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硯要上山放捕獵的陷阱。沈珩去找隔壁周阿嬤家的小孫子虎子玩了,就剩裴溪一個人在家,他想了想,問裴溪:“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山?”


    裴溪挺不想一個人呆著的,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跟麵前相處不過幾天,但沈懷硯在時,心就安定了許多,他說要,轉身拿了一個背簍背上。


    兩人沒有鎖門,怕沈珩回家了進不來。


    沈懷硯看了眼背簍道:“你帶這個做什麽?”


    裴溪道:“山上野菜多,我想摘一些回來。”


    他在沈家住了幾天,似乎沒見沈懷硯去下地。這年頭糧食價貴,農家人吃的菜大部分是自己種植,要花銀子買的話壓根供不起。


    他知道沈懷硯不缺銀子,但他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家中沒有耕田嗎?”他問。


    沈懷硯道:“家中之前有五六畝地,但是我要照顧沈珩,顧不過來便租給別人種,每年收點田地費。”


    沈懷硯看了看裴溪垂下的眉眼,突然意識到什麽。他來到這裏,一門心思的想對裴溪好,讓他不再受苦,把一切都弄好捧到他麵前,卻忘了裴溪也是一個人,也是屬於歸屬感,什麽都不讓他做,反而會讓他產生更多不安。


    他突然問道:“你可會養雞?”


    裴溪腳步一頓,抬頭看他,“會。”在裴家時,農活都是他幹的,不幹活的話更沒飯吃。


    沈懷硯沉吟一下,開口道:“辦完喜宴後,我想弄些雞種來養,我去打獵時,小雞就交給你照料可以嗎?”


    這是來沈懷硯第一次主動對他提要求,這無疑讓裴溪驚喜,他眸光微亮,唇角不自覺翹起,“好。”


    一路上遇到不少同村的人,看到兩人在一起,下意識多看了兩眼。這個年代哥兒和漢子單獨走在一起,是要受詬病的,但是他們兩個婚期都已經定了,就無需避嫌了。


    山路有些難走,沈懷硯自然的牽過裴溪的手,“這兒路不好走,我牽著你。”


    裴溪摸了摸鼻子,他想說這兒的路他走過不下上百遍,那時候實在餓得慌時,他就會進山摘些野果子充饑。


    但牽著自己那雙大手厚實溫熱,他還是沒把話說出口,老實地被人牽著走。


    走了一段路,裴溪看到有一塊地挺多野菜的,離沈懷硯設置陷阱的地方不遠,便讓他在采野菜,采完在原地等他就行。


    裴溪乖乖點頭,沈懷硯便帶著捕獵器往林中深處走。


    他蹲下來在原地用小鋤子挖脆生鮮綠的野菜,這一塊野菜挺多的,他還在一塊潮濕的石頭發現了好些蘑菇。


    他不知道這些蘑菇是什麽品種的,隻知道能吃,他之前吃過,沒中毒便是能吃的。


    沈懷硯惦記著媳婦,陷阱設完就腳程飛快的往後趕。看到裴溪小小一團還蹲在原地,賣力的挖著野菜。


    他走過去,高大的身子站在他左側,擋住了直照著他耳朵和脖頸的日光。頭頂被一片巨陰影擋住,裴溪抬頭看他,耳朵有些紅,“回來了。”


    沈懷硯把路上采的野果子遞給他,讓他坐一旁的石頭上吃,剩下的他來挖。


    裴溪沒見過這種野果子,有些猶豫,沈懷硯好笑道:“能吃的,汁水挺足的。”這種果子他在現代森林也見過不少。


    他家情況特殊,老爺子最忌諱膝下養出廢物的兒孫, 隻要是男孩,不管是誰,滿十六歲就扔軍隊裏曆練。那個時候在邊境森林裏執行任務,帶的幹料吃完了,就吃野果子,嚼樹葉止渴,蘑菇的話就摘人畜無害的摘,顏色鮮豔的中毒率更高。所以他對森林裏的東西都挺熟悉了。


    裴溪這才咬了一口,果肉是紅色的,甜甜的汁水溢了出來,沾濕了指尖,裴溪沒多想,伸出粉粉的舌尖將汁水吮了句,活色生香。


    沈懷硯看得口幹舌燥,轉開眼去,媳婦身體還沒養好,不能這麽幹禽獸事。


    他轉身去看背簍裏裴溪摘得的野菜,卻看到裏麵的好幾簇白色的東西,頂上是褐綠色的殼,下麵似穿裙子似的延伸出一圈白色。


    他拿著那東西問道:“這是你摘的?”


    裴溪點點頭,他隻知道這東西能吃,並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這東西叫竹蓀,很是珍貴的,用來熬湯對身體十分滋補。”沈懷硯道。野生竹蓀在現代要賣到500塊錢一斤。


    裴溪聽完很是高興,這東西值錢,他知道挺多地方長竹蓀的,以後可以多采些拿去賣,沈懷硯笑道:“不過這些不多,這下我便留下熬湯給你喝,等以後采多了我們再拿去賣。”


    裴溪自是同意的。


    “回去吧。”


    沈懷硯看了眼西邊天際,差不多太陽要落山了,夜裏山林野獸出沒不安全,還是盡快回去好。


    背簍裝滿了東西,沈懷硯就不讓裴溪背著了,自己背了起來。


    兩人下了山,順道去周阿嬤家接沈珩,周阿嬤的兒媳正在院子裏摘菜,笑嗬嗬看著兩人:“小兩口感情可真好。”


    周阿嬤一家人都是老實純善的人家,雖然家裏也並不富裕,還時常接濟沈懷硯叔侄。


    裴溪將野果子分給沈珩和周阿嬤的孫子,隻是點不值錢的野果子,周阿嬤的兒媳便沒有多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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