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需要增派人手,拉警戒線的時候驚動了市民,我怕他們進入‘黑霧’籠罩的範圍……”


    “……”


    總部會議室內


    平常隻能在網絡上看到的一些大人物,此時都匯集在此處,商討對策。


    有人忿忿不滿道:“出了這種事情,消息根本瞞不了多久,市民們早晚會知道,會引起多大的恐慌大家想過嗎?”


    “不是說晏氏集團研發出了可以監測的設備,為何到了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就失靈了?”


    另一人道:“我倒是聽說,這個晏承身份特殊容易失控,小時候在玄門遭受了許多痛苦,鑒於這樣的背景和過往,不能排除他有報複社會的傾向吧。”


    “我建議嚴查此事,相關人員必須負起責任……”


    首位一直沒有說話的老者歎了口氣,不怒自威:


    “這就是你們想了這麽長時間的主意?”


    現場一片寂靜。


    “拿不出一點有效的方案,隻會批判這個推諉那個,你們瞧瞧自己臉上的算計!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竟還在這裏各自為營!”


    老者麵帶失望,語氣格外沉重。


    他知道這些人中有的根本就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私下裏也有各種小心思。


    以前大家都心知肚明,聰明的政客絕不會扯下最後一層布。


    可特殊關頭就顧忌不了這麽多了。


    老者說道:”晏氏至少做出了實績的優秀企業,況且豐都事發突然,就算監測到了數據的變化我們也來不及反應。


    而你們呢?”


    “既然你們沒有可用的決策,就盡好各自的本分,我不允許有任何人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


    總部的交鋒,遠在黑霧邊境的人並不知道。


    熙熙攘攘中,鄭如玉穿過人群,擠到了顧之桑的身邊。


    她的臉色在夜幕的燈光下帶著倉皇:“桑桑,總部的人想和你通話。”


    顧之桑頷首,接過手機。


    聽筒中傳出一道頗為蒼老,沉肅的陌生聲音:“顧指導,你好。”


    電話那頭不是靈組的總指揮白老。


    瞬息間顧之桑大致猜到了那頭是誰,神情正色。


    交代了一下情況,以及未來有可能發生的種種後果,她肅聲說道:


    “希望總部能明白這不是在危言聳聽,我說的這些可能性隻是我可以預見到的,一旦今夜豐都之災控製不住,這些未來絕對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實現——可能是幾天,一兩周內,並且隻會比預想中的更糟糕。”


    “我明白。”老者沉默半晌,才緩緩問道:“我還是想知道,如果是現在,顧之桑有幾成勝算?”


    顧之桑抬眸,一雙瑞鳳眼挑起冷光:


    “三成,運氣好最多五成。”


    “五五開嗎,已經很好了。”老者語氣鄭重而誠懇:“豐都一事,就拜托顧指導了。”


    “我盡力。”


    掛斷電話,顧之桑一抬眼就看到鄭如玉眼巴巴地瞧著自己。


    初識時她也是一襲板板正正的製服,戴著眼鏡,語氣公事公辦。


    隨著總部把接觸自己的任務交給她,期間經曆了無數大小案子,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愈來愈近。


    她時常自詡是大自己十歲的姐姐,什麽都要照顧自己。


    此時此刻,她唇色泛白不安問道:


    “總部希望你進去對抗‘黑霧’,對嗎?”


    其實不用問也可以想到,現在顧之桑是總部唯一的底牌,這種事情隻有她能頂上。


    顧之桑說:“是我自己決定要去的。”


    “顧之桑,你一定要小心啊。”鄭如玉抿著唇說道。


    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


    處於她這個位子,麵對的是未知的豐都老百姓,以及身後夏國所有人的安危,哪怕她清楚顧之桑走這一趟太危險,也說不出‘別去了’這句話。


    鄭如玉添補道:“你放心,上級已經在從總部調集資源,會盡快趕來的。”


    可以預料到的是,無論顧之桑能否成功,夏國都不會把全部的希望壓在她的身上。


    在不驚動太多人的情況下,首都可以動用的,應該起到一些作用的大型武器,都在緊鑼密鼓地想辦法運至豐都外圍地區。


    十分鍾後


    各個道觀,隱世的門派負責人,在安排好後輩和家族小輩接下來要做的事,並留下打量可以暫時壓製‘黑霧’向外擴散的符籙,便個個麵容悲愴視死如歸,一副即將為了夏國百姓去英勇就義的模樣,根本顧之桑往漆黑的濃霧中走。


    使用了疾行符後,這群道行最深的老一輩術士們行動得極快。


    被低沉霧氣籠罩的城市,就像是起了一層大霧。


    現在正值清晨,可被霧氣影響,城市內部的可見度還是很低。


    雖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可也是五米之外開始模糊,十米之後看不見任何東西。


    “這石城裏頭,怎麽靜悄悄的?”


