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一在外遊學回來時,感覺天都塌了。


    自己的娘親不僅沒做到正妻,還被降為妾室。


    若不是自己從中斡旋,姨娘的八十板子早就罰了。


    父親被皇上申飭,關在府中反省。


    顏浣西做的事情還被滿朝文武都知道。


    他一個堂堂侯府世子成了庶出,成了笑話?


    聽完來龍去脈,他就斷定,一切都是段七設計,為的就是讓謝立婠和離出府。


    謝立婠走了便走了,姨娘怎能糊塗到得罪段七,將她送入顧君生手中?


    顧承一回到侯府,麵露不滿。


    “姨娘是在內宅待的久了,如何拿捏人心都不記得了嗎?”


    顏浣西討好地奉上茶點。


    “我隻以為她是個鄉野丫頭,威懾之下就能乖乖聽話,誰能想到她城府深,竟將計就計,引我入局。”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的就是姨娘!若她能忍到自己回府,就不會有後麵的事情。


    段七也不會離開侯府,還能成為自己的助力。


    如今……倒是不好辦了。


    得找機會跟段七接觸,讓她知道,自己才是她應該幫襯的人。


    顧君生一個廢物,待在他身邊能有什麽前途。


    “馬上中秋了。他們也沒從族譜除名,按理說,是要回侯府來過節的。”


    顏浣西有些為難,之前她偷偷找過段七,對方壓根不待見自己。


    “如今我和你父親都出不去,怕是請不動他們。”


    “祖母不是來去自由嗎?”


    顧承一用下巴指了指老夫人住的院子。


    “聽說謝立婠自從離府,出手闊綽,下人就買了幾十個,後花園更是耗費巨資挖了個荷花池,她哪來的錢?”


    顏浣西想了想,“應該是段七給的,她現在名聲大,請她辦事的人多,收的錢也多。”


    “再多,也不會平白無故地給謝立婠。除非,謝立婠自己就有錢!”


    顏浣西眼珠子轉了轉,嫁妝!


    謝立婠果然把嫁妝藏了起來,好手段,居然能忍這麽多年?


    她忙去老夫人住的院子,添油加醋說謝立婠在外麵日子過得好。


    暗示謝立婠把嫁妝拿了出來。


    老夫人一聽這還了得,滿腦子都是謝立婠的嫁妝。


    全然忘了皇上說過謝立婠的嫁妝可以都帶走。


    次日上午,老夫人帶著田媽媽堵在謝府門口。


    大張旗鼓說著想念孫子,要請謝立婠和孫子,還有段七一起去侯府過節。


    小李趕了幾次,他們都不走。


    後來他們幹脆站在門口,對著來往百姓哭訴思親之苦。


    百姓也不都是瞎子,自從謝立婠搬過來後,他們就已經弄清楚侯府的事情。


    而且謝立婠大方心善又好說話,招了些他們家裏人在屋裏做事。


    段姑娘還送了很多平安符給他們。


    他們自然幫著謝立婠說話。


    “呸,倚老賣老的醃臢婆!以為我們都是聾子瞎子,不知道你們侯府做的虧心事?”


    “不要臉的老東西,居然還有臉上門,也不怕被雷劈死!”


    “估摸是看人家和離後日子過好了,心裏不舒服,又來作妖!”


    有人開始試探地扔菜葉子,“趕緊走,別打擾謝夫人!”


    有人帶頭,大家也都不客氣,扔雞蛋的,倒茶水的。


    手裏沒東西的,特地去路邊抓了把土,揮了過去!


    田媽媽攔不住,想借機躲進謝府,人還沒抬腿,小李就把門關上。


    好險,差點就弄髒了府裏的地!


    老夫人差點沒站住,她凶神惡煞地看著百姓。


    “辱罵毆打侯爺生母,你們就不怕挨官司嗎?”


    百姓一聽,都住了手,罵夠了,也扔夠了,見謝府門關上,他們也就放心的走了。


    隻不過指桑罵槐地又氣了氣老夫人。


    “一群賤民!”


    田媽媽給她順氣,“老夫人,咱們回去吧,日頭大,小心曬壞了您。”


    一聽這話,老夫人計上心頭,立馬暈了過去。


    田媽媽會意,讓馬夫上前敲門。


    “大夫人,老夫人暈倒了!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大夫人!”


    小李跑去稟報謝立婠,謝立婠本就在趕去的路上,一聽這個倒是放慢了腳步。


    “你從角門派人出去找郎中,順便去侯府知會一聲,就說老夫人命不久矣!”


    秋月不明白,問道,“夫人這是……”


    王嬤嬤倒是看懂了,她解釋道:“顏浣西巴不得老夫人來鬧,如今知道老夫人命不久矣,她還能不來?”


    “平寧侯純孝,也會來。”


    “隻要他們來就是抗旨不遵!”


    秋月連連點頭,“可是他們會說是夫人故意假傳消息的啊。”


    謝立婠戳了一下秋月的腦袋。


    “剛才田媽媽在喊什麽?”


    “老夫人暈倒了,你們不能……見死不救!”


    秋月立馬回過味了,是田媽媽說老夫人要死了的,夫人隻不過是個傳話的!


    哇,突然覺得夫人好厲害啊!


    裝暈的老夫人等半天沒等到謝立婠開門,倒是等來了閔郎中和侯府的人。


    “你們怎麽來了?”


    顏浣西坐地就哭,“婆母,你好苦的命啊。謝立婠,就算你跟侯爺和離,也不能見死不救!”


    “好歹婆媳一場,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顧遠帆著急地讓閔郎中把脈,“先生,還請先生施以援手。”


    閔郎中手都沒出,“死不了。老夫人中氣十足,哪裏是要死的樣子。”


    顏浣西:哭早了!


    遠遠看著的顧承一捶腿,中計了!


    “快叫侯爺和姨娘回府,快!”


    可是來不及了,謝府打開門,下人和謝立婠都圍在門外。


    謝立婠驚呼,“侯爺你怎麽擅自出府,你們竟然敢抗旨!”


    本來散掉的百姓又圍了上來,抗旨啊!那是要殺頭的!


    顏浣西吼道,“是你假傳消息引我們出府的,謝立婠你好狠的心。竟然一條生路都不給我們留?”


    “你要眼睜睜地看我們去死嗎?”


    謝立婠委屈地看著老夫人,又掃了眼人群中的下人。


    “是田媽媽讓我不能見死不救,我這才請了郎中,又通知你們。”


    “誰知道你們能親自出府,違抗聖旨!”


    百姓裏的下人也喊道,“我們都聽見了,是這個媽媽說老夫人命不久矣的!”


    百姓:聽到了嗎?好像聽到了!不管,就是聽到了!


    “對,我們都聽到了!”


    平寧侯慌了神,叫人扶起老夫人,匆忙帶著人走了。


    臨走時深深看了眼謝立婠。


    她此時,跟自己第一次見她時一樣好看。


    他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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