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環山距離時奕的元帥府僅隔一百公裏。


    時蘊沒有返回元帥府,而是輕車熟路翻進了上將府。


    十分鍾前,秋木微被一輛懸浮車送回來,渾身上下都是血,人也處在昏迷狀態。管家發現他後,整個上將府便進入了極度緊繃和戒備的狀態。


    秋見禮被叫醒,他的醫療團隊迅速給秋木微進行治療,懸浮車內的血字令人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被人綁架後又送回來的秋木微身上。


    時蘊進入上將府後,一路穿過花園,繞進別墅,趁著巡邏隊沒有注意,甩出鋼絲武器,輕巧的從陽台上借力,跳上了別墅二樓的陽台。


    這棟別墅是溫雲卿辦公用的別墅,也是她的私人領地,沒有她的允許,連打掃機器人都不許進,秋見禮也沒來過。


    還住上將府的時候,時蘊在嵐的幫助下,多次悄悄潛入,可總是因為時間緊迫,沒能獲得有用的東西,僅是發現書房內有個密室。


    眾所周知,密室這種地方向來用來存放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比如她在江亭夜的私人別墅,為了隱藏自己,她把整個別墅區地下都進行了改造,一旦有人發現入口,她所有的秘密都將暴露。


    當然,那麽重要的地方,她不可能什麽防備都沒有。


    悄悄打開窗戶,時蘊翻入書房內,淩晨六點半左右,天蒙蒙亮,別墅裏還是一片漆黑。


    溫雲卿在西爾勒要塞駐守近半年,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書房也處於半空置的狀態,即便如此,也依舊不允許別人靠近。


