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沒看到真正的實驗室,為了證據,他隻能忍。


    靳朝安陰沉著臉,目視康瑞霖,卻是在問腳下人,“還能走嗎?”


    “能。”那人咬牙道。


    康瑞霖大笑一聲收回腳。


    他轉身推開下一扇門,後麵那間房裏同時傳來撕心裂肺的吼叫。


    沒人有再敢回頭看,為了完成任務,大家忍痛前行。


    “這世上有一種東西,能夠讓人醉生夢死,比毒''品還上癮——欲望,無窮無盡的欲望,錢、權、女人,都有了,至高無上者還會憂什麽?憂命,憂自己活不長,憂滿頭白發和皺紋。知道我為什麽不怕嗎?因為有大把高官在巴巴等著零號病毒的研究成果,你不懂,沒天罩著,我老子敢嗎?”


    康瑞霖說著打開燈,這是一間會議室。


    他拿起遙控器打開懸掛在牆壁上的液晶屏幕,裏麵開始播放一段錄像,像是實驗記錄。


    記錄著一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在十年間的容貌變化。


    加速的十年過去,他的容貌和身體竟然和十年前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而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走出過那間房間。


    多麽驚悚、多麽駭人。


    靳朝安在看,康瑞霖走到他身邊,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也看向屏幕,“還以為是天方夜譚嗎?沒有我想,隻有我做,做到了世界就踩在你腳下,人命算什麽?我想要便能要。”


    他話音剛落,房間裏,便以極快的速度彌漫進一片濃鬱的煙霧。


    剛剛那二人互相蠶食的畫麵猶在眼前。


    眾人捂著口鼻,慌不擇路地往外跑,可門不知何時被上了鎖。


    他們開始撞門。


    靳朝安大喝一聲,“都他媽慌什麽。”


    動作停滯。


    齊優上前一步,這時霧基本散去,他率先鬆開手,“別慌,普通的煙霧彈,不是毒。”


    靳朝安也鬆了手,他咳了兩聲,麵色煞白。


    “姓康那小子呢?!”程正鈞扒開左右兩個手下,上前一腳踹在門上,門巋然不動。


    “三哥,咱們中計了。”彭晉退到靳朝安身後,做好保護他的架勢。


    靳朝安扯了下唇角,“好一招甕中之鱉。”


    “不!不可能!”程正鈞轉身吼道:“警方的部署萬無一失,除非他從一開始就不信任你,否則他們不可能提前發現!”


    “老大,快看那!”一個警察指著牆上的一個小孔,那個小孔裏開始滲出絲絲縷縷的槍灰色的煙。


    “堵!快堵!”可人還沒過去,齊優就捂住嘴大喊一聲,“不好,快戴防毒麵具!”


    其實他們也早有準備,眾人紛紛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防毒麵具戴在臉上。


    “老大,這裏信號發不出去。”


    程正鈞揮了下手,讓他們都讓開,他舉起槍對著門又是一通爆破。


    警方的人全都掏槍跟上,各種逡巡房內機關。


    靳朝安沒做指示,他的人全部按兵不動。


    “三哥,咱們……”靳朝安伸手打斷延良的話,他扯了扯麵罩,感覺太悶,讓他難受。


    “等。”


    這時顯示屏再次亮了。


    “小白鼠們,你們好啊。”


    眾人聞聲看向屏幕。


    畫麵逐漸清晰,定格在一間偌大的實驗室。


    康政道坐在椅子上,康瑞霖抱肩站在他身後。


    他身後隔著麵玻璃,玻璃後,幾個穿著白大褂的外國人在實驗台上做實驗。


    “最近正好缺人做實驗,沒想到你們卻自己送上門。”康瑞霖露出幾分暢快又陰森的笑。


    靳朝安道:“嶽父大人出爾反爾,難道不想要哈恩博士了?”


    康政道大笑幾聲,他伸出手,撥弄著桌上擺著的幾盆花花草草,那幾分花的顏色是濃稠的靛藍,十分詭異。


    他笑道:“你以為,哈恩博士現在在誰手中?”


    “不可能!哈恩博士由警方親自護送回港!怎麽——”程正鈞激動地跳出來,來到屏幕前,他說著一半突然啞了嗓。


    靳朝安閉上眼,胸腔一浮一沉,像是在隱忍,隱忍這個結果。


    “死到臨頭,不妨讓你們死個明白。”


    康瑞霖調取一段錄音,放給他們聽。


    程正鈞聽後臉色大變。


    “老大,是,是警務處長……”


    康政道摘下一瓣藍花,放在指尖一碾,他別有深意地笑了笑,“別說一個警務處,就連整個保安局,都是我康家的走狗,和我鬥,你配嗎。”


    他擦淨了手,撐在桌子兩側,俯身正對屏幕,“說實話,我當真很欣賞你,你心狠,連?????自己的親媽都可以犧牲,心狠才能成大事,我欣賞你這點,原打算器重你,栽培你,可惜,你糊塗啊,因為一個女人,賠上自己的命,還毀了原本的大好前程,從你相信警察的那一天,你就敗了。”


    靳朝安冷靜問,“我會是哪種死法?”


