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風幹燥而寒冷,吹打在眼睛上就像哪家的熊孩子在沙灘上揚了把沙子,城市的空隙成為了哨口,哀嚎著。


    我所在地區的自來水廠位於克吉利爾的地下控製室,雖然都是地下,不過那和地下城是天壤之別。一邊是喝著紅酒,吃著煙熏三文魚的家夥動動手指就可以影響這座城市;另一邊則是窮困潦倒,究其一生無法前進一步。


    ''''啊啊,還是有些怕呐。'''',傑夫也學著我搖下車窗,任由冷氣拍打:''''我們會死嗎?''''


    ''''你怎麽能問出來的?'''',車輛在石子路上顛簸的前進,各種零件鬆散碰撞,下一秒就散架也不奇怪。現在倒是有能懸浮的高級貨,但我還是中意這裏坑坑窪窪布滿鏽漬的2手桑塔納,即使油漆掉的差不多了,依稀可以看出它以往黑色皮衣般的質感,所以修來修去,除了車體,我快組裝出一輛新的桑塔納了,還真是奇怪,我啊。


    他壓根沒理解我的意思,理直氣壯的反問:''''怎麽問不出來,我這不是擔心嘛?''''


    ''''我是說,我怎麽會知道?'''',我懶散的解釋道。


    ''''這麽說,你是沒把握吧!'''',傑夫忽然倒吸一口涼氣,僵屍複活似的將身體猛的前傾:''''是吧?阿茲拉爾!是吧!''''


    我有些不耐煩:''''哎呀哎呀,吵死了你。應該沒問題啦,隻要不遇到精神病。''''


    ''''現在這情況,有幾個精神病也正常吧。'''',他小聲嘟囔著。


    ''''昂。'''',抓住副駕駛上的一個黑色背包,我掏出一把匕首扔給傑夫,通過後視鏡看到他慌慌張張的接住,我不急不慢的說道:''''如果遇到了,就殺了他。''''


    傑夫臉色鐵青,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不,不是吧......啊?我可不敢殺人......你也沒殺過吧,抽什麽風,你是不是已經變成精神病了?別嚇我哦。''''


    ''''沒嚇你,慫包。'''',我語氣充滿不屑,轉而變得有些惆悵:''''反正,之前幹的那些事情,我們間接中殺了不少人吧,嗯?隻是大家年輕氣盛沒注意而已,前幾年我去看過了,被我們傷害過的那些人,他們中的一小半在事情發生的一周後就死了......親手殺人,借刀殺人,間接殺人,這些有什麽不同嗎?''''


    後座也沒了聲音,隻是呼吸聲:''''......''''


    ''''聽好了,我們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你要盡可能快的亮出卡牌,因為我們沒得賭。'''',我又伸出手,在包中四處摸索著:''''萬分緊急時,就用這個......''''


    我的手慢慢從包裏抽出,手上則是一把左輪,雖然已經老舊不堪,但至少還能用。


    ''''阿茲拉爾!'''',傑夫氣憤的喊道:''''為什麽我的是刀,你的是槍啊!不公平!''''


    ''''這把是德爾塔的,當時我們一起在黑商買的。'''',我淡淡的說:''''這樣的話,就再給你一個吧。''''


    我直接將整包遞給他,裏麵層層拉鏈,隔間密布,當初為了大空間買了它,但是找東西實在太麻煩了,索性就打入冷宮了。


    ''''裏麵隻有一把匕首啊!'''',傑夫怒吼道:''''你耍我!''''


    我壞笑一聲:''''哈哈哈,沒有啊,當代宮本武藏,不是挺帥的嗎,二刀流。''''


    ''''你死啊!'''',他朝著我的座位狠狠踹了一腳。


    ''''噓。'''',車速慢慢減緩,我轉頭看向傑夫:''''到了啊,還真是快。【波塞冬】。''''


    所謂【波塞冬】,便是這座自來水廠的名字。嘁,明明隻是個自來水廠,卻用海神的名字,顯得其他地區的都太不體麵了,像是自來水廠1號,勝利自來水廠,節源自來水廠這樣的,還是免了吧。


    與這氣派的名字相比,它地上露出的部分實在是不能看,一個牢牢上鎖的大門——雖然鎖已經被撬開了,還有便是火柴盒般的高密度金屬房。以往隻是聽說它地下別有洞天,今天終於可以一見啊。


    ''''走了。'''',我招招手,給左輪裝上滿滿當當的子彈,衝著傑夫喊道:''''別忘了我給你說的,千萬別掉鏈子呐!''''


    ''''真是的......別給我壓力......'''',他連忙快步跟上,雙手滑稽的攥緊匕首,姿勢可以說是師從企鵝了。


    ''''我可沒有。'''',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已經做好殺了他們或者被他們殺掉的覺悟了。''''


    ''''你啊......最近還真是可怕'''',傑夫有些忌憚的說。


    不管怎樣,前方該是一場惡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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