    嵐輕車熟路的控製別墅的監視器,時蘊大搖大擺站在書房裏。


    裏麵空蕩蕩的,隻有些許落了灰的擺設,時蘊徑直來到掛滿名畫的牆壁前。


    溫雲卿有個獨特的愛好,收集名畫,可她並不具備多少品鑒素養。


    起初,這麵牆是空的,但每年的某個日子,溫雲卿會從外麵帶回來一幅名畫,將其掛在牆上,直到現在,整整二十幅,也差不多要掛滿了。


    時蘊站在書房裏打量這些畫,距離她上一次潛入過去了兩年多,牆壁上的畫也多了兩幅,但都沒什麽特別。


    二十幅畫中,其中有十九幅畫都是星際聞名的畫家的作品,唯有最開始掛在牆上的那幅,沒有落款沒有署名隻在畫作右下角處添了個不太明顯的皮蛋q。


    這幅畫畫的是個女人的背影。


    她穿著淡粉色的長裙,戴了頂編織草帽,有風吹來,掀起她長長的裙擺及烏黑的發絲。春花爛漫,一望無際的花海卻及不上女人的背影分毫。


    看得出來,作畫人的全部心神都在女人身上,他對她傾注了全部的愛意,以至於春日美景也在這個背影像黯然失色。


    最初,看到這幅畫時,時蘊以為畫上的女人是溫雲卿,但某次意外,卻讓她否定了這個想法。


    秋木微小時候非常調皮,一邊說著討厭她,一邊又喜歡拽著她玩捉迷藏,那時候,這棟別墅還不像現在守衛這麽嚴密。


    秋木微躲藏的時候進了這棟別墅,她找他時,意外進入書房,看到了這幅畫。


    不管是當時還是現在,這幅畫都顯得非常特別,秋木微年紀小,卻也被畫吸引了注意力,詢問過溫雲卿畫上的女人是不是她,後者看著畫笑盈盈點頭說是。


    等秋木微再問畫是不是秋見禮送她的時候,溫雲卿瞬間沉下臉,把她和秋木微趕出了書房。


    當天晚上,隻有五歲的秋木微因為訓練不及格被關在訓練室,餓了整整四十八小時才被放出來。


    溫雲卿懲罰秋木微是家常便飯,最開始,她沒有往這幅畫方麵想,後來越想越奇怪,此後每次進入書房都會觀察這幅畫作。


    直到某次,她碰了這幅畫,發現了書房裏的密室。


    可惜的是密室的加密程度非常高,嵐是成長型ai,當時還無法破解密室的係統,也無從得知密室裏有什麽。


    時蘊打量幾秒鍾畫作後,彈出手腕上的鋼絲武器,輕輕把畫勾了起來。


    幾乎是畫在被觸碰的瞬間,淡藍色的虛擬屏幕從書桌上彈了出來,便呈現出五個字。


    【請驗證身份】


    虛擬屏幕彈出冷紅色的光柱,這是要掃描要打開密室者的虹膜,並驗證身份id。


    嵐在虛擬屏幕彈出時,便以人類的模樣出現,他抬手從空中掃過,數不清的虛擬屏幕彈了出來,滾動著大量複雜又紛亂的數據。


    時蘊和學渣還有點距離,大多數虛擬屏幕上的內容都能看半懂,但隨著數據越發複雜,代碼的語言顯得非常繁雜,她沒了看下去的耐心,等待嵐將密室大門的係統破解開。


    嵐依舊戴著鴨舌帽,他目光平靜,修長的食指在虛擬屏幕上飛快跳躍著,枯燥無聊的舉動在他做來,卻顯得優雅宜人。


    對他來說,攻克任何一個保密係統,都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溫雲卿密室的係統,她從小就在琢磨,非常熟悉,要不是這兩年沒有機會進入這間別墅,大概早就能破解出來了。


    沒過多久,嵐周身數不清的虛擬屏幕一個個消失,書桌上的虛擬屏幕也開始潰散,等它按下最後一個按鍵,冷紅色的光柱崩潰,隻聽清緩的一聲長滴聲後,牆壁緩慢發生變化。


    掛在牆上的畫像活動方塊似的紛紛向旁邊挪動,騰出一大片空白的地方後,牆壁上下分開,出現了一道金屬閘門。


    閘門上有個船舵模樣的開關,嵐上前掃開了一個虛擬屏幕輕點幾下後,金屬閘門便慢慢朝兩側分開。


    微冷的氣息從裏麵撲來,時蘊微短的假發被吹得胡亂搖擺。


    密室內的溫度低到隻有零度左右,從後麵走進來說不上冷,卻有股陰森的氣息。


    密室也算不上大,一眼能望到頭,時蘊看到密室情況的瞬間,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


    繼而,無邊的憤怒幾乎侵占她所有的情緒。


    空曠的密室內,堆放著一座又一座蠟像。


    蠟像。


    有座蠟像穿著軍裝高舉長劍,有座蠟像握著能源槍擺出射擊的姿勢,還有座蠟像坐在噴泉邊上,握著筆單手托腮,麵前擺放著一個畫架……


    這些蠟像栩栩如生,如果不是確定時奕已經死亡了,時蘊幾乎以為他就站在自己麵前,對著畫架要給自己畫畫。


    是,這裏所有蠟像的原型都是時奕!


    有他意氣風發少年張狂的模樣,有他征戰沙場浴血奮戰的模樣,還有他注視著身邊的女人溫柔發笑的模樣。


    時蘊僵硬的提了提嘴角,走到最後那座蠟像旁,看到以溫雲卿為原型的蠟像麵容嬌羞的靠在時奕的蠟像旁,幾乎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


    她看過時奕奔赴中央星域前給她留下的影像,看過數不清他與秋見希相處的故事,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對妻女發自內心的愛。


    他不可能和溫雲卿有關係,而這見不得人的密室也無聲的昭示著溫雲卿內心深處的陰暗。


    她,喜歡時奕!


    時蘊大步走過去,拔出腰間的匕首將溫雲卿的蠟像切的七零八落。


    溫雲卿喜歡時奕,可時奕喜歡秋見希。


    她像隻陰溝裏的老鼠躲藏在黑暗的角落,覬覦著自己不該有的東西,又害怕暴露於人前,隻能造了一間密室,在無人知曉的時候,露出令人作嘔的目光。


    時蘊簡直無法想象溫雲卿曾對著這些蠟像做過什麽,她不受控製的抬起能源槍,調整到最低發射功率,對著被切碎的蠟像開出幾槍,看著它融化後,心頭的惡心感才稍有緩解。


    這裏所有的蠟像都是人工雕刻的,時蘊在每座蠟像身上都找到了對應的照片,發現其中許多都被剪過,隻留有時奕的部分。


    其中一張,時奕穿著元帥軍裝,牽著另一個人的手,照片裏可見無法被裁掉的婚紗。


    她看過這張照片完整的模樣,是父親母親結婚時的合照。


    稍稍緩解情緒的時蘊捏緊了照片,忽然覺得就那麽讓溫雲卿去死,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她把所有照片收好,撇開這些礙眼的蠟像,走向密室裏唯一一個置物架邊。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枚元帥徽章,是時奕受封元帥時,秋見希為他設計的徽章,星網上有人稱這是他們倆的定情信物。


    此時,這枚徽章上滿是刀刃劃過的刮痕,一刀又一刀,如果不是製造徽章的材料足夠堅硬,或許早就破爛不堪了。


    時蘊已經氣夠了,麵無表情把元帥徽章收起,繼而看向置物架上的其他東西。


    置物架的每一層都堆滿了被黑布覆蓋的正方體物品,她微微皺眉,正想把黑布拽開,嵐變成數據方塊忽然跳動了一下,說道:“主人,有人悄悄進入了上將府,並且正在朝這裏靠近。”


    時蘊眉心一跳,“什麽人?”


