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夫點上了香。


    眾人一起幹活。


    說是幹活,主要也就是砍一些材料。


    一些樹木,一些藤條,把材料堆積得差不多了,再由劉一夫出手。


    搖動陰魂幡,讓鬼眾把這材料搭配起來,一座臨時的小屋就給樹立起來了。雖然不是很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這裏麵,廚房廁所睡鋪都是應有盡有。


    楊大小姐也沒有大小姐的架子,她擺好了一隻鐵鍋,吊了起來,在裏麵煮湯。


    這一路行來,大家都感到累慘了。


    經曆了無數苦難,辛勞,這才勉強有了這麽一個落腳地。


    坦白說,能坐在這兒一起休息吃口飯,這是真不容易。


    劉一夫他們,過往去的苦地方不是沒有。


    別的不說,浩瀚沙漠。


    那地方,簡直是地獄。


    而這條古道,就是地獄。


    有了對比,現在細想想,連月亮溝那地方,那條件,也變得美好起來。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原以為月亮溝慘。


    後來知道是沙漠更慘。


    原以為沙漠慘。


    現在想想,沙漠那環境也變得鳥語花香起來了。


    好在,經曆諸番之苦,大家總算能停一下,在這裏歇一下腳。


    “沒人有腳臭吧!”


    “我有點。”


    劉一夫給滴了一滴特級屍油。


    張小乙脫下鞋,讓腳光著,享受空氣。


    錦天也如此。


    連楊大小姐也忍不住了。


    在這地方忍受,那不是體麵,而是在受罪。


    劉一夫幹脆給每一個人都滴上了屍油。


    好在一人一滴。


    他還是能供應得起的。


    幾個人分發了幹糧,就著楊大小姐熬煮的湯,美美的吃了一頓。


    忽然感覺,又活了過來。


    天下雨。


    四個人懶洋洋地,躲在房子的地板上。


    從沒有這麽愜意。


    哪怕他們知道,這段時間很短。


    在未來,還很危險。


    但這一刻的寧靜,真是太美好了。


    隻不過,美好的事,總是短暫的。


    正當四個人睡著的時候。


    有人來了。


    人。


    這個地方還會有人?


    是什麽樣的人,能夠在這種地方生活呢?


    警惕性最強的人醒了。


    要說在這四人之中,哪一個是最警惕的人,毫無疑問,是劉一夫。原本,這個人應該是錦天,或是張小乙。但是不對,因為劉一夫此刻的精神力是最高的,他的感知能力是最敏銳的,所以這個人是劉一夫。


    是的。


    沒錯。


    在不知不覺間。


    劉一夫已經在逐漸的超越他曾經仰望的張錦二人了。


    當劉一夫站起來後,他看到了一個傻頭傻腦的女人。


    這個女人,皮膚是古銅色的。


    大約是在這種環境下,經常被太陽曬,導致的結果吧。畢竟這裏的陽光的確不大友好的。


    但此女身材不錯。


    是一個曲細苗條的精瘦女孩。


    在她對此地突然多出一幢房子而莫名其妙時,劉一夫撲倒了她。


    女孩立刻反抗,她的反抗很有趣。


    她的雙手被劉一夫按住了,所以她用了雙腿,她的腳是赤著的,光精的大長腿一下子纏上來,把劉一夫的腰給勒住,同時她的頭部擺動,曲頸一伸,張開了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對著劉一夫的脖頸咬去。一出口就是奔要命來的。


    可見,此女雖然是個傻裏傻氣的少女,但一身的野性。


    隻是,她絲毫不知道,她所麵對的是什麽人。


    結果很可笑。


    已經瘦身的地龍藤分出一條枝蔓,輕而易舉的把少女給勒住。


    她痛苦,她喘氣,直至,劉一夫放過了她。


    當然,雖然是放過了此女,但仍然是把此女給綁得結結實實。


    此女不停的扭動身體。


    連她身上可憐的一點布片,幾片樹葉,都磨掉了。隻是很短的時間,她就和她剛剛出生時一個樣子了。


    錦天他們也都一一醒了過來。


    這麽大動靜,他們倘若還能像死了一樣的睡著,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年了。


    “我的一種植物!”


