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弟,你......”


    聽到洛子銘的警告,又見他義無反顧地跳下了馬,李二奎大驚失色,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攔,卻終究沒能攔住。


    思量片刻,這憨厚的漢子終於一咬牙,也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快走幾步追上了洛子銘,深吸一口涼氣後決然道:“算咧,反正早晚是個死,還不如陪你瘋一次!”


    口中這樣說著,可眼睛還是有些不舍地回望了一眼高大的駿馬,似乎還在盼著洛子銘能回心轉意。


    那馬卻在轉瞬之間就被其他人騎走,徹底讓他斷了念想。


    此時,宋輝鍾看著手下的士卒們如喪家之犬一般,三五成群急不可耐地向著南方潰逃,臉色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卻也隻能默默地隱忍著,不發一言。


    大敵當前,軍心徹底散了,人人都隻顧著逃命,竟無一人願意留下來與他共同抗敵,他這個名義上的主帥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光杆司令,再也指揮不動任何人。


    在他的身邊,除了那四名平日便寸步不離的親隨,就隻剩下了五六個在剛才的戰鬥中被蠻族斥候重創、已經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的傷兵,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不時發出絕望的呻吟。


    所以,看到洛子銘和李二奎非但沒有逃走,反而棄了馬匹大步向他走來,宋輝鍾不免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黑著臉大聲問道:“為何不隨他們去逃命?這場仗宋某已無力回天,你們留下來隻能白白丟了性命!”


    李二奎縮了縮脖子,苦笑著看了看洛子銘,滿臉的無奈。


    洛子銘卻早有準備,麵色平靜地衝宋輝鍾拱手行了一禮,朗聲道:“我們甘願與將軍同生共死,也絕不做苟且偷生之事!”


    宋輝鍾擰緊了眉毛,目光陰鷙地盯著洛子銘,似乎並沒有相信他的話。


    洛子銘麵不改色,坦然的看著他的眼睛。


    過了半晌,耳聽得蠻族部隊的馬蹄聲愈發急促響亮,而那些逃命的潰兵也早已跑遠,隻留下了一路煙塵,宋輝鍾這才哈哈大笑起來。


    “好!有膽色,是條漢子!”他讚許地衝洛子銘挑了挑拇指,欣然道:“既如此,宋某便捎你們一程,帶你們絕處逢生!”


    聞言,洛子銘和李二奎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喜。


    這老滑頭,果然還藏著一手啊!


    卻不料宋輝鍾驟然收住笑聲,回頭對身邊的四名親隨冷聲下令道:“動手吧!動作利索點,讓兄弟們少遭點兒罪!”


    下一刻,在洛子銘二人驚愕的目光中,四名親隨紛紛抽出武器,轉身刺進了那幾名躺在地上,尚未完全斷氣的傷兵體內。


    事情太過突然,親隨們下手又狠,幾名傷兵甚至都沒來及發出聲音,就已經被格殺在當場。


    這幾人基本都是因為剛才主動留下來參與埋伏蠻族斥候小隊才受的傷,直至死亡降臨,他們的眼神中依然透露著難以置信地震驚,不明白自家的主帥為何會突然向他們舉起了屠刀。


    “我日你先人!”反應過來的李二奎大怒,舉起手中的長刀就向一名親隨砍了過去。


    那名親隨輕蔑的冷哼一聲,身形微晃便躲過了倉促劈砍過來的長刀,同時手臂輕揮,一道劍芒閃電般刺向了李二奎的咽喉。


    很明顯,這名親隨是個用劍的高手,身手之強,遠不是李二奎這種普通的士卒能比得上的。


    然而就在那道劍芒即將刺入李二奎脖子的時候,卻隻聽“當”的一聲脆響,細長的劍身竟從中應聲而斷,半截劍尖貼著李二奎的臉頰直接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那名親隨肚子上也結結實實挨了一腳,不由發出一聲悶哼,踉踉蹌蹌一連退了數步,才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勉強站住了身形。


    洛子銘出手了。


    他雖然不會武功,但已經被夢境融合改造過的身體,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反應能力,都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範疇,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即便那親隨名身懷絕技,毫無防備下也不免吃了大虧。


    這一下把包括宋輝鍾在內的所有人都給驚到了,另外幾名親隨臉色大變,呼啦一下全都圍了上來。


    “全都住手!”