    “好像是溫雲卿的助理,她現在應該在星際港口與溫雲卿的屍體在一起配合調查才對,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嵐罕見的表示了疑惑。


    怕被聯邦主係統追查到蛛絲馬跡,他在確定溫雲卿死亡後,便收縮的監控範圍,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目前無法知道。


    “溫雲卿的助理?”時蘊緩緩重複這幾個字。


    溫雲卿最信任的人是黎魏,但是黎魏死在了星際港口,她相當於被斷了一臂,經常跟在她身邊的助理隻負責她的生活起居,卻從來沒接觸過工作上的事情。


    時蘊眯起了眼,並不著急離開,而是借著密室裏昏暗的光線,躲在了置物架後麵。


    沒過多久,沉重的腳步聲在書房裏響起,嵐悄無聲息地通過書房中的監視器注視外部的情況。


    書房的門打開了,一隻滿是鮮血的手扣在了門沿上,緊接著渾身是血的女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行動敏捷,步伐沒有絲毫停頓,看得出來,這些鮮血並不是她的。


    女人按下了書房中的夜燈,她的麵容也在此刻變得清晰無比。


    時蘊從監控的虛擬屏幕中看到她的模樣,眉頭微微皺起。


    助理的臉色表現出一股瘋狂的扭曲感,眼睛裏全是紅血絲,眼珠子詭異的大,眼窩往裏凹陷,眼睛下方呈現出非常嚴重的青黛色,像整整熬了一個月的夜不曾休息。


    她進入書房後,扶著牆麵重重輕喘了兩下,並用力甩了甩腦袋,看情況她的精神狀態好像不太好。


    緊接著,她徑直觸碰掛在牆上的畫作,虛擬屏幕從書桌上彈了出來,想要驗證虹膜時又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後退一步,在虛擬屏幕上輕點幾下,調出虛擬鍵盤,以最原始的方式輸入密碼,打開了書房。


    時蘊的眉頭皺得更高了些。


    助理明明沒有受傷,狀態卻非常奇怪,而且對書房的一切都很熟悉,似乎這個書房是她的而不是溫雲卿的。


    突如其來的念頭讓時蘊心頭一跳,她按捺住心裏的想法,保持鎮靜。


    金屬閘門開啟,密室裏的一切呈現在助理的眼中,她大得不正常的眼睛看到被融化在地上的蠟液時,狠狠收縮了一下,幾乎要被壓回眼眶中,卻又好像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擠了出來。


    短暫兩秒的停頓後,助理瘋了似的朝被毀壞的蠟像衝過去,她撲倒在還是液體的蠟液上,歇斯底裏道:“誰幹的?是誰幹的!”


    觸手一片熱燙,她卻仿佛什麽都感覺不到,發現蠟液捧不起來後,她又撲到旁邊時奕的蠟像上,死死盯著他的模樣,“時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融了我的蠟像?”


    “你為什麽這麽對我?你為什麽這麽對我!當初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是我幫了你!你為什麽喜歡秋見希那個賤人?為什麽!”


    她的狀態近乎瘋狂,說出來的話讓時蘊大驚失色。


    溫雲卿的助理還不到三十,顯然不可能與時奕有交集,可她的話裏卻提到了時奕和秋見希,再看她此刻的情態。


    從她心底湧現的可怕猜測逐漸形成。


    眼前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溫雲卿的助理,而是溫雲卿本人!


    或許是這個猜想太過荒唐,時蘊險些碰到置物架上被黑布蓋著的正方體物品暴露自己。


    她輕掩著嘴,仔細回憶女人從出現到現在的情態,篤定了心底的猜測,而這個猜測令她毛骨悚然。


    她親眼看到溫雲卿被她擊中太陽穴後倒在血泊中當場死亡。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會以這麽突然的方式了溫雲卿的性命,後者根本無從防備,更不可能和助理調換身份,讓助理替她去死。


    再者,溫雲卿中彈後,助理發出的慘叫聲也不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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