    “這是——”


    “她好黑。”


    最後一句,是楊大小姐說的。


    她目光閃動。


    此女,讓她有些觸動。


    她也是一個女的,有些不忍此女這副模樣在她麵前。


    漸漸的,慢慢的,雖然仍然無法交流。


    但此女反抗已經不是那麽的激烈了。


    她被楊大小姐照顧。


    不僅在啃一塊楊大小姐提供的幹糧,還一隻手伸出,摸腳上的木底草鞋。


    這木底草鞋是劉一夫他們在步入古道之時,從月族那裏買的,實屬月族自製的手工藝品,其實算不上什麽的,但此女卻十分喜歡,吃個東西也忍不住的去摸。


    可以看出來。


    她雖在花信之年,是個芳華正茂的少女,但一雙腳的腳底板比較粗厚,這是常年赤足才有的繭皮。


    即便有了這樣的繭皮,但穿上鞋的感覺仍然讓她喜歡。


    終於,此女說話。


    她說的是一種古語。


    楊大小姐隻能連蒙帶猜。


    倒是聽了一會兒,劉一夫聽出了些名堂來。他漸漸出言,發聲。一開始,此女對劉上夫很不好,動手做出打你的樣子,哼聲,咒罵,一副抗爭的模樣。


    但交流讓她漸漸有所回應了起來。


    雙方開始有所交流。


    能夠說話。


    雖說仍然有很多話是靠猜的,但雙方正在適應與熟悉中。


    劉一夫擁有極強的學習能力。


    他本人又刻意學過月族古語。


    所以漸漸也就能摸上女孩說話的音脈,漸漸核對之後,也就慢慢學了她的口語發音。


    最後劉一夫對張小乙他們道:“這丫頭叫紅月,紅是醒目的意思,這是說她是最漂亮女孩的意思,她是女多族的人,以為我們是蠻多族人。”


    女多族,是一群女子為主的族群。


    蠻多族,是一個男子為主的部族。


    這兩族相互一直是不對付的。


    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


    當然,不是一定要殺。


    更多的是抓。


    抓了幹什麽?


    想也是知道的吧。


    女多族在地麵上住著。


    蠻多族在地下住著。


    從實力對比,是女多族占據了上風。


    在女多族中,族人三分。


    神女,戰士,平民。


    神女負責生育,戰士負責戰鬥,平民負責生產打獵。


    注意。


    女多族嚴禁戀愛。


    兩情相悅,不可能。


    也嚴禁非神女生子。


    不是神女,卻生了孩子,這是要被抓起來開膛破肚殺了吃掉的。


    隻有神女,才有權利生孩子。


    神女從平民中選擇。


    戰士可以選擇成為神女。


    但名額是有限的。


    不過不管怎麽說,戰士的生存要好點,她們不需要幹活,隻需要做兩件事,一是迎戰從地穴中上來的男子,二是防禦無目男。


    正如女多族也會需要男人生孩子,男人也是需要女人的。


    他們能夠做的,就是偷襲女人,把女人擄掠到地穴去,讓這些女人為蠻多族的男人生孩子。


    雙方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關係。


    紅月是個平民。


    她希望選入戰士。


    剛才的反抗是以為劉一夫是蠻多族。


    她恐懼成為蠻多族的生育工具。


    不僅那很辛苦,還要被很多男人欺負。


    好在這時她已經大約明白,這些人中雖然有男人,但不是蠻多族。


    雖然是將信將疑。


    但大約是越來越信的。


    因為如果是真正的蠻多族的話,一定已經將她給欺負了。


    蠻多族對女人十分貪婪,他們要抓到了一個女人,那是恨不得從頭舔到腳丫子的。


    但劉一夫都已經把她捆起來了,卻沒做什麽。


    長時期的對抗。


    女多族和蠻多族對彼此十分了解。


    雖然在對抗,但雙方對於對方都十分的迫切需要著。


    隻是這種迫切需要並不友好,它充滿了野蠻的壓迫性。


    據紅月所說。


    原本女多族和蠻多族是在一起的。


    兩族原本是生活在無目大王的麾下。


    無目男十分殘暴。


    它時常的讓下麵為他進供女人。


    經常要從部族中選取年輕漂亮的女人給他虐殺。


    無目大王一邊強迫女人一邊將她殺害。


    在當時,無論男女都對他恨之入骨。


    終於有一天。


    有一群外地人來到此處。


    外地人有男有女,其中有一個女人,她地位尊崇,所有人都要聽她的話,甚至包括那個男人。


    他們到來,雖然征服了當地人,卻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感。


    甚至他們也在對付無目之王。


    後來,這群人中,一個人要做一件事,所有人都去了,主要是男人,男女分了開起來。女人和那個女人生活在地上。男人們則隨另一個人到了地下幹活做事。他們要在地下建立一座城。


