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希望越大, 失望越大。


    關思遠安靜地、沉默的思索,沒注意到來找他的村民眼中的表情是多麽的驚恐害怕。


    村民看著這個安安靜靜的“小姑娘”,隻覺得恐怖!


    她怎麽能這麽淡定呢?她可是剛殺了她親爹啊!


    就算她親爹對她不好, 但那也是她親爹啊!


    閨女殺了親爹, 還一點都不害怕,這……


    村民仿佛看見這具小小的、瘦弱的身軀裏塞進了一隻恐怖的魔鬼。


    關思遠的腳步突然一停,小臉扭過來:“對了, 這件事不要告訴劉奶奶。”


    劉奶奶就是救了他照顧他的醫生, 村裏習慣稱呼她為郎中。


    另外, 關思遠了解到,劉奶奶其實並不是苗家村人,她是很多年前從外地來的。


    村民正想著魔鬼的事,冷不丁對上他那雙空洞的眼睛,心裏一跳,額頭的冷汗瞬間就冒出來了。


    該……該不會真是被什麽髒東西附身了吧?


    琴琴這丫頭以前多乖啊,怎麽可能突然去殺人?


    關思遠被帶到了村長家。


    他看到,村長家門口圍了一堆人,並沒有看見警察。


    或許是這個村子太偏僻,警察過來得需要時間吧,他想。


    關思遠被帶著穿過人群,周圍落到他身上的眼神各種各樣,但他都沒理會,更不在乎。


    關思遠還在思考著警察什麽時候來,同時還有一點神遊天外的狀態。


    突然,一道淒厲刺耳的尖叫嚇了他一跳。


    “畜生!!!”


    “你還我兒子命來!”


    關思遠抬頭看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揪住了頭發,緊接著就是一巴掌,他被打的耳朵嗡嗡響,但是根據經驗……


    關思遠突然扯出一個苦笑,挨打這種事他都有經驗了,真是太諷刺了!他都要忘了以前的自己是什麽樣的了。


    稍微跑神的同時,他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示弱躲避,否則就再也無力反抗了。


    他強忍著身體上的難受,抽出藏在後腰的尖銳小木棍,朝著對方狠狠刺了過去。


    對方的慘叫聲如同玻璃尖銳的棱角滑過水泥地,刺耳的很,關思遠脫離對方的鉗製,迅速後退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他看著對方,那雙眼睛怨恨又陰毒地看著自己,讓他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關思遠看著對方,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故意朝對方說道:“奶奶,我可是你的孫女,你怎麽能打我呢?”


    苗奶奶的臉瞬間就扭曲了。


    “畜生不如的東西!你怎麽敢殺你爹!那是你老子啊!”


    關思遠斜過去一眼:“喲!爺爺你也來了?之前苗大壯打我的時候你就躺在床上看著,我還以為你是殘疾不能動呢,原來這腿能走路,嘴巴也能說話啊。”


    “他不就是打了你幾下,老子打閨女天經地義,你怎麽敢!怎麽敢!”


    “大壯可是我老苗家的獨苗苗,你這是要讓我斷子絕孫啊!你,你……”


    “我打死你這個禍害!”


    關思遠冷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鑽進人群裏。


    他又不傻,才不會和這些人硬碰硬。


    隻要拖延到警察來就好了,隻要警察來了,或許這一切都能結束了。


    關思遠憑借自己瘦小的身體靈巧裏在人群裏鑽來鑽去,兩個老人卻做不到這一點,人群中頓時升起了一片騷亂。


    村長家房屋門前,一個年邁精神卻不錯的老人正在聽一個小夥子說著什麽,這位小夥子正是找到關思遠領著他回來的那人。


    當聽完小夥子的匯報,老人扭頭皺眉看著鬧哄哄的場麵。


    “夠了!”老人指揮幾個年輕人,“拉住他們,別讓他們再鬧了。”


    混亂的場麵終於被控製住。


    村長對著身邊的一個年輕人眼神示意,年輕人回應一聲,走到關思遠麵前:“跟我走。”


    關思遠看了一眼被拉住的苗奶奶和苗爺爺,兩人正在撒潑,又看了一眼村長--繼續待在這裏確實沒什麽好處,他衝眼前的人點點頭,跟著走了。


    兩人離開村長家,穿過了一條街,到了一個祠堂前。


    祠堂很舊,但是很幹淨,明顯是有人定期打掃。


    年輕人指了指裏麵:“進去吧。”


    關思遠莫名其妙,呆呆地走了進去。


    一步跨進祠堂裏,明顯陰涼,關思遠回過頭:“來這裏……”


    咣!


