜品。


    「要套餐!」我急忙喊道,心想這套餐肯定要比單點便宜點。


    「好吧。」根正隨便翻了一下套餐的菜單,然後豎起了兩根手指頭。


    「套餐二?」服務員也豎起倆手指比劃了一下。


    「對」,不過根正表明意思後,依然豎著那兩根黑乎乎的,就像是剛挖完煤球一樣的手指頭。


    還好,套餐二是三到五人餐,不過就一千多塊錢,我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算是落地。


    不過根正依然擺著的姿勢,讓我很是費解,是不是要煙抽?


    我趕緊向服務員要了一盒白沙。


    服務員麵露難色:「我們這裏最差的就是軟中華。」


    我狠狠心點了一盒,但是根正的手依然懸在那裏,服務員也覺得奇怪,忙問:「先生還有什麽需要的?」


    「呃,我想我還沒說清楚,我要套餐二,要兩套。」聽完根正的闡述,我的屁股下麵接著就有點發燙了,下次跟這犢子出門不穿尿不濕是不行了,分分鍾可以讓我水漫金山吶。


    「有問題嗎?」根正瞟了我一眼,我神色勉強地搖了搖頭。我恨自己為什麽不是女人,關鍵的時候可以考慮是否出賣身體,來還清這頓飯錢。


    「還有其他人沒有到嗎,要不然我再給你們安排一個包間。」服務員有些不解。


    「就我們仨,等我們吃完一桌,然後再上另一桌。」根正也不嫌丟人,在吃麵前,他已經失去了理智,我則把頭埋得很低,生怕別人認出自己。


    服務員長大嘴巴,不敢相信吃貨的世界如此瘋狂,又看我的表情,知道我就是那個冤大頭,竟然還扯著臉笑出了聲。


    「師傅,不夠還可以再點麽?」臧五一臉真誠,小眼神裏透露出對於食物的渴望。


    我咬了咬嘴唇:「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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