    有男人受不了了。


    他們逃了上來。


    結果被女人派人抓了起來,送回下去。


    而也有女人被抓,那就不怎麽友好了。


    漸漸的,雙方仇怨也就越來越深了。


    地下的人遲遲不上來,他們在地下形成了後來的蠻多族。


    女人們也形成了自己的女多族。


    劉一夫他們一邊摸情報也就一邊了解到了。最早這些人是盤叢王和黎王的子民,他們在這裏生存,一開始還是好的。


    那個無目之王可能就是最後的王族。


    但隨後,仁王來了。


    仁王毫無例外地征服了這裏,並且在地下幹了什麽。


    他的出現導致了男女分裂成了男女兩個部族。


    劉一夫立刻分析出了一點。


    他們恐怕要去地下看看。


    地下。


    另一個世界。


    被蠻多族人占據著。


    正在他猜想時,有人在叫。


    紅月立刻表示這是部族的聲音,要她快回去。


    劉一夫和張小乙他們沒法子再想,他們決定跟紅月去女多族看看去。


    一是逃是逃不過的。


    你不管怎麽躲,最後不還是要去女多族了解一下情報麽。


    二是他們四人藝高人膽大。


    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還怕這群土人?


    是的。


    也許,女多族是先王的遺民。


    但時至今日,他們早已經是被時代拋棄的一群人,成了野蠻和不開化的代名詞。


    這樣的一群人,劉一夫相信他們不會被抓起來殺掉。


    真撕破臉了,到時使用鬼道迷住她們離開就好了。


    毫無疑問。


    當紅月帶著劉一夫他們出現時,把那些女多族人給嚇到了。


    很快,一個一身戎武裝扮的女人出現了。這個女人帶了幾名女兵。


    她們雖為女子,但體型,體態,都是極好的,並未因這種環境而醜陋,反而充滿了一種野性的健康與健美。


    眾多女兵們都是很緊張。但這個卻不是的,她的模樣看起來不像是當地土人,皮膚也不是那麽的黑,至少不是古銅色,反而是一種白。劉一夫感覺,她像是馬客師那邊的人,這是一個極西之國來的人。


    此女仔細打量眾人。


    她聽了紅月的話。


    “你們是外地人?”


    劉一夫忙上前和她對話。


    “我們是外地人,我們是冒險者,尋訪神奇的地方和故事,當然我們也會尋找財富,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們不是什麽壞人。”


    “哈,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嗎?好吧,看在你們的確沒有傷害到紅月,我也不會主動傷害你們,但對於你們,需要女王來決定,跟我走吧,嗯,除非你們想去蠻多人的地下,哈哈哈,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在往回的路上。


    女多族人,和那些戰士們,對劉一夫他們仍然十分警惕。


    但劉一夫卻和那個女將軍說說笑笑起來了。


    同時劉一夫也了解了一下原因。


    這個女將軍,毫無疑問,就是一個極西之地的人。


    她的這一脈,有很多人,從海上來到了諸王之國,那是一群王者爭霸的世界,在那裏,諸王爭霸,戰爭無數,而她們這種女人,特別是白色的女人,特別值錢,是財產的一部分,諸王甚至會為了她們而爭奪發起戰爭。


    可她們這些人下場也未必就有多好。


    不是所有的極西國白人都好過的。


    首先男人是不需要的。


    其次醜陋的白人也是不需要的。


    老了的亦如是。


    這群王者抓捕,搶奪到的白種女人,漂亮時當成寶,褪色時當根草。


    所以即便是被萬般寵愛,對於白女來說也未必就是好事。更別提諸王多變,各種軍事政變,下克上,和父慈子孝。


    所以白女就好像商品,被奪來奪去。直到沒有價值,被一腳踢開。


    需要知道,白女體質原因,漂亮也就一二十年的時間,這大多已經是極限了。


    如此短暫的時間,過去,餘生怎麽辦?


    到時,除了一身春啼之術,一無所長的白女要怎麽在之後一無所有的情況下生存?


    所以白女會拚盡全力,想要離開諸王之國。


    但那幾乎不現實。


    往北有一條路。


    但那邊關卡層層,諸王累累,越是北邊的王,便越發的強大,即便過去,也有高山險地,那根本不是人走的路,就算可以走,也是需要武力保護,和足夠的騾馬駝隊。


    所以隻有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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