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開張的喇嘛法師迎來了他這個月的第一筆生意。


    琅嬅和弘曆坐在喇嘛法師麵前,興致勃勃地打量坐著睡覺的老和尚。


    弘曆附在琅嬅耳邊說道:“夫人,這也是個半吊子,咱們到他麵前了都不知道。”


    喇嘛仍舊未睜開眼,隻有蒼老沉重的聲音自喉間發出,


    “二位身兼龍命與鳳命,命格之大,已經不是貧僧可以卜知的了。”


    此言一出,琅嬅二人臉色俱變,不再小看麵前的僧人。


    李玉迅速回頭,想調出周圍的暗衛來護駕。


    皇上卻揮揮手,阻止了李玉,又握了握琅嬅的手,示意她放心。


    “這位大師,我與夫人確實身份不一般,倒是沒想到,這市井之中臥虎藏龍,竟然有你這樣的厲害人物,不如跟我回去,我會為你安排去處。”


    燈光昏暗,老喇嘛被陰影籠罩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嘲諷,


    “貴人雖具龍命,也身處牢籠,身不由己,卻還想困住貧僧,不可,不可啊……”


    皇上聽了這句話,心中煩躁,他堂堂天子,憑什麽說他身處牢籠。


    琅嬅也擔心地覷了皇上一眼,喇嘛這句話,算是觸碰到了皇上的逆鱗。


    皇上反悔了,還是讓暗衛上吧。


    隻是他回頭和李玉目光交叉的一霎那,老喇嘛就不見了。


    連琅嬅都揉了揉眼,老喇嘛就這麽消失在她眼前,毫無蹤跡。


    皇上踹翻喇嘛的小桌子,恨恨地喊道:“咱們被這個老禿驢戲弄了。”


    琅嬅被喇嘛的突然消失嚇得身上也汗津津的,這喇嘛說她和皇上身在牢籠,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莫不是說她們身在紫禁城不得自由,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


    琅嬅安慰著皇上說道:


    “夫君,這喇嘛的話不必放在心上,料他前麵的話也是瞎說的,後麵編不下去了,才偷偷跑了,你看這後麵是秦淮河,沒準他潛水跑了也未可知呢。”


    皇上點點頭,這老禿驢在這兒裝神弄鬼也未可知,況且他氣質出眾,即使喬裝打扮也掩蓋不了身上的龍氣。


    想到這兒,皇上就不生氣了。


    兩人帶著給行宮裏的妃嬪買的釵子,踏上了回行宮的馬車,琅嬅告訴弘曆,這些都是按照當時他分珠花的樣式買的。


    當天晚上,富察琅嬅就把這些簪子分了下去。


    她想到如懿當初沒有得到珠花,如今又有孕在身難免多想,就買了一支石榴花的也讓人給她送去,寓意多子多福。


    如懿前腳笑盈盈地接了過去,後腳人剛走,她便和菱枝說道:


    “皇後明明知道我性喜高潔之花,偏要送我這最平常的石榴花,可見是在暗中折辱我了,就如當年故意針對我一般。”


    菱枝已經習慣了。


    皇後送給主子什麽都是錯的。


    皇上送給主子什麽都是對的,不對,皇上不送都是最好的。


    她隻默默地幫主子把這簪子收起來,服侍著主子早些休息,畢竟主子還等著一吹滅蠟燭,就偷偷地吃幾顆酸杏呢。


    琅嬅分完簪子,又讓趙一泰將永璋請來,小心地說了今日的事情。


    永璋思量了會兒,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


    “皇額娘不用擔心,我先把《如花傳》停幾個月,用別的筆名寫其他的話本兒。”


    琅嬅好奇地問道:“你還有其他筆名呢?”


    永璋自信地說道:“那可不,我有艾三爺,辛三爺,角三爺,羅三爺,金三爺,黃三爺好多個筆名呢。”


    琅嬅扶額,想到今日的偶然間看到的小書攤上,那些時興的話本子,好像都是什麽三爺寫的。


    合著都是永璋的啊。


    嬿婉三人的院子裏,沐萍驚喜地看著皇後娘娘專門給她帶回來的禮物———一枚金箔荷花鈿。


    隻不過她們前幾日聊起來,沐萍戴著麵紗,額頭還是光光的,皇後娘娘就記在了心裏,出去一趟還特意給她買了這枚花鈿。


    沐萍貼在額頭,莞爾一笑,露出淺淺兩個酒窩,


    “嬿婉,意歡,我貼著好看嗎?”