    有術士壓低了聲音開口,心裏發毛:“都睡著了嗎?”


    不僅是安靜,應該說是死寂。


    一丁點聲音和動靜都沒有,仿佛整座城市中唯一‘活著’的東西,就是天際飄飄蕩蕩的黑霧。


    這不禁讓眾人擔心起石城的老百姓們的情況。


    畢竟進來之前他們聽說了,從黑霧籠罩了城市的那一刻,就再沒有一個人的消息從霧氣裏麵傳出,誰也不知道裏頭的情況到底如何。


    帶著探查的任務,這術士駕馭著疾行的法器到了一處平房外,努力貼著斑駁的窗戶往屋子裏看,試圖從玻璃看到黑漆漆的裏屋。


    他運氣好,碰上的這戶人家覺得縣城民風淳樸,沒什麽好遮掩的,就沒有拉窗簾。


    努力眨眼之後,他的確看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待適應了昏暗的光線,畫麵逐漸清晰,一聲驚叫聲從他喉中發出。


    他差點摔到地上。


    “怎麽了?”


    “死人!”術士滿臉驚駭,“屋子裏的人全都死了!一家幾口人,一動不動!!”


    “什麽?你看錯了吧?!”


    “絕對沒有,我親眼看到一個,一個中年男人瞪著眼睛看向窗子,臉色煞白,脖子上有一道被割斷的裂口,上麵覆蓋著厚厚的黑氣……”


    術士雙眼發直:“這些人不是失聯了,他們全都死了,全都被‘黑霧’殺了!!”


    有術士不相信,抬手用符籙破開另一棟平房的門和窗戶,將內裏的簾子卷爛。


    頓時那些橫七豎八,各種姿勢歪倒在床邊,或身體僵直躺在床上的人,都暴露在眾人眼底,在霧氣下若隱若現。


    所有術士都腳底板發寒。


    石城的人如果都死了。


    那麽其他被‘黑霧’吞噬的城市市民呢?


    他們粗略估計了一下,心底浮現一個數字:300萬。


    還隻是最保守的數量。


    這一刻無論進來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建設,並下定決心要壯烈地就義,不少術士仍感覺到了深切的恐懼。


    他們將要麵對的不是一個惡鬼,一群惡鬼;


    是無盡的恐怖深淵。


    就在這時,聽到了這個聳人聽聞的消息的顧之桑隻是腳步一頓。


    她側目看了一圈翻滾霧氣中麵容扭曲,死不瞑目的蒼白屍體,冷冽的神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回過頭她開口說道:“別看了,繼續趕路。”


    有人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你有沒有同情心?這可是一座城,幾座城的人死了!你沒看到那些人的屍體嗎?”


    “所以呢?”顧之桑的目光陡然掃去,帶著些鋒芒:


    “你要把這些屍體全部運出去,還是要挨個給他們唱一首超度曲?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糾結這些有什麽意義,盡快前往陣中才是當下要做的。”


    聽著這幾近殘忍,冷漠的話語,不少術士都覺得她太冷血了,麵上露出不忿之色。


    但不等辯駁,顧之桑已經重新朝著豐都飛速疾行。


    這些術士糾結了三兩秒,到底不敢一個人留在這可怖且深不見底的死城,都驅使著疾行符籙緊緊跟在後頭。


    很快,一行人便進入了豐都城。


    到了詭異的爆發中心,四周的黑霧可以用‘濃稠’來形容。


    呼吸間眾術士隻覺得無數陰氣朽氣,隨著氣流湧入肺腑,小刀子似得剮著他們的血肉。


    更可怖的是,無數負麵情緒,那些隱藏在心底最深處想都不敢想的邪念,如同被打開的魔盒,瘋狂往外湧。


    哪怕是長秦道人和奚魁,也有些吃不消,眼底溢出絲絲紅痕。


    偏生天際的雷光電弧如密密麻麻的遊蛇,迸發出奪目絢爛的光芒,反而把半邊天照得通亮,讓被霧氣裹挾的眾人並未完全變成睜眼瞎。


    顧之桑一抬手,淡淡的光暈恍若黑暗中唯一的燭光,不斷變大,變亮,哪怕是周遭的黑霧也無法撲滅。


    她用陣法將身後的人都罩住,才讓逐漸陷入狂亂的術士們赫然回神。


    而後趕忙捏碎各自的防禦符籙,把自己包裹住。


    這裏就是陣眼。


    天空是聲勢浩蕩的劫雲和雷電,陸地上則覆蓋著可以把一切聲音,光線都吞噬的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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