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江雖然不是因我而死,但是畢竟是因為那網盤先纏上了我,才會牽連到他......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和文雅為什麽能活下來,但對於陳錦江慘死一事,我仍是抱有深深的愧疚的。


    陳錦江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你早勸過我,不要拿那網盤,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才會慘死。所以,濟寧,這事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


    難道大半夜的你來找我,不是來報仇?是來請我喝茶的?


    可是陳錦江確實沒有熄滅我肩膀上的三把火,要不然這個時候我就不會如此坦然的繼續看著它了。


    那他到底是來找我做什麽呢?


    除了根正說我開過慧眼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本事了。說到底,我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啊。


    我心裏正在疑惑之際,麵前的陳錦江竟然嘆了一口氣,那張模糊不清的臉龐在陰森森的霧氣中看起來飄渺不定。


    「我經師太渡化,即將轉入輪迴。彌留之際,是因為陽間仍有一事未了,我放心不下,這才託夢與你。」


    眼見陳錦江對我並無惡意,我也放鬆了許多。


    這個陳錦江,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到了陰間之後這文化水平還有所提高呢,水平直逼大本啊!


    想到他是我以前朝夕相處的同事,如今陰陽相隔,看他這幅模樣,心裏也有些難過。


    心裏想既然他來找我,那肯定是有什麽事的。


    不然也不會在陽間徘徊許久,沒去投胎。


    陳錦江見我有些遲疑,也沒有給我解釋為何要找上我,而是直接開口說道,「濟寧...我家裏有個弟弟,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因為他是我父母收養的,自幼與我生活在一起,爸媽待他如我。如今我已辭世,家中仍有外債不少,公司又不肯支付我的死亡賠償,家弟竟然鋌而走險.....」


    說到這,我發現陳錦江四周環繞的霧氣越來越稀薄,他的話我也越來越聽不清。


    他似乎覺察到了自己的變化,沒有徵求到我的同意,就呼呼的飄到我的眼前半米處,嚇得我不禁瞳孔放大,身形倒退了半步。


    他離的距離還是近了不少,我頓覺身上一陣冰涼,不禁哆哆嗦嗦的裹緊了衣服。


    他離我越來越近,最後,那張蒼白而麵無表情的臉,眼看就要貼到我的臉上了!


    我凍得牙齒間「滋滋」直響,兩片嘴唇不斷顫抖著,「老陳,你別離我太近!我要被你身上的陰氣凍死了!」


    據說鬼魂身上陰氣極重,這種陰氣來自冰冷的地府深淵,自帶凜凜寒霜,所以一旦靠近人的身邊,會使人感到陣陣嚴寒。


    他沒有顧得上我表情的變化,似乎有什麽東西勒住他的脖子一樣,十分艱難地說道,「他...他...就...在你的...身邊,你...你...一定...要救救他...他叫......」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隻能看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上,嘴唇在動,但是他說的什麽,我連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我將右耳湊上去,努力想聽清他的話,那張臉卻「嗖」的一下被生生的拽離了七八米遠。


    抬頭一看,陳錦江正被一團黑氣籠罩在其中,看起來頗為掙紮的他,正在急劇消失在這團黑氣之中!


    「陳錦江?陳錦江!陳錦江!他叫什麽?我聽不清了啊!!!」


    「嘿嘿嘿嘿嘿嘿......」


    陳錦江早已消失在這片古老陰森的街道上,倒是耳旁,傳來了陣陣的陰惻惻的笑聲。


    雖然澀會那麽都看不見,但是我總覺得長街的黑暗中,正有雙眼睛在盯著我,讓我頓時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這笑聲,很明顯不是陳錦江的聲音。


    那會是誰呢?


    我環顧四周,長街上的青石板和那些古老的店鋪在劇烈的晃動,並發出震耳欲聾的「轟轟」聲。


    腳下的青石板稀裏嘩啦的碎裂開來,而我眼中的這條長街上,所有的建築物都在劇烈的晃動,磚磚瓦瓦散落了一地。


    這條長街就要毀掉了嗎?


    那我怎麽還不醒來?我不是要死在這裏吧!


    我的身體隨著腳下青石板的晃動,猛地隨之墜落了下去......


    伸手不見五指,我在一片黑暗的深淵中拚命掙紮著,想抓到一塊石頭也好,至少能減少我這下降的速度。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走吧。」


    黑暗中,一道蒼老的聲音驟然在虛空之中響起。


    我竟然在墜落中有了一絲力量,就像有人在背後推了我一把,不過這力道極大,隻是這一把,我整個身體便如離弦之箭,飛快的向上空竄去......