    意歡哄著沐萍:“好看,麵若芙蓉,顧盼生姿。”


    這一晚家宴,是為了給琅嬅慶生,因此太後特意命人把皇後的案桌也抬到上首來,和皇上坐在一起。


    是夜,家宴在荷塘邊舉行,還未入夏,塘裏隻有田田的荷葉,碧色無邊。


    夜仿佛蘸了墨水,沉靜的漸染著,直到宴席上響起幾聲歡笑,仿佛石子入水,蕩起幾分月色的漣漪。


    皇後笑得溫柔:“皇額娘,皇上,今日是家宴,咱們家的兩個小妹要給大家表演個節目助助興,請皇額娘和皇上賞臉一觀。”


    皇上興致勃勃,他很喜歡皇後“咱們家”的這個說法,好像真如民間的大家庭其樂融融一般。


    太後也頷首,有嬿婉這個穩妥的幫著沐萍,這事兒就更有把握了。


    如懿聽了富察琅嬅的話,低頭是一個嘲諷的笑,皇後又開始舉薦人才來固寵了。


    不遠處的永璂,吃著慶娘娘親手為他做的荷葉蓮子羹,正和永瑆笑鬧著。


    永瑆酸溜溜地說:“慶娘娘偏疼永璂,這蓮子羹隻給他一個人煮呢。”


    永璂乖巧地端起碗來遞給十一哥:“哥哥,我胃不好,慶娘娘說少食多餐,吃綿軟的,你愛吃的話,這些都給你哦。”


    永瑆也笑著摸摸永璂的小腦袋:“哥逗你呢,快吃吧。”


    如懿瞧見永璂碗裏的蓮子羹,她狠狠地瞪了永璂一眼,嚇得永璂手抖了一下。


    “永璂,不要再吃這些不幹淨的吃食了,額娘問你,你晚上可還按時喝安神湯?”


    永璂放下勺子,用稚嫩的煙嗓說道:“慶娘娘說,睡不著的話,她給我講故事,不用一直喝安神湯的。”


    如懿聽到永璂句句不離陸沐萍,心中酸澀,她用抑揚頓挫的聲調說:


    “陸沐萍這是在害你,她要拖垮你的身體。”


    永璂含著淚搖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永璂淚眼朦朧之際,一陣渺茫的歌聲傳來,先是淺淺淡淡,如風過耳,再是大珠小珠,如落玉盤。


    一葉小舟從藕花深處緩緩飄出,水霧繚繞,小船上麵裝點著一枝枝迎風而立的粉荷。


    船頭一粉衣女子麵著輕紗輕展歌喉,音色仿若綢緞般絲滑,襯得整個人飄飄欲仙。


    船尾一紅衣女子手持一株紅梅翩翩起舞,月色之下露出雪白一段藕臂,身姿輕盈。


    皇上飲下一杯清酒,甘入肺腑,笑著對太後說道:


    “一紅一粉,清霧之下,倒是這藕粉嫩荷更顯清新了。”


    如懿聽見冷笑,魏嬿婉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竟然被區區陸沐萍豔壓了。


    富察琅嬅滿含欣賞,仿佛真的是自己小妹在眾人麵前展了風采一般。


    如懿更覺得皇後虛偽。


    金玉妍回頭悄悄和意歡說道:“這事兒已經差不多了,再加上你擬的歌詞,一定能讓皇上流口水。”


    曦月和蕊姬對視一眼,她倆指導的伴奏也不錯嘛。


    綠筠回頭對海蘭說道:“海蘭,你這衣服做的真是太襯兩位妹妹了。”


    海蘭羞澀一笑,若是不進宮,她一定能成為最好的繡娘。


    又聽這歌詞唱道:


    “片雲服雨過荷塘,綠蓋難遮紅錦裳。從倚水亭清俗慮,初禪勘悟色聲香。


    花市燈火密,酒旗風飄揚, 夜遊江南,月色滿長廊,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皇上聽了這歌詞,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還故意清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得意。


    下麵的姐妹們抬眼一瞧皇上的色相,便知道成功了一半。


    一曲作罷,隻見兩位仙子般的美人兒踏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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