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一乍的,服了你了。'''' ,菏萊微微歎息。


    我不屑道:


    ''''抱歉啊。''''


    吃完飯後,我和老板簡單告別,疲倦的躺倒在車座上,一個接一個的打哈欠。


    ''''我說啊。'''',菏萊雖然沒喝多少酒,但聲音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時不時會打個嗝,動作搖搖晃晃,幅度誇張,和暈倒在路邊的醉漢沒什麽倆樣:''''你之前,嗝......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聽他說的那樣,好像蠻慘的。''''


    ''''這個很重要嗎?'''',我拉上窗簾,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你這酒量這是爛啊,可千萬別吐我車上。''''


    ''''當,嗝......當然重要了!嘿嘿嘿,你告訴,嗝......我,我就不吐你車上。'''',她''''嘿嘿嘿''''的傻笑道,癱軟在後座,一手揪著我的頭發,''''啊?'''',''''嗯?'''',''''哦?''''的亂叫著,不斷重複著。


    正值中午,冬日的冷風與暖陽極度違和,就像是被搶救的自殺者,被殺死的求生者。


    世界總不會讓所有人都如願以償。


    ''''敢威脅我?那我更不會告訴你了,想吐就吐吧。'''',我冷笑道,輕鬆便掰開她的手:''''等你清醒了再說吧,我要睡覺了,再騷擾我就把你扔出去。''''


    或許是太困了,即使感到了菏萊依然在一旁鬧騰,我也沉沉的睡著了。


    再次睜眼,天已經開始變灰,薄雲覆蓋在淡藍色的天幕之上,蓋住本就不多的陽光。


    揉了揉眼睛,我拉開窗簾,看見菏萊乖巧的坐在後座,看來是已經醒了酒,不敢直視我,害臊的蒙住雙眼,臉憋的粉紅。


    ''''哈嘁———。你不鬧了?'''',我笑著說道。


    ''''我沒鬧......'''',她夾著嗓子:''''呀,你別提了,真是的,太小心眼了吧!''''


    我提了提舌頭:


    ''''略略略。''''


    ''''所以還不能告訴我嘛?我們倆還蠻熟了吧?!'''',菏萊話鋒一轉道:''''我都和你說了那麽多了,你這樣可不公平。''''


    我說:


    ''''我又沒逼你。''''


    ''''不問了,去你的!'''',菏萊怒氣衝衝的叉著腰:''''開車!''''


    ''''去哪?''''


    ''''我想去你本來住的地方看看。'''',她稍稍思考,突然麵色喜悅。


    ''''貧民窟麽......'''',那些屍體的畫麵猛然衝撞著我的神經,鮮血,死亡,以及惡臭。和她聊了太久的天,我都忘了......我身邊的確死了這麽多人啊。


    之前還在說什麽不要接近她。


    到頭來還是一樣。


    無可救藥,我還真是無可救藥。


    ''''......咋了嘛你?臉色不太好啊,不行的話就陪我兜兜風吧?'''',菏萊探頭看著我,卻被我的樣子嚇了回去,小心翼翼道。


    ''''沒什麽......想去的話,就帶你去好了。'''',我啟動車子,麵無表情的說。


    菏萊被車子的加速摔到後麵,''''哎呀''''一聲,問:


    ''''什麽?''''


    ''''......'''',我咽了咽口水,嘴巴張開又閉上,呼吸苦難:''''你真要知道嗎?我的身世?''''


    ''''嗯。'''',菏萊不假思索的說。


    ''''其實我的過去隻是稀鬆平常,但與我走的太近的家夥已經全部都死了。就算這樣,你還是要知道嗎?哪怕會因此遭到詛咒麽?''''


    她不爽的捶著我的靠背,急匆匆道:


    ''''哎呀你這人真麻煩!迷信,這是迷信啊。'''',


    ''''迷信?神啊鬼啊都冒出來了,還有什麽迷不迷信之說?''''


    ''''和你說話真是能把我氣死,快點的。我不在乎''''


    ''''可我不想傷害你。'''',我依舊勸說著她:''''我既不強大,也不算智慧或是正能量,世界已經好了不少了,為什麽還要賴著我?我和把你趕走的那群小混混,本質上是一波人啊。''''


    ''''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討厭你的。'''',菏萊堅定的喊道:''''你是想要我討厭你吧?遠離所有人對你有什麽好處?這樣你隻能當個懦夫!''''


    我自嘲的笑道:


    ''''沒錯,我確實是懦夫,所以你就和我保持著這樣的距離吧,不要再靠近我了。所以說小鬼麻煩啊,不聽勸。''''


    ''''你太難伺候了吧!行吧行吧,我收回罵你的話,總之得先讓我了解你吧,嗯?這樣或許可以幫你解開一些東西呢?'''',菏萊對我這副自暴自棄的樣子無可奈何,如同哄小孩般道。


    ''''你真的這麽認為?''''


    ''''對啊。''''


    ''''你會死。'''',我冷漠的說。


    ''''我不會,你在詛咒我啊,壞東西!''''


    我內心說不上是希望或是絕望,這算是救贖嗎?還是共同墜入深淵?


    嘴上或是心裏,再怎麽表現的對自己無所謂,但【內心的內心】,實際上還是渴望著有【救世主】的出現吧?不過不是現在這個彌賽亞就是了。


    究竟怎麽辦?


    我是希望被救的火,殺死消防員卻是我必須執行的,迫不得已的命令。


    ''''想去就去吧,不過我事先告訴你......'''',我艱難的開口。


    ''''說呀?''''


    我抽上煙,視線在煙霧中散開,沒有悲傷,甚至沒有絕望,而是隻有麻木的感情再次占據了全身。


    ''''你會殺了她哦?'''',彌賽亞在腦中漠不關心的笑道:''''真是個人渣。''''


    我裝作沒有聽見,壓抑的說道:


    ''''那裏......


    可沒有活人了。''''


    ''''嘁......等著瞧好了。'''',彌賽亞沒有等到回應,沒趣的扔下這句話,便消失不見了。


    是啊,我會殺了她。


    嗬嗬......我真的會殺了她的啊......


    最該死的,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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