    「咚!」


    我猛然從夢中醒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冷汗從背後直流,壓在身下的床單都被我的冷汗浸濕了!


    我緩了緩神,盡量調勻自己的呼吸,讓自己漸趨平靜下來,頭腦裏開始回顧剛剛的夢境。


    難道是真的?


    是陳錦江在給我託夢?


    腦子裏一係列的問號讓我不禁生疑。


    所有的噩夢,都是現實生活中最脆弱的那一根神經,在隱隱作痛。


    陳錦江的事,是我一直抱有愧意的。


    難道說是我想多了?


    我突然回想起上次在陳錦江家裏,陳錦江母親的異常。


    「按理來說,既然想照顧兒子的臉麵才沒去公司鬧的話,那就不應該會把兒子死前的那種種照片發到公司才是啊?」


    之前的想法再次映入腦海,陳錦江的事,也隻有這點是說不通的了!


    如果不是受了什麽好處?陳母怎麽會突然就此作罷?而且據夢中的陳錦江說,他家裏是有外債的。


    如果沒有公司的賠償,又死了一個兒子,陳家該如何度過這道難關啊!


    兒子?


    對了!


    陳錦江說,他的家裏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從小被收養的家弟!


    我心裏轉念一想,問題的關鍵所在來了,「陳錦江讓我救救他的弟弟,那事情的真相就一定在他這個弟弟身上......」可是,他弟弟去哪了呢?


    該死的陳錦江,讓我幫忙好歹也把話說完了啊!我又不是福爾摩斯,這樣讓我大海撈針,給不了你想要的結果啊......


    呃。


    他好像已經死了。


    我腦子一片混亂,準備去上個廁所,洗把臉清醒一下,我伸展手臂抻了個懶腰,看了下表,我靠,才半夜十二點多。。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胖子早已經鼾聲如雷,我看了看室友,他們早已經進入夢鄉了。


    迷迷糊糊的推開門,門口的角落裏好像正蹲著一個黑影。


    「啊欠!啊欠!啊欠!」


    我一連打了三個噴嚏,這個季節,還沒到入冬的時候啊,怎麽這麽冷。


    而且這種冷,和平常季節交替之際的冷也有些不同,倒是和我在夢境中,長街裏那種刺骨的寒意有些不徑而同。


    我向那黑影望了過去,看那體型的大小,也就是個孩子吧,


    奇了怪了,大半夜的,誰家的孩子不回家,跑到這蹲著來了。


    雖然這幾天經歷了我人生中最不平凡的事情,但是見那隻是個小孩的身影,我也就沒那麽害怕了。


    一個小孩子嘛,還能嚇到我!


    哼!


    我走上前去,感覺身邊的溫度又驟然下降了一些,不禁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小孩把頭埋進胸前,穿了一件類似於電視劇裏黃馬褂一樣的衣服。


    應該是聽見了腳步聲,小孩緩緩的抬起了頭......


    這時,我才發現,麵前的小男孩,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蒼白的臉就像塗滿了濃濃的白粉一樣,瞳孔裏竟然看不出一絲黑眼仁,全部都是白眼球,空洞洞的瞳孔死死地盯住我看。


    我嚇得倒退了兩步,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這個似人非人的小孩。


    「你是誰?在這幹嘛?」我壯著膽子說道。


    就算是個鬼,也就是個小鬼!我會怕你??


    咦......這話在心裏默念了一聲,好心虛啊......


    因為此時我的後背已經再次被冷汗浸透了。


    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忽然嘴角扭曲了一下,那樣子!他是在沖我笑!


    他咯咯笑道,陰惻惻的抽動了一下蒼白無色的嘴唇,「我在...等我爸爸......」


    「等爸爸?」


    什麽樣的爸爸能有你這麽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兒子,我在心裏暗暗罵道。


    那小孩依舊盯著我,帶著那陰惻惻、扭曲了的笑容。


    「濟寧!」


    身後頓時傳來一聲暴喝!


    我回過頭一看,正是根正!


    你tm的總算來了!


    經歷了這一晚上的離奇事件,我正想找他問個明白,此時又遇見了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嚇得我渾身直哆嗦,他再不來!


    我不被鬼收了魂,也得被活活嚇死在這聯盟裏!


    再回頭時,卻見那鬼東西早已經消失在了角落裏,但是一道冰冷的笑聲卻不知怎的,傳進我的耳朵裏。


    「好一個六道陰魄!滋滋......我們會再見的!」


    這聲音讓我不寒而慄,難道是這個鬼東西在對我說話!