    祠堂的門關上了。


    哢噠!是上鎖的聲音。


    關思遠:“……”


    他愣神的一秒鍾後,連忙跑過去,拍打著祠堂門:“幹什麽?放我出去。”


    外麵的年輕人蹲下來,透過門縫對上了關思遠的眼睛:“琴琴,你先在這裏待幾天,別怕,會有人給你送吃的。”


    關思遠:“……”


    關思遠想到一個可能,臉色瞬間大變--難道他們要對我用私行?


    愚昧、落後……當這些曾經隻在書頁上看到過的詞匯親身體會到的時候,他隻覺得魔幻。


    關思遠黑著臉,忐忑地在“小黑屋”裏等待,期間思維發散,越想越恐怖,陳塘、浸豬籠都想到了,把自己嚇一身冷汗。


    關思遠度日如年地在祠堂裏待了兩天,在第三天早上,有人來接他。


    祠堂門打開,陽光照進來,關思遠眯眼抬手遮擋--亮光中,站在最前麵的,是村長。


    審判終於來臨了嗎?


    在這複雜到不知什麽滋味兒的時刻,關思遠突然看到了畫風不和諧的幾個人--隻見為首一人年歲頗大,頭上插著雞毛,穿著麻袋一樣的袍子,手裏拿著……那是雞毛撣子嗎?


    站在“雞毛撣子”身後兩側的是幾個戴奇怪麵具的,看身形有男有女。


    關思遠莫名其妙又心情忐忑地走了出來。


    村長走上前,指著一個用煤灰畫的八卦陣對關思遠說道:“琴琴,站中間……不要怕,你隻是被厲鬼附身迷了心神才幹出弑父那等大逆不道之舉,等神婆除了迷惑你的厲鬼就好了。”


    關思遠:“……”


    當他覺得現實魔幻的時候,沒想到真正發生的事情更荒誕。


    這都什麽年代了,竟然還搞迷信?


    關思遠看看周圍的人,逃跑是不可能的,就他現在這小短腿兒,能跑過一個成年人嗎?


    而且他還無法離開村子。


    關思遠在原地愣了幾秒鍾,抬腳走進了八卦陣裏。


    接下來,神婆和她的跟班圍著自己又蹦又跳,嘴裏神神叨叨念著他聽不懂的話。


    關思遠雙眼放空,望著遠方天上的白雲。


    看來警察是不會來了……


    關思遠百無聊賴地想著。


    等等!警察不來了!


    難道……


    關思遠的呼吸猛地一緊,眼神忍不住瞟向村長,難道村長是故意的?


    故意不報警,故意迷信請神婆,一切隻是為了不讓她擔上弑父的罪?


    如果真的是這樣……


    關思遠心裏突然複雜起來。


    當關思遠陷入沉思,當其他人被神婆的“表演”奪去注意力的時候,一雙陰鷙渾濁的眼睛在暗處盯住了八卦陣中央的小女孩。


    他握緊了藏在懷裏的刀。


    突然,他以不符合自己年齡的速度衝了出去。


    “你斷了我老苗家的根,你該死!”


    老人麵目猙獰,把刀捅進了關思遠後腰。


    “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


    老人捅了一刀又一刀,整張臉扭曲到可怖,像隻惡魔。


    死亡的痛苦和恐懼是不可能習慣的。


    關思遠的意識正在遠去,隱隱約約,他聽見一片嘈雜混亂的聲音。


    關思遠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周圍一片黑暗與虛無,寂靜無聲。


    他莫名的想到一個詞--神棄之地。


    感官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或許過去了很久,也可能過去了一瞬?


    關思遠心想,輪回,結束了嗎?


    意識仿佛陽光下的泡沫一樣消失…


    他,要死了?


    *


    “咳咳咳咳咳嘔……”


    關思遠咳嗽的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來,同時還伴隨著幹嘔,眼淚糊了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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