    “腸穿肚爛。”康政道直起身,睥睨眾生的眼神,虛偽至極,冷酷至極。


    “這種毒半小時後見效。”康瑞霖好心提醒,“現在已經過了二十分鍾了。”


    屏幕滅了。


    程正鈞帶著警察繼續衝過去撞門。


    靳朝安一把拽過齊優,“十分鍾。”


    說完,大步走了過去,向堆在門前的警察大吼一聲,“滾開。”


    他站在門前,從身後掏出一把槍,確切的說,並不是槍,連程正鈞也沒見過那個東西,那裏麵裝的不是子彈,而是壓縮而成的超強冷卻液,特製門鎖遇到冷卻液後,整扇門瞬間化作一麵堅冰,外麵看似堅硬,實際裏麵已經被徹底溶蝕,隨後他狠踹一腳。


    轟隆一聲,整塊冰向後倒去,門塌了!


    齊優抬頭看了眼,又趕緊低頭檢查了一下這兩人的症狀,從背包裏拿出一盒藥劑。


    他不是神醫,不可能看一眼就能解毒,這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靳朝安提前預料到的。


    在行動的前一天,靳朝安找到了陳家萬,並對他說了一段話。


    「我不能完全信任警察,因此在會議室那天,我沒有說出全部實情,現在我向你坦白,康政道和康洪所有見不得光的生意都是通過“白色珊瑚”進行的,我曾是“白色珊瑚”的創始人之一,通過幫助賣家提供隱匿手段從中抽取傭金,雖我本人並未進行過任何非法交易……但我縱容他人販''毒、倒賣違禁藥物、販賣軍火……為黑惡勢力提供藏汙納垢的溫床,均是事實。等到此案塵埃落定,我願意交出“白色珊瑚”,協助國際刑警組織將犯罪分子抓獲,我主動坦白,積極配合,隻求一個可以減刑的機會」


    白色珊瑚,就是全球最大最黑暗的暗網交易平台。


    康政道研發的所有違禁藥物、病毒製劑,都是通過“白色珊瑚”交易的。


    而康洪也正是通過白色珊瑚不斷獲取樣品,讓哈恩博士研發康政道的仿製品。


    康洪把齊優抓了,正是靳朝安的將計就計。


    齊優被安排進哈恩博士的團隊和他一起研究,但他同時,也利用這個機會和條件為實驗室流出來的各種藥物和毒劑配製解藥。


    靳朝安為了獲取康政道的信任,而用在拳場的那些禁藥……也在想辦法盡力彌補……


    齊優隻成功了二分之一。


    沒有用人體試驗過的解藥,他也不知道,這一針下去,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齊優知道,這一次,他和三哥都賭上了這最後這一把。


    靳朝安扯掉了臉上的防毒麵具。


    他把手伸向齊優,“實驗。”


    “三哥……”延良也扯掉了自己臉上的麵具,“我來!”


    “快。”靳朝安沉聲命令齊優,並未理延良。


    齊優咬牙,將第一針推進了他的胳膊。


    這一刻,所有人屏息凝神,望著靳朝安。


    十分鍾過去,他無恙。


    齊優高興的手都在抖,他緊接著,把剩下的藥劑推進了其他人的身體裏。


    所有人紛紛摘下麵具,時間早已超過半小時。


    預想的毒發反應並未發生。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走。”靳朝安轉身,踩著碎成冰渣的房門邁了出去。


    一道又一道的門,用同樣的方法,先冷卻,再槍擊,最後暴力踹開。


    直到迎麵一群黑衣死仕煞氣騰騰地衝了過來。


    靳朝安抬頭打爆頭頂的監控。


    兩撥人越走越近,雙方的槍聲同時響起。


    激烈混戰中,康瑞霖看到熄滅的監控,預感事情不妙,正要護送康政道離開。


    實驗室的門突然被一槍打爆。


    如冰渣一樣碎了一地。


    靳朝安一槍打在康瑞霖腿上,槍口隨後頂在康政道頭頂。


    延良彭晉衝過來,四隻槍同時頂在他們腦後。


    警察魚貫而入,玻璃被撞碎,所有正在實驗的外國人都被抓了起來。


    康政道被槍頂著,依舊麵不改色,“我的好女婿,你這是做什麽?”


    “您說呢?”


    康瑞霖捂著流血的膝蓋,半跪在地上,“你——”


    “誰許你插話了?”靳朝安當即給他那條完好的大腿又來了一槍,他以牙還牙,“懂規矩嗎?老子說話的時候沒有孫子插嘴的份兒,把嘴給我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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