    濟寧快步走到我身前,四周環顧了一下。


    「你這才過來了一天...這裏陰氣竟然這麽重。」


    看見了根正,我這才放心下來。一晚上的折騰,已經讓我身心俱疲,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


    「濟寧,你看見什麽了?」根正蹲下身來。


    「還真不少,我得先歇會。」我沒好氣的回答道。


    不是說好了要保護我嗎?不是說亡客聯盟奇人異士多的是嗎?


    那我這一晚上,活見鬼的次數比平時怎麽還多!


    這小子的根,是真他娘的不正!


    我越想越覺得來了亡客聯盟,對我來說,是著了根正這小子的道。


    根正好像看出了我的怨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今晚去我那睡吧。」


    我點了點頭,也隻能先這樣了。


    哎呀,好累啊!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鍾了,根正的房間窗簾早早的就被拉開了,這小子看來是不想讓我睡個早覺了。


    根正端坐在我身旁,身姿如鍾,絲毫不動。


    雙手拄著床,我慢慢地拱起身來,「想知道昨晚的事嗎?」


    「想。」根正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我可以告訴你。」我也認真的看著根正,「但是,我的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


    根正想了想,「嗯」。


    他應該是一直在這等著我,從網盤裏發現了鬼到遇見根正,我一直不明白的是。


    為什麽自己會有種當棋子的感覺?為什麽那些鬼都要找上我?就算我陽氣不足吧,這世界上陽氣不足的人多了去了,總不至於我的點子那麽背吧!


    我從頭到尾和根正說了一遍昨晚的事。


    根正並沒有急於開口和我解釋,而是手托著下巴,陷入了一陣深思。


    我跳下床,走到窗口的位置。


    外麵陽光明媚,可是說什麽,我的心情也高興不起來。


    說了這麽久,我的嗓子有些渴了,就拿起水杯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等我喝完,根正走到我身邊,沉聲說道,「陳錦江被我師父渡化,本應入輪迴之道,他等你,自己很可能會因此耽誤輪迴時機,變成孤魂野鬼......」


    想到這裏,根正倒吸了一口涼氣,與我麵麵相覷,「他冒了這麽大的風險,託夢與你,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與你說。你剛剛所說的,應該就是他在塵世間放不下的事......」


    「你說的是他和我說的那個弟弟?」我立即問道。


    「鋌而走險......說明陳錦江這個弟弟,正在做一件極為危險的事,他託夢與你,也就是希望你能及時製止這件事!」根正不慌不忙的分析道,看得出來,根正已經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但是......」我皺起了眉頭,「天下這麽大,咱們去哪找他的這個弟弟啊?」


    根正笑道,「凡事有因必有果,陳錦江這個時候託夢給你,就說明......」


    「說明什麽?你就別賣關子了!」我當下追問道。


    「能不能動動腦子!」根正不滿的看了我一眼,「他離開陽間許久了,這個時候來找你,就是因為他說的那個弟弟,此時離你最近啊!」


    「離我最近?」我不禁心生疑惑,如果真像根正說的那樣,我怎麽沒見過這個人呢?


    誒?


    或許是我見過,但是我並不知道他就是陳錦江的弟弟!這也不無可能!


    「還有,就是那個小孩的事。」根正一臉嚴肅的看著我,「猜得不錯的話,那個小孩,是個鬼孩!」


    「什麽?鬼孩?」我驚訝的反問道,我還從來沒聽過鬼孩這種說法,所以根正一張嘴,便是惹得我大吃一驚。


    根正不屑的看了看我這副表情,繼續說道,「鬼孩之所以能存在,是因為有「養小鬼」的人。」


    「什麽?在這亡客聯盟裏還有養小鬼的人?我們不是消滅網絡惡靈,一群除魔衛道的人嗎?」


    「你說的不錯。」根正點頭道,「養小鬼,顧名思義就是養鬼來請人家幫忙辦事情,這確實不是正道。因為小鬼最基本的食物就是血!剛開始養小鬼的時候,的確是很小的一個鬼,每天必須吸收的能量可能隻是一滴血就夠了;慢慢地小鬼也長大成『鬼王』,相同之下必須吸收的血也就愈來愈多。」


    想到這裏,我不禁想起昨天晚上角落裏的那隻小鬼,它雖然很小,但是看起來卻並不瘦弱,想來那供養小鬼之人,也就是小鬼嘴裏的爸爸,一定祭出了不少自己身上的鮮血來養活它。


    「當小鬼所需的血多了,供養他的人就會遭到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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