    眼看雙方劍拔弩張,宋輝鍾連忙大喝一聲,將手下的親隨攔了下來。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洛子銘:“小兄弟這是何意?”


    洛子銘指著地上那些傷兵的屍體,反問道:“將軍又是何意?我們留下來是幫助將軍抗敵的,不是過來送命的!”


    宋輝鍾愣了愣,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個誤會!這也怪我,沒和你們說清楚!”


    說著,他指了指那些屍體,歎息道:“並非宋某心狠手辣,實在是為形勢所迫!這幾位兄弟重傷難愈,宋某慚愧,自知無力保全他們的性命,而那些蠻子又即刻便到,二位難道忍心看他們落入敵手,飽受折辱而死嗎?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給他們一個痛快!”


    說話間,宋輝鍾仔細觀察著洛子銘,見對方眉宇之中依然帶著濃濃的懷疑之色,持刀的手臂不曾鬆懈半分,便心知這套說辭並沒有讓他放下戒心。


    歎了口氣,宋輝鍾索性不裝了,直接攤牌道:“當然,除了想讓他們少受些苦楚之外,宋某也有些許私心在內。現在沒有外人,我也就不瞞著兩位了。”


    他伸手向東一指:“宋某在此地征戰多年,知道由此向東,有一條非常隱蔽的小道,可直接翻越燕然山,我本想帶著幾位,經此小道避開蠻族鐵騎的搜索,回歸帝國。隻不過此事需要隱秘一些,萬不可讓蠻子知曉。這幾位兄弟行動不便,稍後必會有人被蠻子所擒,若是他們熬不住蠻子的酷刑,泄露了我等的行蹤,那在場的諸位,到時候誰也跑不了,所以,宋某隻能先一步送他們上路了。”


    洛子銘聽得眉頭直皺。


    這家夥,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啊!


    他冷聲道:“將軍既然知道有逃生的路徑,為何不帶領著大家一起走?”


    宋輝鍾像看白癡一樣掃了他一眼,淡然道:“蠻子多擅長追蹤之術,如果沒有人分散他們注意力的話,咱們根本不可能甩掉他們,到時候依然難逃一死。至於那幫貪生怕死的家夥......”


    他目光陰狠地看著那些已經跑出老遠的潰兵們的背影,冷哼道:“不過是老子扔出去,用來引誘蠻子追擊的魚餌罷了。他們的人越多,跑的越遠,蠻子就越不會注意我們,如此,我等方可用金蟬脫殼之計,及早脫身。”


    聽完宋輝鍾的全盤計劃,洛子銘隻覺得背後一涼,冷汗都下來了。


    不愧是你啊,這光杆司令當的還真是不冤,這是專門挑著自己的手下下黑手啊!


    估計那些毫不知情的潰兵,到現在還在感激宋輝鍾為他們創造的逃生機會吧?殊不知人家卻早就把他們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標好了價格,一股腦的全都賣了!


    洛子銘服了。和這個老狐狸相比,他感覺自己簡直比最純潔的小白兔還要幼稚。


    宋輝鍾看著他,正色道:“該說的都說了,現在,你是要為他們報仇,還是跟著宋某一起走?”


    說實話,要不是驚豔於洛子銘剛才那雷霆一擊,他才懶得搭理這兩個不知深淺的大頭兵,直接讓親隨殺了就是。


    可現在蠻族騎兵轉眼就到,而如果這個年輕人真要和他們起衝突的話,免不得又是一番糾纏,稍有不慎就會壞了自己的大事,宋輝鍾這才不得不耐著性子和對方詳細解釋了一遍,已經給足了麵子。


    洛子銘深吸一口氣,收起武器拱手道:“標下願聽從將軍安排。”


    宋輝鍾點點頭,笑道:“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身手不錯,等宋某將來東山再起,您便來我麾下,先做個百夫長吧!”


    說著,他拍了拍洛子銘的肩膀,招呼一聲,率先轉身向東邊的密林走去。


    洛子銘跟在他身後,看到他有意無意地將拍過自己肩膀的手在每一個經過的樹幹輕輕擦過,頓時一臉黑線。


    特喵的!這個梗是過不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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